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禀报陆星尘的,但是孟时宜已然失望,不肯让下人去禀报。 后来,她的父亲大理寺卿被打入天牢,而后,后宫流言四起,说着皇上即将废后,立淑嫔为新后。 这些消息传到孟时宜的耳中,竟让她生生吐出一口鲜血,之后她的身子更加虚弱。 二十八岁生辰那一天,孟时宜坐在院中,看着一只喜鹊停落枝头,就这样闭上眼,再也没有醒过来。 …… 半月后,左相因通敌叛国被判死刑,他的女儿淑嫔紧跟着入狱。 大理寺卿完好无损地从天牢中走出,赫然是没有受过牢狱之苦的模样。 这一切,不过都是陆星尘和大理寺卿布下的陷阱,只为将左相和身后势力一网打尽。 可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孟时宜会因心魔缠绕而撒手西去。 国丧之上,他看着那座棺材,心中懊悔不已。 他站在棺前,低声呢喃:“此生,到底是我欠你一句话……” 若有来世,我愿再不做皇帝,只给你一人一生一世的爱。 —— 将军和乞丐,皇帝与皇后,这便是陆星尘和孟时宜的第二世和第三世吗? 陆星尘从床上坐起,看着窗外天光微亮,疲累地擦去额上的汗珠。 从前,孟时宜只告诉他,她梦中的九世,她很爱他,他们成为了夫妻,却不曾告诉他,她每次都会在二十八岁生日那天死去。 为什么她每次都死在二十八岁的那一天,就连此生此世,她因为救起小朋友而溺水死亡,也是在二十八岁…… 他想不通,烦乱地揉了揉后脑。 孟母一大早便赶到了孟家,在看见女儿的死亡确认书和骨灰盒之后,这个母亲的世界一瞬间崩塌,崩溃大哭。 她的哭声撕心裂肺,闻者伤心,听者流泪,是任何人都不能用只言片语安慰的。 孟母责怪孟父,却也明白已是无济于事。 逝者已逝,生者依旧要继续生活。 陆星尘离开孟家,回到了自己家。 这一夜,他梦见了三个故事。 第二十一章游园惊梦 正是傍晚时分,长街上挤满各种小摊,吆喝声一声接着一声。 忽地,从长街尽头传来一声高呼。 “让开——” 紧接着,就是一阵仓促的马蹄声,仿佛在告诉行人,若不快些避开,就要被踩成肉泥。 人们慌慌张张地向两旁退让,只见一队人马奔驰而过,速度快得只能看清他们身上军装的颜色。 待一队人马离去,议论声四起:“这是陆老将军的儿子陆星尘吧?” “你敢直呼他的名字?那得叫陆帅!” “刚刚听说北边打完仗,陆帅这是凯旋归来了啊。” …… 陆府。 陆星尘从马上翻身而下,两步便跑进府中:“爹,我回来了!” 陆父缓缓从屋中走出来,面色不悦:“你能不能低调一点,在几里之外就听见你大张旗鼓的动静了!” “这不能怪我,那我骑着马慢悠悠地走,不是更引人注目?”陆星尘挑挑眉,赫然是桀骜不驯的公子模样。 “你啊你,迟早要吃亏!”陆父用拐杖比划了两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陆星尘走过去,揽住陆父的肩膀:“爹,你可听说了我的赫赫战ii功?” “听说了!”陆父挥开他的手,“琛儿,我与你说过多次,有些事情要把握好分寸,像我们这种人,在外面结仇不会少,你就是不肯听我的。” 话没有说两句,全都是训诫。 陆星尘有些不耐烦,揉了揉后脑勺就要往外走。 “站住!你个小兔崽子又去哪?”陆父叫住他。 “喝酒。”陆星尘老实回答。 “今晚要与你孟伯父相聚,你去梨园把孟家女儿接到家中,好生待客!”陆父命令道。 闻言,陆星尘怔住:“梨园?” …… “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炷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请示去年……” 悠悠转转的歌声从梨园中断断续续地传出。 陆星尘本是不愿来的,他打小便知道自己有个定了娃娃亲的孟家小媳妇,幼时见过几次,但自从他上了战场之后便没再见过。 谁家姑娘去唱戏啊? 可等站在梨园门口,听见这宛转悠扬的歌声之后,他竟情不自禁地走进去,想要瞧瞧有着这声音的姑娘长什么样子。 他走进去,便看见戏台子上一身戏服的女子正姿态妩媚地瞧着搭档。 男子对着屋内高喊一声:“孟姑娘,有人找——” “知道了。”里面传来柔柔一声。 陆星尘听着,只觉耳熟,却又好似没印象。 直到一道身影掀开帘子走出来,他才知道为何耳熟。 眼前女子的妆发仍未卸去,分明就是方才戏台上的“杜丽娘”。 “是你?!”陆星尘脱口而出,眉毛还轻轻蹙在一起。 孟时宜也还记得他,她微微勾起唇角:“是我。” 陆星尘怔住,而后轻咳一声,偏过头去:“我是来接你去陆府的。” “接我?”孟时宜挑起细长的眉,“长官,我们并不相识,叫我如何信你?” 他抿抿唇,沉声道:“我是陆星尘。” 话音落下,她却低低笑起来:“原来是我的未婚夫,好久不见,我的确是没有认出来你。” …… 两人的婚事在这晚的饭局上定下。 陆星尘几次想要开口说话,都被陆父打断。 快结束的时候,他起身,说出去抽支烟,便先一步离开。 没想到,孟时宜也跟了出来,悄悄出现在他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陆星尘吓了一跳,手中的烟都险些掉落:“你做什么?” 孟时宜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当然是吓唬你,好歹是个将军,胆子这么小?” “才没有。”他转过身去,沉默不语。 “我看你的样子,不是很想跟我结婚。”孟时宜淡淡开口。 陆星尘看向她,见她面色仍是风淡云轻,似乎是不太在乎,他解释:“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因为我在出入战场,说不定哪天就死了。” “你愿意做寡妇?” 孟时宜却没有看他,而是抬头看向夜空中的月亮。 “做寡妇,也总被人唾骂强。”她说,“表面上,人人都喊我一声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