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今日之后自己就要嫁入帝师府,成为他的夫人,楚云惜莫名紧张,却也期待。 “奴婢去看看。”丫鬟快步离去,不一会儿就跑了回来,神色慌张,“小姐,姑爷来是来了,只是……” “只是什么?” 楚云惜见她表情奇怪,起身自己去看。 她提着嫁衣裙摆朝府门跑去,明明将军府内外都挂满了红绸,喜意洋洋,可周边仆人却都表情奇异。 楚云惜心里不安,下一秒踏出府门,只见本该穿着红衣来娶她的容宴清,一身白衣。 而他身后居然放着一口黑漆棺木! 楚云惜脸色一变:“宴清,你这是……” 容宴清淡淡看了她一眼:“将军府大少爷楚离萧战死沙场,我奉旨送他回家。” 刹那间,楚云惜脸色煞白,攥着裙摆的手猛地松开。 “不可能,兄长前几日还说还传来捷报说战事一切顺利……” 他还说要打个胜仗,拿个战功给她做嫁妆,怎么可能…… 她不信,这一切都是假的! 容宴清没说话,两指一挥:“抬上来。” 随着他话落,黑漆棺木被小厮抬着,一步步朝楚云惜靠近。 楚云惜看着,下意识后退。 这时,一道单薄身影越过她,直接挡在了身前。 楚离萧的妻子林若烟沉声呵斥:“抬走!真正的离萧还在打仗,你们莫要胡说,动摇人心!” 然而,棺木还在往前。 林若烟抬手想要往外推,可棺内的景象还是映入了眼帘。 只见楚离萧毫无血色地躺在其中,脸上,盔甲上,沾着数不清的黑红血色…… 天上正午的日头刺得人眼眶发红。 下一瞬,楚云惜的眼睛被皙白的掌心遮挡,耳边响起林若烟的声音:“这不是真的离萧!敌国以易容闻名,这一定是别人假冒的!” “离萧他走的时候还说要回来给你贺喜,说要等孩子大些亲自教他武艺,他不会就这么走的……” 蒙在眼前的手微微发抖,暴露了林若烟的不安与脆弱。 楚云惜隐忍着心里的慌张,慢慢拉下她的手,一步步走到棺木前,伸手去碰。 满手冰凉。 她一寸一寸的摸过去,额头,鬓角,下颌…… 没有易容。 真实的触感逼得楚云惜不得不接受楚离萧战死的事实! 她无力的瘫跪在地,迎着林若烟看来的目光,轻声说:“是兄长……” 话落刹那,林若烟眼里的泪,瞬间决堤。 一息间,红绸换白绫。 楚云惜不敢告诉母亲和奶奶,怕她们承受不住,只能强撑着处理了楚离萧的后事。 灵堂里,林若烟跪在棺木前抽泣,她怀里的孩童尚不知何为生死,只随着母亲哭嚎不停。 楚云惜不忍再看,转头看向身侧的容宴清:“怎么会这么突然?” 容宴清眉眼淡漠:“身为将领,从上战场那天起,他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他说的是事实,但楚云惜听着,却觉得格外无情。 相识多年,容宴清和兄长亲如兄弟,如今兄长战死,他却如此冷漠…… 莫名的,楚云惜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 不等她想明白,就听容宴清再度开口:“你我婚事,就此作废。” 楚云惜一愣,慌忙抓住他手臂:“为什么?” 容宴清抽回手:“因为不吉。” 第2章 楚云惜耳边一嗡,不待再问,容宴清便已迈步离去。 她下意识就要追上去,身后却传来一声轻唤:“云惜。” 楚云惜回头,只见母亲一身素衣,眼眶通红。 “娘,您怎么出来了?” “我不来,你又打算瞒我们到何时?”楚母说着,转身走进灵堂。 楚云惜跟在她身后,进灵堂前,她回头看了眼,入目所及,容宴清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灵堂内,除却楚母,还站着一应楚家儿媳。 放眼望去,皆是妇人。 楚老太太将手中燃着的线香插进香鼎,声音苍老:“我这辈子生了五个儿子,有、三个死在了战场上,剩下两个,一个常年镇守边关,一个残了腿守在身边。” “我想着还有个孙儿,也算是上天怜惜我楚家,却不想今日……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老人说着,眼眶微红。 三叔楚君仪坐在轮椅上,拳头重重的垂在腿上,满心悔恨:“要不是我残废了,上战场的就该是我,这样离萧也不会出事!” 楚云惜立在一旁,垂眸不语。 七年前函蜀关一站,三叔被设计失去了双腿,幸好父亲去的及时,保住了他性命。 从前带着她四处骑马打猎的恣意儿郎,如今只能坐在轮椅上…… 沉寂间,楚母开了口:“马革裹尸,虽死不悔!离萧为护南国而亡,是我们楚家的荣耀!” “马革裹尸,虽死不悔!” 是楚家的家训。 楚云惜抬头望着桌上兄长的灵位,垂落在身侧的双手慢慢收紧。 楚离萧下葬那天,细雨连绵。 漫天纸钱飘洒,楚云惜看着眼前新立的墓碑,满心沉重。 父亲军令在外,兄长战死沙场,偌大的将军府只剩下一群妇孺。 她是家里最后的女儿,也是唯一能撑起楚家的人! 意识到这一点,楚云惜呼吸发紧。 等家人都离去后,她起身走到墓碑前蹲下,手抚着兄长的名字,声音沙哑。 “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长嫂和侄儿,照顾好母亲奶奶。以后……楚家有我!” 最后一句,字字如钉。 之后,她起身离去。 冰凉的雨落在盔甲上,形成一道道的水流。 楚云惜浑然不觉,脑海里满是楚家的以后。 千斤重的担子陡然落在肩上,她不知道如何是好。 下意识的,想要去见容宴清。 然而刚到帝师府大门,就发现门口站了不少宫人。 为首的太监手持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帝师容宴清与萱忆公主天造地设,次月完婚!” 此话一出,楚云惜只觉得手脚发凉。 她像是被冻住般,动弹不得,只有一双眼紧紧的凝望着容宴清。 不会的,容宴清早已答应要娶她…… 想到这儿,脑海中的弦像断了般。 楚云惜倏然想起了昨日容宴清那句:“你我婚事,就此作废。” 只一瞬,她便否定自己的胡思乱想。 不是真的!他也不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