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周氏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我去看看明达。” 说着,她就要直接进去,却被黎玥书拉住,“现在还不能进去,等我处理好后面的事,把他安排在药馆的病房,你再去看他也不迟。” 当初建恒德药馆时,她就特意让人按照现代的标准建了几间病房,行成一个小住院部。 周氏虽然心急,但黎玥书都这么说了,她也只能乖乖等在外面。 一直在人群后面的沈煨这个时候终于走过来,拿着干净的手帕,动作轻柔的给黎玥书擦汗。 他眉头紧紧皱在一起,“阿书辛苦了。” 黎玥书愣了愣,看着他满眼关心,心里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 众人这才注意到黎玥书脸色有些白。 这一刻,周氏一直以来的敌意似乎瞬间消散。 她抿了抿唇,目光满是真诚,“谢谢。” 黎玥书微微挑眉,并没说什么,算是接受了她的谢意。 随后,她将孙明达移进病房,把后续的注意事项都仔仔细细的跟陈大夫和周氏说了一遍。 县令心里有很多问题,但见黎玥书脸色不太好,也没说什么,转而去追问陈大夫了。 自制速效灵药、重塑断骨、五脏六腑坏了能换…… 他敢断定,这位沈夫人未来必定会是名满天下,连当权者也得敬重的人物! 黎玥书并不知道县令心中所想,回去路上让刘老汉帮忙驾马车,自己则靠在沈煨肩膀上休息。 她其实很少做手术,在组织也基本是做的各种研究,所以手术后她总是很累。 也正是料到这一点,她才会把刘老汉也带上。 心里的一块石头放下,黎玥书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感受到身旁绵长沉稳的呼吸,沈煨小心翼翼的换了个姿势,下意识想让黎玥书能舒服些。 他微微低头,正好能顺着黎玥书的额头,看到她高挺的鼻梁,以及苍白的脸色。 她的皮肤白皙娇嫩,吹弹可破,一点儿也不像那些村妇。 沈煨记得她似乎每天晚上都会在自己脸上喷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她说那是护肤品。 他大概明白是什么意思,重州那些贵女在脸上花的心思也不少,但他似乎从未见过她装护肤品的那种瓶子。 她说那个叫玻璃瓶,可他也算博览群书,却只听说过极其珍贵的琉璃,从未听说过什么玻璃。 他心里有很多疑问,可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情况,根本不方便问。 看着靠在自己身上,毫无防备的人,沈煨心底像是有什么划过。 他不自觉的伸手,将黎玥书脸上的碎发撩到耳后,动作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小心。 黎玥书,你身上究竟藏着多少秘密? …… 孙明达的事情解决,黎玥书就每天呆在家里忙过年的事儿。 年前的祭灶、扫尘,还有年后的拜岁、庙会,都得提前准备。 将家中里里外外都收拾好,黎玥书便将最重要的事儿交给了沈易旻和莫敛。 她把之前买的红色长纸拿出来,郑重其事的交到两人手上,“这两副对联就交给你们了,一副贴咱们家门口,一副贴刘叔家。” 这两人的文学才识是天注定的,学院的夫子也经常夸两人,这事儿交给他们就是小意思。 要是让自己来,她估计就只能想到一句“爆竹声声除旧岁”。 将事情交给两人后,黎玥书就去了厨房。 明日是年三十,也是阿旻的生辰,她得提前做准备! 看着手上的红纸,沈易旻和莫敛有些无奈,但心里却暖暖的。 莫敛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人,“易旻心中可有好的联子?” 沈易旻摇摇头,无奈一笑,“许久未写过,倒有些生疏了。” 闻言,莫敛倒是心安了,“我还真怕你点头。最近都想着年后不久的童生试,确实对写对联生疏不少。” 提到童生试,沈易旻眼底闪过一抹什么,只是速度很快,谁也没发现。 童生试是他的第一步路。即便危险重重,他也要回那个地方,见母妃一面。 