温念辞呼吸一滞,手忙脚乱的回拨。 可无论打了多少次,都只有一道机械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 她忍着疼,匆忙赶去警局,想当面求凌言叙让自己见父亲。 可没有申请,门卫将她拦在了门外。 温念辞淋着大雪,一直等,可等到夜幕降临,都没能等到凌言叙…… 再见面时,是在火葬场。 从凌言叙手里接过骨灰盒那刻,温念辞的世界骤然坍塌,只剩死寂。 她抱紧盒子,在凌言叙复杂的目光里沉默离开。 郊外墓园。 温念辞跪在母亲的墓前,风雨侵蚀的石碑上面又多刻了一行字——温世汉之墓。 温念辞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眼泪却先落下来,满口咸涩。 “爸……女儿不孝,你养我这么大,我却连墓地都买不起,还要打扰妈妈的安宁,才能让您入土为安……” 除了风声,无人回应。 温念辞流着泪,将自己曾经撕开的那张全家福,颤着手拼在一起。 照片里的父女终于重逢,可她却连父亲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就永远失去了重逢的机会。 无尽悔恨和痛苦快要将灵魂撕开。 温念辞将破碎的全家福紧捂在心口,绝望恸哭。 如果自己没有爱上凌言叙……一切会不会不同? 这时,墓碑前突然多出一束白菊。 沈执与蹲下来抱住她:“对不起,我来晚了。” 温念辞感受他怀抱的温暖,干涸的眼眶又被泪浸染得滚烫:“执与哥,我想回家。” 沈执与红着眼允诺:“好,我带你回家。” 不想刚起身,纷踏的脚步声接踵而至,为首的正是凌言叙! 温念辞还没回神,就被粗暴的从沈执与身边拉开。 而沈执与则被人死死按在地上! 第10章 温念辞泪痕未干,满脸惊慌:“凌言叙,你干什么?!” 凌言叙拿出证件:“沈执与涉嫌行贿,现依法拘捕。” 这话如刀剜进温念辞满目疮痍的心,她茫然的看向沈执与。 却见他默认般的垂下了头:“对不起念辞,我还是没能让你见到温董。” 温念辞一怔,终于明白沈执与这些天的消失是去做了什么。 她哽咽着摇头:“你没有对不起我……” 沈执与被押着,狼狈不堪,但还是朝温念辞温柔笑着:“别担心,我……”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海城公安强硬的押上了车。 凌言叙扫过温氏夫妇的墓碑,越过温念辞时,说了句:“节哀。” 然后匆匆上车,疾驰而去。 红色的汽车尾灯染红温念辞的眼,凛冽的寒风吹散了最后一丝温暖。 温念辞彻底家破人亡,孤身一人。 她站在父母的墓前,僵滞了好久,才抹去脸上的泪,再次去找了秦淮…… 三天后的下午,温念辞在看守所见到了沈执与。 两人隔着厚厚的玻璃对望,沈执与眼底布满了青色,下巴上也长出了粗粝的胡茬。 温念辞抿了抿干涩的唇:“执与哥,我找了秦律师,他会帮你的……” 沈执与摇了摇头:“念辞,做这些之前我就想好了后果,不过是坐五年牢而已。比起这些,我更担心你。我给你准备了去法国的机票,你离开凌言叙好好生活,等我出狱了就去找你。” 五年牢而已?他说的轻描淡写。 温念辞却鼻尖发酸:“执与哥,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沈执与将手覆在玻璃上,描摹温念辞的脸:“就听我一次,好不好。” 隔着玻璃,温念辞对上他担忧的眼神,最后含泪点头:“好,我答应你。” 这时,耳边传来狱警的催促:“探视的时间到了。” 温念辞看着沈执与被拉走,直到看不见他身影分毫,才起身离开。 看守所外,阳光刺目,冰雪消融。 温念辞忽而想起父亲打来的最后一通电话,也是叫自己好好生活。3 她会听他们的话,好好生活,离开这里。 只是在离开之前,她还有一件事情要做——忘了凌言叙。 偏偏此时,耳边传来凌言叙的声音:“温念辞。” 温念辞转头看他,眼里没有一丝波澜:“凌警官,还有事吗?” 疏离的称呼让凌言叙心里有些不悦,他剑眉微蹙:“抓捕沈执与那天,我不知道是你爸下葬的日子。” “你知道,就会换个日子吗?”温念辞反问。 凌言叙沉默了一瞬,语气坚定:“不会。” 温念辞早知道,也早心如死灰:“那又何必解释?你有你的职责,我不怪你,也……做不到再爱你。” “凌言叙,以后……别再见了。” 说完,温念辞阔步离开。 凌言叙看着她的背影,不自觉抚上钻心的胸口,分不清是为了什么在疼。 回到酒店,温念辞拿到沈执与留下的机票,就去了心理咨询室。 咨询室内,温念辞开门见山:“医生,我想请你帮我一件事。” “帮我……忘记一个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医生没有多问,答应了下来。 温念辞躺进沙发里,慢慢闭上眼。 关于凌言叙的一切如电影在脑海中划过,最终化为泪水从眼角滑落。 凌言叙,如你所愿,我终于要忘记你了…… 彼时,警局审问室。 凌言叙的心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酸痛难忍。 他看着沈执与,本来要问询行贿的事,却突然话锋一转:“你和温念辞是什么关系?” 沈执与从容的面色一变,手指紧握成拳:“凌言叙,你有什么资格提她?!” “如果不是你,我和星星早就结婚了,她也不会经历这么多痛苦!” 凌言叙脸色骤沉,手里的审讯笔“啪”的一声从中间断开。 觉察到他的怒气,凌方念连忙按住他的手臂:“哥,我来吧。” 凌言叙冷着脸起身,摔门而出。 走廊里,他心烦意乱,罕见的点了根烟,临窗看外面的夜色。 不知道此时,温念辞在做什么。 鬼使神差,凌言叙拿出手机拨通了温念辞的电话。 不料拨了几次都是空号,其他联系方式也都已经被拉黑。 凌言叙皱紧眉头,叫住路过的下属:“查查温念辞。” 下属不明所以:“关于她的部分不是查过了吗?为什么还查?” 为什么? 凌言叙说不出,最后他摁灭指尖的烟:“算了,不用查。” 接着转身下楼,走进无边的夜色中。 三年后,海城山区的一所小学内。 凌言叙手里有桩案子,牵扯到这里的学生。 校长笑着将凌言叙引到三楼:“凌队,您要问的学生在五年二班,我还有事,就不陪您去了。” 凌言叙颔首,独自上楼。 刚进楼道,就听见教室里传来郎朗读书声中夹杂着一抹熟悉的声音。 他身形微滞了一瞬,就快步走到五年二班门口。 等看清讲台上的人时,彻底僵在原地。 凌言叙抿了干涩嘴唇,喊出那个藏在心底三年的名字。 教室内。 被他唤到的人茫然抬头,眼里满是陌生:“不好意思,请问您是哪位?” 第11章 教室门口。 凌言叙仿佛被钉在那里,一贯冷静锐利的双眼里罕见的露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整颗心像被揉捏过,一团乱麻。 她不认识自己? 还是说……不想认识自己? 他仔细观察温念辞,发现她脸上的惊讶不似做伪,眼睛里也没了以往熟悉的爱慕…… 思索间,温念辞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位先生,我们还要上课。” 语气里满是陌生,还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凌言叙回过神,看了眼手表。 早上9点,按全国小学生上课时间表,第一节课是8点35上课,9点15下课。 也就是说,还有15分钟下课。 “我下课再过来。”凌言叙留下这句话,消失在门口。 温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