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一僵她转头,看见了隔壁摊子背对着她的一对璧人。 她看着岑则骁抬手,将一束丹桂递给丁敏,低沉声音随之响起。 “我可立誓,若我对她有半分情意,就让我不得好死。” 褚泠烟一瞬面无血色。 但她只是静静的站着。 是啊……她不是一直知道,若不是她,如今那两人应该琴瑟和鸣。 褚泠烟垂眸不想再看,脚步有些凌乱的转身离开。 她没看见,岑则骁在她走后便转身朝她的背影看了一眼,随即对丁敏道:“请师妹替我将丹桂转交给老师,我今日还有要事,还需先行一步。” …… 褚泠烟回到府上便开了酒,菊花酒清冽,正应景。 不过她就没想的是,岑则骁竟也没多久就回来了。 看着褚泠烟眼前的酒杯,岑则骁淡淡开口:“公主何时有了偷听的习惯?” 褚泠烟一怔,没理会这番嘲讽,只说:“你何苦发下那样的重誓?”弋㦊 岑则骁一脸漠然。 “只有违背誓言,才会遭受天谴,而臣,至死都不会爱上公主。” 褚泠烟心口似被狠狠扎下一刀,连带着喉咙都涌起一股血腥气。 半响,她才说:“如此便好。” 这样日后她死了,岑则骁也不会伤心。 听着她轻描淡写的话语,岑则骁陡然眸光一厉,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烦躁。 他压下情绪,说起了另一件事:“敢问公主,圣上今晚可提及北疆战事?” 岑则骁的父兄都死在与北疆的战场上,他对北疆的恨意比谁都深。 褚泠烟顿住,下一刻,却见向来矜傲的岑则骁竟直直跪在她面前,目光灼灼:“北疆屡犯边境,臣斗胆,请公主准我上战场,扬我国威!” 褚泠烟眼前浮起三年前岑则骁从战场被送回都城,毒发濒死,岑老将军痛心哀求她的画面。 “公主,老臣不求他建功立业,只求他安稳一生!” “老将军,本宫答应你,有生之年,护他周全。” 思绪回笼,褚泠烟硬起声音:“此事无须驸马操心,去北疆战场的将领,本宫已选定陈将军。” 她又冷冷开口:“今日不是十五,驸马不必来我房中。” 说罢,褚泠烟拿起酒壶起身便走。 岑则骁猛然攥紧了拳头。 他冷声道:“公主真要为一己之私将我困在这牢笼里,哪怕大敌当前也不愿放手?” 褚泠烟呼吸一窒,她没有说话,径直离开。 岑则骁看着褚泠烟的背影,眼里全是不甘。 灵觉寺。 玄清打开寺门,视线落在褚泠烟毫无血色的唇上。 他脸色一变,上前扣住她的手腕。 褚泠烟随他号脉,声音轻缓:“我又来找你喝酒了。” 玄清佛子般的面容浮现一抹焦急:“褚泠烟,你再这般折磨自己,最多三月,我就该给你刻长生牌了!” 话音刚落,褚泠烟就直直倒在了他怀中。 直至第二日傍晚,褚泠烟才回了公主府。 推开房门,却见夕阳残影中,岑则骁等在案前。 他抬眼看清褚泠烟,声音里带着彻骨寒意:“贵为公主,却跟山野和尚苟合,臣真是大开眼界!” 第3章 苟合两个字,让褚泠烟猛然攥紧了手。 她看向岑则骁,眼神澄澈:“本宫与玄清,清清白白。” 岑则骁冷冷的看着她,神情讥讽又不屑。 苦涩溢满褚泠烟的胸腔,她闭了闭眼,难掩疲累:“本宫要休息了,驸马退下吧。” 说罢,她缓缓走向室内。 从岑则骁身边走过时,却被他陡然拉住手腕带入怀中! 衣袖浮动间,案上的两只酒杯被扫在地上,其中一只,‘啪’一声碎成两半。 岑则骁嘴角勾起一抹带着血腥气的弧度:“臣既是驸马,自然要伺候公主休息。” 褚泠烟脸色陡然一变。 玄清的话在脑海中响起:“除开每月十五渡毒之日,其他时候不可与他同房,否则毒性未消,恐有性命之忧。” “不行!” 褚泠烟想要挣扎,可下一刻,她就被岑则骁狠狠甩在床上。 衣衫破碎,岑则骁欺身而上,让褚泠烟脸色瞬间苍白。 感受身上人不管不顾的动作,褚泠烟胸口揪痛,终是闭上眼,双手攀上他的脖颈。 床帐间旖旎陡生,可很快,褚泠烟胸口便骤然绞痛起来,一股血腥味直冲喉间,她双唇紧闭,放在岑则骁肩上的手骤然掐进了肉里。 岑则骁动作一顿,却只当她是抗拒,动作也愈加粗暴起来。 当房间里恢复寂静,已是一个时辰后。 