沈易旻垂眸,掩盖住所有情绪,“先放着吧。这是咱们的第一个年,晚上好好想想,明日写好再贴。” 这两人的未来,一个是有状元之才的大宦官,一个是名满天下的首辅,写一副对联自然不难。 次日一早,沈易旻就提笔在草纸上记下了昨晚的灵感。 他得多想几副,选最好的提上去。 沈煨进来时,正好看到他在埋头奋笔疾书。 他下意识放轻脚步,慢慢走到沈易旻身后,看着他写下的内容。 “这对联写得不错,字也比之前进步不少。” 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沈易旻一跳,毛笔上的墨正好落在旁边的红长纸上。 缓过神来的沈易旻注意到那滴墨,不由皱起眉头,“这纸她只买了两副。” 沈煨下意识想到那个尽心尽力准备这次过年的人,目光又落到那滴墨上。 下一刻,他拿过沈易旻手上的笔,将长纸铺平,直接落笔。 没一会儿,洋洋洒洒的一副对联就落在纸上,那滴墨正好被融进一个字里。 这副对联,正是沈易旻草稿中其中一句话,只是沈煨稍稍改了几个字,使整体更加工整押韵。 沈易旻看着写好的对联,眼底闪过一抹亮光。 他正要夸赞,一个惊喜的声音忽然响起,“你们父子俩都在练字吗?” 第115章 准备下一盘大棋 黎玥书端着正在冒热气的水壶走进来,眼中满是诧异。 沈易旻心头一跳,下意识将把桌上的红纸收走。 但他手刚抬起来,又觉得这个动作太过欲盖弥彰,直接僵住。 沈煨也是心头一跳,握着笔的手都有些发抖。 父子俩心底慌乱,面上却皆是一片平静。 黎玥书不知道两人的心思,抬脚快步走进来,将水壶放到一旁,小心的拿起写好对联的红纸。 红纸上的字苍劲有力,笔锋带着凌厉,宛如随时准备出鞘的宝剑。 黎玥书虽不懂什么书法,却认得出这字不是沈易旻写的,这水平一看就比沈易旻厉害很多。 她诧异的看向沈煨,“这是你写的?” 沈煨和沈易旻有一瞬间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面上却强装镇定,连呼吸都没乱。 沈煨点点头,一副求表扬的表情看着黎玥书,“阿书觉得好看吗?” 黎玥书挑眉,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当然好看了!阿旻往后可以跟你爹多学学,这字写得,都能去学院当夫子了!” 她忍不住咂咂嘴,好奇地看着沈煨,“你以前究竟是在哪儿当护卫的?会打猎就算了,竟然还能写得这一手好字!” 她以为这跟骑马一样,是沈煨的肌肉记忆,并没有深想。 沈煨无辜的眨了眨眼,似乎没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黎玥书知道他肯定没有那些记忆,轻轻摸了摸他的头,“你现在渐渐恢复以前的本能,看来离彻底恢复也不远了。” 沈煨歪着脑袋,脸上一片茫然,仿佛没有听懂她的话。 对上他这表情,黎玥书没忍住伸手在他头上揉了揉,“乖乖和阿旻一起练字,我去把对联贴上!” 黎玥书下手有些重,只见沈煨原本规整的发型都被揉乱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父子俩都情不自禁的松了口气。 但想起她刚才的话,沈易旻转头看向身旁的人,犹豫着开口:“爹,你还没查到她的秘密吗?” 沈煨没接话,默认了。 沈易旻微微蹙眉,“若一直查不到,咱们就要一直瞒着她吗?” 沈煨心头一顿,转头看着她,眼底神色莫名,“你开始信任她了?” “爹不信任吗?”沈易旻反问道。 沈煨沉默着,似乎这个问题,他自己也没有答案。 他望着早就看不到黎玥书身影的门口,神色讳莫如深。 若黎玥书是重州某个人派来的,知道他们身份后却没有杀人灭口,那就必定是为了取得他们的信任,待回重州时,将他们一网打尽。 现在还不是他们回重州的时机,所以在查清黎玥书背后的人之前,按兵不动是最好的方法。 可这个过程中,似乎有很多事超出了他的预料。 …… 黎玥书兴奋的拉着沈灿,把对联贴在大门的位置,还顺便把刘老汉家的对联也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