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岁岁好奇地打量着安照的模样,忽而往前走了一步:“太子哥哥。” 安照安静的坐在床榻之上,余光不动声色的瞥过去众人的模样,一一收入眼中。 他的余光在沈静惜的身上多停留了片刻,眼底心思流转,而后平静收回。 空气之中一时安静,岁岁软糯甜美的声音骤然在寂静的室内响了起来。 安照心底柔软,面上也绽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低头去看她:“岁岁。” 景祁墨与沈静惜又俱是一愣,奇怪的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不明所以的视线。 岁岁不知晓自家哥哥姐姐心底的翻江倒海,只是轻快的点了点脑袋,询问道:“太子哥哥你有哪里觉得难受么?她们说太子哥哥不太认得人,这是我哥哥与姐姐,你还记得么?” 岁岁一一为他介绍自己身后的人,又用一种期盼而紧张的神情望着他。 “我初醒来时,记忆有些模糊,可一瞧你同我说话,便想起来你是谁了。” 安照温声与她说话,神情带着几分歉意,然语气十足真诚,带着浅浅的笑意。 “我记得我有一个笑起来十分好看的表妹,你一说话我就知道是你了。” 安茜没有半分不满,反而露出震惊的神情:“还能这样?!这也太厉害了些。” “你是……五妹安茜罢。”安照移开视线,落在安茜身上,朝着她温和一笑。 沈静惜听他们说话,不由得低低的笑了一声,瞥了一眼景祁墨:“你瞧瞧,人家是个人都比你会说话一些,只有你成天到晚的ʟᴇxɪ唬岁岁说她不好看,说她胖,你好生反思一下岁岁何以这般嫌弃你。” 她的声音压得低,又微微靠着景祁墨的方向与人说话,看似在说悄悄话一般。 眼底情绪转瞬即逝,安照不动声色的抬起头来,截断了正要答复沈静惜的景祁墨。 “往事我不大记得清晰,但想来是刚刚醒来的缘故,休息几日便应该都能想起来。” 他的视线落在沈静惜身上,神情十分真诚:“我记得……你,你救过我许多次。” “……你应当是记错了吧?”沈静惜挑了挑眉,“你是为了救我,才昏迷了那么几日。” 安照抿了抿唇角,不动声色的坐直了些:“是么……我有些不曾想起来。” “想不起来也不要紧,再好生休息几日就成了。”景祁墨心中微微松了口气,语气免不得也轻快起来,同他道,“舅舅与舅母若是听见这个消息,自然开心的很,你好起来的时机也十分的正是时候。” 明知景祁墨是在安抚自己,然安照心底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他压下心底的狐疑,多瞧了两眼景祁墨,点了点头:“不妨事的。” “我依稀记得宫内这些时日很乱,想必父皇与母后也不能常常过来陪我。” 他的视线虚虚的扫过沈静惜,询问景祁墨:“表哥你们,能否多进宫来与我说说话。” 安照语带歉意,垂眸低声道:“多与我说一说往日的事情,可否这般劳烦你们。” “不是什么大事情。”景祁墨打量着他的神情,未曾寻到什么破绽,便应允了下来。 他既然知晓安照并未失忆,心底压着的石头早就落下了一大半。 景祁墨深知储君之位必然落在安照身上,现下当务之急,自然是要与这个表弟打好关系,趁早在他心底埋下“沈家不会造反,沈家毫无异心”……等这般的念头与感想,免得招至小人算计。 安照所要求,恰好能满足于他的谋算,何乐不为。 “他们都能来,那我可以来么?”安茜挽着岁岁的手,好奇的看向安照。 她审视着安照的神情,补充道:“我只过来说说话,不做什么坏事情的。” 安茜如今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知晓宫中人心难以揣测。 她也知晓面前的安照不再是之前那个只会朝着她傻笑的痴傻太子了。 “你若是想来,便随时随地来就是,”安照对着安茜的态度也十分温和,并无半点嫌弃防范之意,好声好气道,“我现在很是喜欢有人陪着我说说话,你若是不嫌弃我,我自然是十分欢喜的。” 这个妹妹往日会因为岁岁的缘故来同自己说上几句话。 后来,岁岁离开大沈,前往西越,安茜反而过来的次数变多了。 她同装疯卖傻的安照说的最多的就是关于岁岁与李书瑶二人的事情。 反倒是让安照那段时日,听着安茜絮絮叨叨时最是觉得轻松。 这个妹妹虽娇蛮了些,然心思单纯,倒是这个宫中最是容易看透的人。 最是容易被看透的小公主安茜在心底默默地松了口气。 她绞尽脑汁的思量着自己前段时日有没有说过安照的坏话,有没有欺负过他。 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抢过他几次糕点吃,忧愁的对他叹气说他就是个小傻子。 …………若是等安照想起来,想必应当也不会跟她这个小姑娘过于计较吧? 安茜如是想着,直接上手拍了拍安照的肩膀:“那就那么说好了。” 她一定要防止安照想起来! 第四百二三章:到访 时至开春,积雪消融,朝堂上的争论到底是有了些许结果。 西越王室缔结盟约,愿割让十二座城池,上供粮财三年于大幽大沈两国。 至于废皇子段壑,自愿交予两国处置,西越绝不干涉。 这样伏低做小的做派,到底是保全了西越,避于覆国的结果。 听闻西越原本还打算将九公主献给大沈,充入皇上后宫,亦或是与臣子联姻。 纵然是送给沈世子作为妾侍,西越也绝无二话,任凭他们如何抉择。 然而使者话一出口,便被长公主十分不客气的回拒,半点面子都不给。 “我猜,那位九公主是想来跟哥哥结亲的,她好似特别的喜欢哥哥呢。” 岁岁听见这个消息时,十分惊奇:“她现下还在打着哥哥的主意呢。” “你哥哥就是个蓝颜祸水,偏生还有人能够瞧得上他。”沈静惜嗤笑一声。 她微微俯下身子,站在岁岁身后,纠正了小姑娘握笔的力道:“这一笔重一些。” 坐在一旁的李书瑶练字的动作一顿,笔下一划便免不得轻了一些。 她没有抬头看几人,只是安静的沾了沾墨汁,重新抽出一张纸来练字。 景祁墨不动声色的瞧着李书瑶的小动作,视线再度看向沈静惜姐妹二人。 少年郎君似是心情愉悦,任凭她们二人如何取笑,都半点瞧不见恼怒之意。 他敲了敲桌子,轻嗤一声:“蓝颜祸水又如何?你瞧瞧你姐姐,马上就要及笄了,到现下都没有人来说亲,指不定日后就没有人要了,沈岁岁,你多跟你姐姐一处玩,以后也没有人要你的。” “姐姐说,女子立世,不是非要嫁人才有意义的。”岁岁十分认真地纠正了景祁墨的话语。 景祁墨:“…………”他默不作声的多瞧了一眼沈静惜,挑了挑眉头。 “姐姐还说,若是以倾慕者的数量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实在是太可怜了。” 岁岁的眸色带着几分同情,真诚地望着景祁墨:“而且姐姐说,哥哥的倾慕者都不太好。” 李书瑶落笔又写坏了一个字,她顿了顿,就着错笔继续往下写。 景祁墨:“…………”他忍不住看向沈静惜,“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