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捂嘴的锦帕上,竟是血迹斑斑…… 半月后,端午。 荆羽梵回到荆家,往昔门生无数的府邸早已门前冷落。 荆羽梵看着破败的门匾,鼻尖发酸,这时,她身后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羽梵,怎么在门口不进去?” “姐姐。” 荆羽梵转身,匆忙掩去眸间悲意。 爹娘早逝,是大姐谢清央将她一手带大,两人感情深厚。 谢清央牵过她往里走,温声道:“怎么瘦了这么多?” 荆羽梵喉间一哽,随即扯开笑颜:“许是天气太热,没什么胃口。” 谢清央攥着她的手紧了紧,到底没说什么。 荆老爷子见两人回来自然欢喜,三人坐在一起吃了团圆饭。 但席间,荆羽梵却瞥见谢清央手腕上有几处淤痕。 她心里一沉。 等荆老爷子去休息了,她才拉着谢清央问:“姐姐,姐夫是不是又对你动手了?” 谢清央沉默片刻,才道:“你放心,如今我怀孕了,不会有事的。” 荆羽梵心里一震,猛然看向谢清央的小腹。 谢清央反握住她的手,声音轻柔而坚韧:“羽梵,我如今只求祖父安度晚年,摄政王那里……你若受不住,就回家,姐姐拼了命也会护住你的。” “姐……”荆羽梵听着她温柔的话语,眼眶止不住的发烫。 她如儿时一般靠上谢清央的肩头,依恋的蹭了蹭。 傍晚时分,荆羽梵才回了摄政王府。 途径花园,却见花丛中,司胤尧正为林雪舞的发髻簪茉莉。 荆羽梵怔愣一瞬,终是迈步朝司胤尧走了过去。 见她过来,司胤尧笑意顿无,冷声道:“有事?” 荆羽梵胸腔仿佛破开一个洞,寒风过境,疼痛难当。 可她退后半步,迎着司胤尧冰冷的眼神跪下去,额头重重磕在地面。 “求摄政王网开一面,放过我姐夫,荆羽梵愿付出任何代价!” 半晌,司胤尧淡漠嗓音落入她耳中:“是吗?哪怕本王要你自贬为妾?”第2章 荆羽梵猛地抬头,怔怔的看着司胤尧。 司胤尧冷冷笑开。 “一个本就不属于你的位置,值得你思考这么久?” 荆羽梵心里一阵刺痛。 明明他们才是指腹为婚,可在司胤尧心里,她却始终是那个鸠占鹊巢之人。 嘴角扯出一抹苦涩,她哑声开口:“我愿意。” 可就在她说出这话时,司胤尧却已没了耐心,带着林雪舞从她面前离开。 那三个字,就这么轻飘飘的随风飘散。 荆羽梵看着司胤尧的背影,手脚冰凉。 半响,她撑着站起身,踉跄着脚步走回王妃院。 刚进门,荆羽梵再也忍不住咳嗽起来,嘴里的鲜血溅落在石板上,触目惊心。 接着她眼前一黑,意识顿时陷入黑暗。 等她再清醒时,眼前除了双眼红肿的春桃,还有上次来给她诊脉的顾泽。 荆羽梵强撑起身,轻声道:“劳烦顾大夫。” 顾泽看了她一眼,声音低沉:“王妃的病,已入肺腑,便是我,也只能再续命半年。” 荆羽梵一怔。 回过神来,却是问:“顾大夫,若是不用药,是不是能死的快一点?” 话落音,满室寂静。 顾泽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划过一丝诧异。 荆羽梵看着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荆家之祸皆是因她而起,若她死了,司胤尧是不是就会放过荆家? 这时,“嘭”的一声! 顾泽将药箱重重合上,惊醒了荆羽梵。 “王妃若是求死,日后不必来问我。”说完,他背起药箱,快步离开。 看着那背影,荆羽梵唇角苦涩翻涌。 转眼又是三天。 这日,荆羽梵正给姐姐腹中孩儿的绣着小鞋,春桃则在院中煎着药。 就在这时,院门‘砰’一声被推开! 司胤尧修长的身形出现在门口,荆羽梵下意识起身要上前行礼。 可司胤尧却看也没看她,径直开口:“把炉子灭了。” 他身后的侍卫提着水上前,一把推开春桃,毫不犹豫的浇灭了药炉的火。 荆羽梵瞳孔一缩,愣愣看向司胤尧:“王爷,这是为什么?” 司胤尧不耐道:“你院里飘出的药味,碍到雪舞散步了,从今天开始,这院里不许再煎药!” 为了林雪舞舒服,她甚至不能在自己的院子里煎药! 如同一柄重锤重重砸在心上,荆羽梵霎时脸色发白。 司胤尧说完,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春桃红了眼眶:“王妃,王爷怎能如此欺负人?” 荆羽梵沉默半响,才哑声开口。 “他本就不在乎我,那药我吃不吃,他又怎会在意。” 她每说出一个字,都好像有一根针狠狠扎进心脏。 除了痛,还是痛。 翌日。 荆羽梵拿着绣好的虎头鞋登门侍郎府看望姐姐。 刚走到主院外,就听到姐夫何侍郎的怒骂声:“谢清央,我何家要被你害惨了!” 荆羽梵心里一惊,快步冲进门,刚好看到何侍郎扬起了巴掌! “住手!” 她快步冲上前,将谢清央护在身后,惊惶地看着何侍郎:“你要做什么!姐姐她还怀着你的孩子!” 何侍郎没料到她会来,双眼森森的看着她。 半晌,他冷哼一声。 “王妃在王府也这般威风吗?