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推开了他:“算了,这事和你也没关系,是我们家里的事情,你不用多管。” 沈律言听着她迫不及待撇清关系的话,脸色沉了沉,她越要推开他,他就越想要牢牢抓紧她。 之前沈律言还有过那种天真幼稚的念头。 想要她的爱。 现在呢。 她爱不爱他,谁在乎,谁稀罕。 抓在自己手里的才是真的。 困在自己身边的才属于自己的。 沈律言面无表情道:“以后有事别来找我帮忙。” 江稚低头看着脚尖,挣开了他的手,已经不想和他说话了。 恰好一辆出租车经过,江稚好像巴不得他赶紧上车,沈律言偏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出租车停下等了半晌,不见两人上车,用方言骂了句,随后骂骂咧咧的开走。 “你不走,我也要回去了。” “你可以和我一起住酒店。” “不好意思,没兴趣。” 江稚趁他不注意,甩开他的手就跑。 她小跑着回到家里,傅景初在客厅等了许久,看见小姑娘气喘吁吁跑回来,脸色泛红,乌眸清澈,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问:“人走了?” 江稚点头:“嗯。” 她换好拖鞋,走进客厅唠唠叨叨,“舅舅,你要不要和我回北城啊?” 傅景初刚准备回他,手机就响了。 江稚好像听见电话那头的人叫了他一声傅哥,之后电话的声音就模糊不清了起来。 傅景初去阳台接了电话,回来时身上好似裹着深夜的寒意。 他在江稚面前显然将方才电话里的戾气收敛的干干净净,依然是她温柔的小舅舅。 “你刚刚问我什么?” “你要和我回北城吗?” “嗯,去的。” 江北山不还在北城吗? 那一家子,逍遥了这么多年,也该遭些报应了。 江稚点点头,心里想着她得重新租一间大点的房子了。 不然三个人要住不下的。 她考虑到了方方面面,比如工作。 江稚又小心翼翼在她舅舅面前提起工作的事情,傅景初听着想笑,他很配合她:“那就辛苦我们阿稚多帮帮我的忙了。” 江稚天真的以为她舅舅真的需要她帮忙。 认真的点了点头:“我会的。” 她怕他失落,接着安慰:“舅舅你别灰心,现在每个工作都是平等的,就算…就算我们可能要去干一些苦力活,或者不太体面的工作,也没有关系。” “付出多少努力,我们就有多少回报。” 傅景初揉了揉她的头发,在她面前装的很好:‘你说得对。’ 傅景初还不想让她知道太多,她胆子小,吓到就不好了。" 第481章 江稚看她舅舅好像不是很颓废的样子,才渐渐放下了心。 人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江稚上了楼休息之前,乖乖和舅舅说了晚安。 傅景初望着她的脸,默了半晌,把原本想要问的话忍了下去,也轻声同她说了句晚安。 江稚洗完澡出来,手机上的未读消息已经好几条。 可能真的如沈律言自己说的那样,他很闲,闲的没事做。 大半夜不睡觉来打扰她。 【睡了吗?】 【我认床。】 【酒店的床不舒服。】 【?】 【人呢?】 【不搭理人是你现在什么习惯吗?】 江稚被他烦的不行,本来不想回他的,但是又怕他莫名其妙发大疯,连续不断发消息给她。 她只好耐着性子回了几个字:【我要睡觉了。】 沈律言言简意赅:【明晚我不睡酒店。】 江稚抱着手机,看着这几个字,可能是长久以来绷着的那根弦松了松,她的状态也舒展了下来,她说:【那你去睡大街吧。】 沈律言盯着她发来的话,不仅没生气,竟然笑了两声。 不愉快的心情伴随着她回复的消息而消散。 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无法松开她,没有办法放她从身边离开。 八成合约到期的那天,他自己就要先毁约。 之前沈律言咬死了不肯离婚,之后他依然不会答应。 “早点睡。” 江稚点开语音,听见男人熟悉的沙哑嗓音,沉默了半晌,她什么都没有再回。 她做了个梦,梦见沈律言不断的说爱她。 他就像藤蔓,死死缠绕着她。 将她困在属于他的那片沼泽地里,不肯放她出来。 江稚从梦中醒来还有那种被交缠到喘不过气的窒息感,她翻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五点多,天都还没亮。