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话,沈郅一本正经的补充,“祖传的!” 薄云风一愣。 孙道贤现身说法,拍了拍薄云风的肩膀,“好自为之,否则这婆娘凶起来真的能剁了你!想当初,追了我几条街,差点没把我给卸了!” 闻言,薄云风就这么见鬼般的盯着孙道贤,满脸的不敢置信。 “真的真的!”孙道贤信誓旦旦,“差点没剁碎了我!” 薄云风咽了口口水,瞧了一眼春秀别在后腰上的刀,祖传的……杀猪刀? “五叔!”沈郅开了口,“若是您不能杀了春秀姑姑,就最好别惹她生气,毕竟后果会很严重。春秀姑姑和寻常女子不一样,她若是要逮着你,你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去,她照样不会放过你!” 都说好汉怕缠,薄云风这辈子闲散惯了,哪里受得了旁人的纠缠。 待众人退出去,他便乖乖洗了个澡。泡在浴桶里的时候,薄云风掰着手指头算着,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上一次洗澡是什么时候? 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横竖是个闲散之人,又没有妻眷在侧。 何况当年跑出皇宫的时候,压根就没打算回去。胡子蓄起,发髻凌乱,身上的衣衫破烂,连自己对水照影,都认不出本来面目,就更别说那些探子。 潇潇洒洒的过了那么多年,什么都不用管,饿了就想办法填饱肚子,不饿就四处游历。 天下之大,山水尽在脚下。 何其恣意! 浴桶里的黑色油花,一层层的漂浮开来,薄云风极是无奈的揉着眉心,唉……又要被那女人叨叨了……果然,他不适合待在有女人的地方。 待房门重新打开,薄钰讶异的张大嘴,不敢置信的抖着手,“你你你……” “你什么你?我是你五叔!”薄云风挠挠脖子,“洗干净了,身子都轻了,真不舒服!” 众人进了门,春秀绕着薄云风走了一圈,“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着实不错!” 孙道贤轻哼一声,“好歹是薄家的人,你瞧瞧小王爷,自然也就明白了!” 沈郅敛眸,被春秀盯得有些不太自在,“五叔……” 薄云风摸着光秃秃的下巴,一时半会有些不太适应。 室内光线弱,昏暗的光亮里,薄云风肤色微沉,许是常年餐风露宿的缘故,没有皇室中人该有的细腻。只是这棱角分明的五官,委实随了薄家的人。 细看着,薄云风的眼睛委实与君莫寒有几分相似,带着微微桃花色。少了君莫寒那般的冷冽无温,多了几分恣意放浪。 眉峰微挑,便是活脱脱一副风流之态。 一袭青衣长衫,只在腰间系了一条素色的带子,发髻高高挽起,以木簪轻束。 “脏乞丐,变成了俊后生,真是大变活人!”薄钰感慨。 沈郅报之一笑,“五叔原是这般模样!” 薄云风凑到镜子前,瞧着自己的容脸,“没想到我竟是生得这般模样?这么多年了,早就忘了自己的本来面目,若不是遇见你们,我……” 他顿了顿,大概一辈子都要继续当个老乞丐。 事实上,当个乞丐也挺好的。 知道他是乞丐,便也没人会来找他麻烦,偶尔遇见好心人,还能给点饭吃,给点钱花,算得上是最低标配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五叔!”沈郅有些着急,“我有些问题,不知是否可以向五叔请教?” 薄云风还在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仿佛已经沉醉其中。 “五叔!”薄钰一声吼。 委实吓了薄云风一跳,“别吵,我在欣赏自己这张脸,你看哈……我都好多年没见过自己了,忽然一见,就跟瞧见了心上人似的,都有些紧张了!” “自我沉迷到这种程度,委实不容易!”春秀摇头。 孙道贤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这厢生得如此俊朗,也未见得像他这般,真是少见多怪!” “五叔!”沈郅仍是坐在木轮车上,“您能否告诉我,您留给我爹的那张纸条,到底是什么意思?” 听得这话,室内咻然安静下来。 