岑则骁看着蜷缩在床上无比狼狈地褚泠烟,神色一瞬晦暗,随后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听着脚步声远去,褚泠烟才松了劲,剧烈的咳嗽起来。 鲜血从她嘴里争先恐后的涌出,片刻就染湿了枕巾。 她用力将玉枕推翻在地,引来门外的婢女。 “去灵觉寺……请玄清大师来。” 下一秒,她便失去了意识。 …… 褚泠烟梦到了从前的事。 北疆大战前夕,岑家长子岑扶苍身披银甲,坐在马上意气风发。 他说:“泠烟,待我大胜归来,给你带北疆最好的宝石做金冠。” 之后,黑棺入城,岑家次子岑则骁替兄长扶灵归来,看着褚泠烟坚定开口:“兄长不在了,以后我来保护你。” 画面一转,又变成大婚那日,岑则骁挑起褚泠烟的盖头,褚泠烟满怀期待,却对上他冰冷厌恶的眼…… 现实中,褚泠烟在睡梦中喃喃自语:“则骁……” 玄清站在床前,看着她眼角滑落了一点晶莹。 他眼神复杂,还未反应过来,已经用指腹擦去那滴泪。 感受到那滴泪的温度,他的手一僵。 随后,他不着痕迹地对婢女开口:“你守着她,我去看看药。” 玄清走出院门,迎面就撞上了岑则骁。 两人同时顿住脚步。 玄清脸色有些冷。 岑则骁则打量着他,眼里满是厌恶:“我倒不知道,她竟还将你带进了府。” “见过驸马。”玄清双手合十,语气平淡,“贫僧只是来为公主施针。” 岑则骁嗤笑一声,抬腿欲走。 在他经过身边的那一刻,玄清还是没忍住开口:“不知驸马有没有注意到,近年来,公主身体越发虚弱了。” 岑则骁仿若未闻,径直踏入了卧房。 婢女立刻行礼:“驸马。” 岑则骁冷冷吐出两个字:“出去。” 婢女慌忙离开。 岑则骁靠近床榻,就见褚泠烟静静躺在那里,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一向强势的人在这一刻竟显出几分柔弱。 岑则骁眉心不由皱了皱,又上前一步,就见褚泠烟慢慢睁开了眼。 男人逆光而立,身形挺拔的模样,跟梦中的青年将军逐渐重合起来。 褚泠烟声音虚弱:“扶苍……” 只一瞬,岑则骁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他声音无比寒冷:“公主对兄长,真是情深义重。” 第4章 听到岑则骁的声音,褚泠烟猛然清醒。 她下意识开口:“刚刚我……” “够了。” 岑则骁打断她的话,眼神晦暗:“无需解释,臣并不在乎公主如何。” 褚泠烟话堵在喉咙,默然无语。 岑则骁语气漠然:“公主若要养面首,也请勿如此明目张胆,实在有碍天家脸面。” 说完,他行了礼,径直离开。 玄清端着药进来,就见褚泠烟望着岑则骁离去的方向面露苦涩。 他手指轻扣门扉,见褚泠烟转身看他,才走进内室。 他递过药:“喝了吧,今日之事若再来一次,我就能来为你念往生经了。” 褚泠烟勉强笑了笑,端起药一饮而尽。 她说:“麻烦你了,等会我让人送你回寺。” 玄清一顿,随即垂眼:“好。” 休息了两日后。 褚泠烟突然收到下人来报:“公主,太傅嫡女丁敏求见,现正在前厅等候。” 她皱了下眉,朝前厅走去。 厅内,丁敏一身素装,不施粉黛却如出水芙蓉。 见到褚泠烟,她恭敬跪下行礼:“臣女听闻公主身体不适,特来看望。” 褚泠烟淡淡道:“起来吧,你有心了。” 丁敏却没动,她飞快抬头看了褚泠烟一眼:“公主,臣女今日来,还有一件要事相求!” 褚泠烟脸色一沉,就见丁敏头重重磕在地上。 “骁哥哥志在沙场,求公主换下领兵将领,让他前去北疆!” 褚泠烟神色陡然一变。 丁敏还在凄凄恳求:“骁哥哥心心念念是为父兄复仇,难道公主就从来不在乎他的心愿……” 却听褚泠烟冰冷声音响起:“与北疆交战乃军机要令,你是如何得知?” 丁敏的恳求戛然而止。 她面色一瞬惨白,在褚泠烟凌厉的注视下支吾着不知如何开口…… 岑则骁就在这时走了进来。 他整个人挡在丁敏身前,沉声道:“敏儿不过一介弱女子,公主何苦要为难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