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添喜十分抗拒:“皇上,龙体要紧。” 朝臣也纷纷跟着劝阻,老安王虽然叫唤得惨烈,年纪也大了,可毕竟只是一个闲散王爷,是怎么都不能和皇帝比的。 然而贺瑄态度很坚决,他白着脸摇了摇头:“安王叔可是替太后来的,若是他在朕这里出了事,朕如何向太后交代?” 众人一时无言以对,蔡添喜求助地看向贺适:“老大人,您快劝劝。” 贺适有些犹豫,贺瑄说的话不无道理,老安王是长辈,又是奉太后旨意来的,贺瑄理应礼让三分;可皇帝的安危关乎大周社稷,眼下内忧外患,皇上是绝对不能出事的。 他一时拿不准该不该劝,贺瑄却先一步开了口:“都不必再说了,天亮后还得回京,若是不及时医治,安王叔怕是撑不住了。” 蔡添喜愣住:“皇上伤口那么深,怎么经得起颠簸?回宫之事容后再议吧。” “太后三催四请,朕若是因为这些皮肉伤推脱,岂不是要被天下人议论不孝,安王叔,你说是不是?” 老安王的叫唤一顿,他颤微微动了动手,身上碾压般的痛楚袭上来,他再次一声惨叫,忙不迭拒绝:“皇上,老臣这身子骨不中用,实在是走不了了……” 贺瑄带伤走过去,安抚地拍了拍老安王的手:“不妨事,廖太医医术了得,朕能走,你自然也能走。” 老安王原本就因为疼痛而惨白的脸色瞬间更糟糕了起来:“皇上,不是,老臣真的是……” “廖太医,快给安王叔看看。” 贺瑄淡淡打断了他的话,目光一转看向廖扶伤,脸色温和,语气却十分坚决:“莫要误了明日出发的时辰。” 廖扶伤上前,摸索着检查老安王的骨头,刚碰到肋骨,老安王就是一声惨叫:“不行,别碰,别……” 他疼得直哆嗦,只碰一下都这么疼,要是真的赶路…… 老安王越想越怕,连忙抓住贺瑄的袖子:“皇上,咱们过几天再回宫吧,您也受了伤,先休养两天。” 贺瑄似笑非笑看他一眼,轻轻一动就拽出了自己的袖子:“安王叔说笑了,先皇遗诏已出,朕如何敢不敬不孝?” 老安王一滞,忽然明白过来贺瑄这是故意的,既然他敢以下犯上,仗着先皇遗诏逼迫他,那他就必须要承受皇帝的怒火。 他一时间悔不当初,早知道贺瑄这么睚眦必报,连回朝都等不及就报复他,他不会那么嚣张的。 “皇上,老臣……” “好了,安王叔安心休养吧。” 老安王还想再说些什么,一阵脚步声却打断了他。 禁军飞奔而来:“报,皇上,刺客的身份查出来了。” 贺瑄一抬下巴:“说。” “我等在刺客身上发现了和上批刺客一模一样的纹身,他们也是异族人。” 贺瑄拧眉,似是十分不解:“怎么这么多异族人?我大周都城,与属国并无生意往来,他们怎么进的城?” 钟白适时开口:“皇上忘了,前阵子太后寿诞,各国使臣都进京献礼,想来是边关和城防怕损毁贺礼,查验上宽松了许多。” 贺瑄恍然:“原来如此,朕最近真是忙糊涂了。” “皇上,可要再调一批禁军来护卫?”钟白不无担忧道,“眼下在营地,禁军和护林卫重重守护,对方还敢冲进来,要是明天一上路,队伍绵长,首尾难顾,只怕他们会更嚣张。” “应当不至于此。” 贺瑄淡淡开口,语气十分平静,朝臣的心思却有些乱了,这两次凶险的刺杀都和异族有关系,可异族又是因为太后寿诞才进的城,明知路上危险,太后从未调遣人手来支援,还三番五次催皇上回京…… 这些本就十分可疑,偏偏太后跟前还养着一个名头是先皇嫡子的晋王。 这些加起来,哪怕是贺适这种秉持天下无不是父母思想的朝臣,心里也有些犯嘀咕。 犹豫半晌,贺适还是开了口:“皇上,回宫之事请您容后再议。” 贺瑄一挑眉,似是十分惊讶:“贺卿这是何意?” 贺适自然不好说他在怀疑太后,只能十分委婉道:“皇上龙体为重,您身上有伤,万不可颠簸。” “可是太后还在等朕……” “太后仁爱慈和,想必是不忍皇上带伤赶路的。” 其余朝臣纷纷附和,老安王眼看着有机会不受折磨,也忙不迭跟着开口:“是是是,众位大人说的是,太后一定不忍心,皇上先别回去了。” 似是耐不住众人劝阻,贺瑄叹了一声:“也罢,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为了太后的慈爱之名,朕也不好即刻动身了,那就先休养一阵子吧。” 朝臣和老安王都松了口气,贺瑄嘴角含笑,静静看着众人,名声是把双刃剑,子女要孝顺,长辈又何尝不需要慈爱? 经此一遭,太后最有用的法子已经用不了了,日后想必会安生很多。 玩弄人心这种事,他也很擅长。 他轻咳一声:“传旨,命兵部职方司三天内将刺客缉拿,若力有未逮,就移交清明司吧。” 蔡添喜连忙应了一声,拉着太医凑了过来:“快给皇上看看伤口,流了这么多血,还非要先顾及旁人……这可真是,禁军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让皇上受伤……” 他絮叨起来没完没了,贺瑄听得额角突突直跳:“蔡添喜,你给朕闭……” 他忽然一愣,侧头看了过去,语气里带着点惊疑不定:“蔡添喜?” 蔡添喜被问得有些茫然:“是奴才。” 方才一直游刃有余的人,脸色瞬间变了,贺瑄腾的站了起来,给他摁着伤口的钟白猝不及防,被他甩得踉跄了两步,惊讶道:“皇上?” 贺瑄却完全顾不上他,语气又急又快:“朕不是让你守在陆音身边吗?你来这里干什么?!” 蔡添喜刚才还被他的突然变脸唬了一跳,一听是因为这几件事,哭笑不得地松了口气:“皇上息怒,奴才是等陆姑娘睡下才过来的,那边让景春守着呢……” 贺瑄不但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放松,神情反而更难看,他目光看向营帐门口,咬牙切齿道:“那他是谁?” 蔡添喜被问得懵了一下,循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却刚好看见景春提着热水进来,他脸色瞬间也变了:“他怎么来这里了?!” 朕还想问呢! 贺瑄气不打一处来,可现在却根本不敢浪费时间,虽然今天晚上这一出是他自导自演的,可这毕竟是林子里,说不准会出点什么事,如果那时候刚好陆音身边没人…… 第156章陆音怕蛇 贺瑄想得头皮发麻,一路上越走越快,蔡添喜带着太医追都追不上:“皇上,伤口,伤口还没处理啊……” 贺瑄却充耳不闻,连头都没回。 蔡添喜喊得几乎要岔气,捂着发疼的肚子直喘粗气,好在钟白也追了上来,他年轻力壮,又常年习武,很快就追上了贺瑄,将一块帕子递了过去:“皇上,伤口还是包扎一下吧。” 贺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钟白还以为他是打算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