薄云风幽幽的转过头来,若有所思的望着沈郅,“找到了?” “是!”沈郅颔首。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那纸条竟然还在?”薄云风委实没料到,面上有些诧异之色,“在哪找到的?薄二哥藏东西,竟然也能被你们找到,倒是奇了怪了!” “藏在房梁上!”薄钰脱口而出。 薄云风愣了愣,“就藏在房梁上吗?” “可不!”薄钰言辞凿凿。 “看样子,只是防着自家媳妇。”薄云风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下巴,然则…… 光秃秃的下巴,让他一时半会的,委实有些不适应。 “五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郅不管其他,他只想知道,那张纸条上的秘密,以及纸条上最后两句是什么意思? 前半截已经应验,后半截…… 薄云风面色微沉,视线掠过在场众人,“前面已经应验。” 沈郅颔首,“我知道。” “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薄云风问。 孙道贤轻嗤一声,“看把你能耐的,明明是我们找的你,怎么又成了你来找我们?” “当年薄云列都没能找到,你们以为能这么容易找到我?”薄云风轻叹一声,缓步走到了沈郅跟前,搬了一张小板凳坐着,就这么与沈郅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的,也不知在看什么。 沈郅被看得有些不太自在,“五叔,您看什么?” “看你印堂发黑……” “呸!”薄云风这话还没说完,春秀一巴掌下来,直接将他拍到了地上,一屁股摔成四瓣,“再敢说那些不着边的混账话,诅咒我家郅儿,姑奶奶同你没完!我管你是什么五叔六叔还是七叔八叔的,照样卸你胳膊卸你腿!” 薄云风疼得直揉屁股,“使这么大劲干什么,我这话还没说完呢!” “等你说完还得了?”春秀插着腰,“老实回答问题!” 孙道贤颇有些幸灾乐祸的趣味,以往春秀总是追着他打,如今瞧着春秀打人,怎么这样痛快呢?满心满肺都是舒坦! 薄云风倒也惯了,被人追着打也不是一回两回,“若不是看你在两个小屁孩的份上,我定要给你扎两针。” “你倒是试试!”春秀挥了挥拳头。 薄云风轻哼,这回倒是老老实实的坐好了,“那些批条,原就是我师父留下的,师父说过,若是哪日这批条重现人间,必定是有大祸!” “那你师父去哪了?”春秀忙问。 薄云风两手一摊,“云游天下,谁知道他在哪!” 这让沈郅的一颗心,快速沉到了谷底,如此说来……此事怕是无解! “那不是白折腾了?”孙道贤摇摇头,“要不,咱现在就回东都去吧!反正没什么希望了,还是回去享享清福,别再跑来跑去!” “我还没找到我娘,没能帮上娘……”沈郅面色发白,声音有些轻微的颤。 薄钰握住沈郅的手,“你莫担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支持你,陪着你的!” 沈郅没吭声,长长的睫毛半垂着,瞧着很是沮丧。 “你娘她……”薄云风挠挠头,“在我手里。” “什么?” “什么?” 众人皆惊。 有那么一瞬,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然则,细想之,又不可能全部人都听错了。 沈郅红了眼眶,鼻子酸涩得厉害,说话的声音带着清晰的哽咽,“真的吗?我娘真的、真的就在这里?那娘现在如何?还有我爹呢?” 孙道贤醒过神来,“看,都高兴糊涂了,离王殿下不是早就死了,尸骨都被埋在……” 话还没说完,春秀狠狠推了孙道贤一把。 孙道贤全然没防备,登时扑在了地上,跟地面贴得严丝合缝,疼得孙道贤已然喊不出声来。 “我爹不在吗?”沈郅追问。 薄云风皱眉瞧着他,“你爹应该和你娘在一起吗?” 薄钰翻个白眼,“不在一起,沈郅怎么来的?” “你娘在我手里,但是你爹……”薄云风抿唇,“可能是走散了,也可能发生了什么意外之事。不过你娘的状况不太好,暂时不适合见外人。” “我娘……我娘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