想必没有,不然,我又怎会被你连累接二连三被贬!” 荆羽梵浑身一僵,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 这时,她被身后的力量轻轻一拉。 谢清央又站到她身前护住她:“够了,你有什么不满就冲我来,别牵扯我妹妹。” 何侍郎看了谢清央几秒,旋即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谢清央转身拍拍荆羽梵,柔声道:“别听他胡说。” 荆羽梵却看得见姐姐眼里的疲惫和无奈,心脏处瞬间吊起千斤重坠。 离开何府,荆羽梵回了王府。 她在书房里呆了许久,最终迈步朝王府大门走去。 大门口,荆羽梵看着远处渐行渐近的马车,手心不自觉渗出汗意。 等到马车停下,荆羽梵走上前,直直跪了下去! 街道上的行人尽皆停下脚步。 司胤尧从马车上走下,冷冷的看着她。 荆羽梵将手中的请休书举过头顶,一字一顿掷地有声:“今日,我司荆氏愿自贬为妾,还望王爷,信守承诺!”第3章 王府大门处落针可闻。 司胤尧面色依旧冷淡,可眼里的怒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他走到荆羽梵面前,凉薄开口:“又想逼本王?” 轻飘飘的五个字落下,荆羽梵身体猛地一颤。 下一刻,她下巴上措不及防传来骨裂般的剧痛。 司胤尧扣住她下巴,冷冷与她对视:“今时今日,你以为本王还会再被你荆家人胁迫?” 他眼里的厌憎如同尖刺,狠狠扎进荆羽梵心底。 在王府门口下跪,她确有逼司胤尧的意思,可为了姐姐,她只能如此! 司胤尧甩开她的脸,转而扣住她手腕,生生将她从地上扯了起来。 荆羽梵如同提线木偶一般,毫无反抗之力。 司胤尧眉心微皱,荆羽梵何时这般轻了? 这念头不过一瞬,司胤尧满身怒意,毫不顾忌扯着荆羽梵进了府。 荆羽梵只能跌跌撞撞的跟着他,一直到王妃院,司胤尧将荆羽梵狠狠推进院子。 “从今日起,你老实呆在这里,少给本王在外面丢人现眼!” 荆羽梵浑身一颤,眼见司胤尧要走,还未站稳便扑上前拉住了司胤尧的衣袖。 司胤尧用力甩开她的手,神色是不加掩饰的憎恶。 荆羽梵心尖生疼,却仍不肯松手。 “王爷,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逼你娶我,恨我荆家逼走了林雪舞。” “我求你你恨我一人便好,我姐姐已有身孕,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姐夫!只要您愿意,我什么都可以做,给林雪舞赔礼道歉,甚至为奴为婢,我都可以!” 荆羽梵喉间陡然涌上腥甜,可她死死忍了下去,哀求的看着司胤尧。 司胤尧微顿,眼神讥诮。 “荆家女的骨气,不过如此。” 他冷眼看着荆羽梵,讽声道:“若是荆家人都像你,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荆羽梵指甲骤然掐进掌心,疼痛直刺心脏。 司胤尧看着她这幅样子,径直转身,冷冷的丢下两个字:“跟上。” 沉香阁。 荆羽梵看着眼前斗拱交错的院子,不由失神。 成婚四年,她从未踏进过司胤尧的住处,也从未想过,原来他院里,是这般模样。 原本冷肃的院墙下花团锦簇,不和谐却生机勃勃,侧方放置着一架秋千,秋千上,林雪舞衣袂飘飘。 看见司胤尧,她立时笑着迎上前:“阿尧,你回来了?” 司胤尧快步走过去,牵住林雪舞的手:“大夫不是说了让你卧床静养?” 荆羽梵心里一抽。 这样寻常亲昵的模样,是她从未见过的司胤尧。 林雪舞柔柔一笑,看向荆羽梵:“姐姐这是?” 司胤尧淡道:“她说有愧于你,从今天起,甘愿给你为奴为婢。” 他淡薄的语气,林雪舞诧异的目光,交织化作利刃,将荆羽梵扎的千疮百孔。 司胤尧见荆羽梵不动,斥道:“还不过来,给夫人请安!” 荆羽梵浑身冰凉,犹如行尸走肉般上前,从喉间挤出声音。 “奴婢,给林夫人请安。” 寥寥几字,却仿佛抽空了她全身力气。 林雪舞笑意不减,声音放轻:“素闻姐姐琴技了得,不知可否愿意为我和王爷弹一曲‘相思曲’?” 荆羽梵猛然抬眸,脸色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了。 林雪舞这是要让她,亲自歌颂他们的爱情? 司胤尧见她不动,眉心一皱。 “来人,去取古琴,让王妃献技!” 喉间的腥甜再度涌上,荆羽梵忍到身体发颤,才没有失态。 很快,古琴便放置在院中。 荆羽梵缓缓坐下,琴弦被拨动,悦耳琴音从她指间流出。 林雪舞扭头对司胤尧道:“王爷,姐姐弹得真好,若是能枕着这琴音入睡,该多幸福。” 司胤尧笑了笑:“你喜欢,便让她彻夜为你奏曲。” 说罢,他带着林雪舞去了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