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忘记吃药了。 抗抑郁的药物,被她装在普通的维C药瓶里,这样就不会被发现。 江稚之前精神状态很不好的时候,时常梦见沈律言在她耳边说的那些冷漠刻薄的话语,一字一句像刀子往她脑子里钻。 “婊.子。” “你没有男人就会死?” “就这么不挑吗?是不是谁来上你都行?” “那么下贱。” 江稚被这些锥心刺骨的话折磨的都麻木了。 掩埋在内心深处的恨,不断的被这些话翻出来。 有时候梦醒望着沈律言那张漂亮的脸,她都觉得曾经发生的事情会不会只是她做的一场噩梦。 * 两天之后。 江稚和傅景初坐了最早的飞机,飞回了北城。 “舅舅,我师兄那边有空着的房子,你要不先去我师兄那里住两天吧?” “不用。”傅景初怕她担心,“我在这边有朋友。” 江稚半信半疑,她怕极了舅舅曾经那些朋友和同学,对他落井下石。 曾经的天之骄子,沦落成现在这样,想想心里也不会好受。 “真的吗?如果你在朋友那里住的不开心,一定要告诉我啊舅舅。” 傅景初对她宠溺的笑了笑:“好。” 他的电话,这几天响了几次,每次他都是避开江稚接的电话。 江稚什么都没怀疑,她对家人,永远都有毫无保留的信任。 分开之前,江稚往舅舅手里塞了张银行卡。 傅景初刚要把卡还给她,就对上了双水汪汪的眼睛,他无奈收下了银行卡,这样好歹也能让她放心,“谢谢阿稚。” 江稚说:“舅舅,我会养你的。你不用太担心。” 傅景初啼笑皆非,他手里有些见不得光的产业,她不懂那些,让她知道可能又要害她担惊受怕,与其如此,索性不说。 “我知道。”傅景初想了想:“明天我就去找份工作,先上上班。” “不着急的,你再多休息几天啊。” “都听阿稚的。” 五官柔和的男人眼角眉梢都挂着笑,等她上了车,这几分笑就彻底消散不见。 傅景初猜到了她这些年处境不好,当初江北山对傅家赶尽杀绝,颜瑶和她女儿又都是会咬人的毒蛇,他的阿稚哪里是这几个人的对手呢。 片刻之后,黑色卡宴悄然停在男人面前。 傅景初上了车,眼中的戾气浓得可怖,他说:“江家这些年的资料呢?” 前面的保镖立刻将之前就准备好的材料送到他手里。 傅景初大体扫过一通,唇角噙着冷笑,这几年,江北山倒是谨慎了起来,连投资不敢乱投资。 也是,抢来的家产。 一不小心,可就会被他败光的。 傅景初揉了揉眉眼,随手将这叠放在一旁。 他的眉骨有一处明显的旧伤,这是他在牢里被人留下的疤痕。 也正是因为这道疤痕,他现在才能坐在这里。 人心不狠,是保护不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的。 他已经成了刽子手,他要护他们傅家的小公主。 * 沈律言比她早一天晚上回来。 江稚到家先补了个觉,睡醒之后就打电话问了师兄,有没有什么认识的朋友在招聘? 师兄说先帮她打听打听。 江稚也知道这件事急不来,她道了谢,又认认真真翻起求职软件。 小舅舅怎么说也是南大的高材生,可不能真的让他去做一些粗活。 她看得太专注,都不知道沈律言什么时候上了楼。 手机的闹钟忽然响了起来,到了她吃药的时间。 江稚拿出抽屉里的药瓶,倒出两颗,就着温水刚喝下去。 沈律言进卧室的时候恰好看见她在吃药,眉梢轻抬,随口问道:“这个点吃助眠的药? 482 江稚默了一瞬,若无其事将药瓶放了回去,轻描淡写挡了句:“这是维C。” 沈律言解开领带,随手搁在架子上,过了几秒,他拿起桌上的药瓶看了眼,又重新放回原处,淡淡嗯了声。 江稚无声松了口气。 男人维持着冷淡的脸色,这样看着透着疏离淡漠的矜贵,他漫不经心的眼神淡淡从她脸上滑过。 他忽然靠近,江稚闻到了一股有点熟悉的、柔软浓稠的甜香。 这显然不是沈律言平时身上那种淡淡的清冽冷香。 江稚往后退了两步,她并不喜欢他身上这种浓郁的甜香。 带着点橙子味,又有点梨花香。 可能是哪个女人用惯了的香水。 江稚不喜欢归不喜欢,却不会主动开口去问他。 问什么呢?去了哪儿?做了什么?和谁一起? 张了这个口就是自取其辱。 沈律言当着她的面换了件衬衫,而后用很随和的口吻问道:“今晚有空吗?” 江稚这些天倒是闲了下来,张嘴就想告诉他没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