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有句话说的也没错,能将她养大是情分,若不是这样她早就死在了幼年。 是她贪念,贪念这世上最好的郎君,贪念慕非寒。 当她看着不远处的宫道上,那两抹熟悉的身影时,嘴角扬起一抹淡笑。 是释怀,也是不得不放下。 谢婉姚望天轻轻一笑,双手攀上扶栏一跃而下,美的宛如一只翩翩坠落的蝴蝶。 这是她唯一一次可以自己作主的事情,亲手结束这可悲的一生。 她不愿再离开故土,不愿再活得像囚中鸟。 谢婉姚的死当天就从皇宫里传了出来,即便皇家有意压制也微乎其微。 绿芙将这个消息报给萧嫣时,她惊的站起身:“你说什么?” “谢郡主从宫中的摘星楼一跃而下,御医赶到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绿芙低着头,语调都放地格外轻。 闻言,萧嫣身形一晃,差点没站稳,整个人都像是失了魂。 不过是一炷香前才见过的人,怎么会死的如此突然? 她极力压制着心里的颤抖,声音沙哑地问:“侯爷现在何处?” 绿芙回道:“书房。” 萧嫣刚想踏出院门,忽然呼吸一窒,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一道白光…… 第八十四章 黄粱一梦 当萧嫣再次醒来时,慕非寒正守在床边,还紧紧握着她的手。 她抿了抿干涩的唇,哑着嗓子轻唤了一声:“侯爷。” 慕非寒闻声回过神,关切地问:“身体可还有哪里不舒服?我让江延年过来。” 就在他准备离开去叫人的时候,萧嫣抬手抓住了他的袖子。 “不用了,我就是做了个很长的梦,这个梦让我好生疲惫。” 慕非寒停下脚步,又坐回到床边,淡笑着问:“这是做了什么梦?让本侯也听听。” 萧嫣眼里的眸光渐渐黯淡下来,一股凄凉漫上心头:“我梦见,谢郡主从城楼上跳下来,地上流了好多血,我梦见她的不甘心,梦见她的妥协……” 她轻声给慕非寒讲着自己的梦,讲到最后眼里滑落下两行清泪。 慕非寒坐在一边听着,眼眸低垂下来,避开了跟谢婉姚想关的一切:“现在还早你要不要再睡会儿?” 萧嫣将他眼底闪过的那一抹痛意捕捉,但还是不死心的拽紧了慕非寒的衣袖问:“侯爷,这都是梦对不对?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她一遍遍的重复着自己的问题,像一个穷途末路的亡人。 但慕非寒愿什么都没有回答,只是为她盖好了被子,淡淡说了声:“再睡会儿,等天一亮一切都过去了。” 萧嫣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但除了溢出眼眶的眼泪,她什么话都再也问不出来。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直到天色微微亮起,萧嫣哀求似的晃了晃慕非寒的袖子。 “非寒,你带我去最后看一眼谢郡主好不好?” 慕非寒神色一怔,这次她不再喊侯爷,而是像最初那样喊非寒。 沉默半响后,他终是不忍看她再难过,轻声应了下来:“好,我带你去。” 谢婉姚并非皇族血脉,所以没有葬进皇陵的资格。 所以太皇太后命人在郊外火葬。 当慕非寒带着萧嫣骑马赶到的时候,谢婉姚已经被放上了火柴堆。 来的人不多,只有寥寥十几。 太皇太后在宫人的搀扶下站在一旁,无动于衷的看着宫人忙来忙去,冷漠的好像是个局外人。 萧嫣看着这样的太皇太后,脑海里回想起谢婉姚最后同自己说的话,一时间只觉头痛欲裂,让她用手抱住了头。 慕非寒见她脸色发白,心不由的紧张起来,询声问:“要不要到旁边先休息一会儿?” 萧嫣强撑着摇头:“没事的。” 没过一会儿,执行火葬的宫人便拿着火把将火堆点燃,火光迅速将谢婉姚包围。 萧嫣站在原地,眼里闪着悲凉的眸光。 如果问谢婉姚坏吗,她觉得算不上。 如果一个人真的坏的彻底,那她也不会在最后的关头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所以,萧嫣觉得谢婉姚说不上坏,只能说是活得太苦。 人没有十全十美,谁都不是圣人。 谢婉姚生前活得热烈,到最后只变成一堆被风一吹便散的骨灰。 火葬结束后,萧嫣原本想打道回府,但一名老嬷嬷突然走了过来挡在了身前。 “慕夫人,太皇太后邀你过去。” 第八十五章 最后遗言 萧嫣面色微僵,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攥成一团。 慕非寒见她脸色不佳,便想回绝,但却被萧嫣拦了下来。 “劳烦嬷嬷引路。” 话落,她又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慕非寒只好将话都咽了下去,温下声开口:“我在这等你,别怕。” 萧嫣轻轻颔首,随后便跟着老嬷嬷离开。 一走到太皇太后面前后,萧嫣依旧像往常一样规规矩矩的行礼,只不过心里的思绪却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平稳。 已经荣升为太皇太后的楚姬淡淡睨了眼萧嫣,抬起手:“免礼,哀家叫慕夫人过来就是有一疑问想问。” 萧嫣脸色不变,语气平淡的回答:“太皇太后请讲。” “哀家想问,你和婉姚最后见的那一面她跟你说了什么?”楚姬的目光一下子变的凌厉了几分。 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感受到审视的目光紧紧盯着自己后,萧嫣的指尖深深掐进了指缝,维持着面上的冷静。 太皇太后生性多疑,她不能露出丝毫的端倪。 快速稳定下忐忑的心绪后,萧嫣淡淡回声:“回太皇太后,那天臣妇到慈安宫是为了给谢郡主送贺礼,说了些祝福的话便走了。” 楚姬将萧嫣上下打量了几眼,将她每一个表情都收入眼底:“慕夫人可要想好了再回哀家的话,慈安宫可是到处都有哀家的眼睛。” 这话里带着几分试探也带着几分威胁,直直逼向萧嫣。 但她依旧保持着原先的表情动作,一口咬定:“臣妇句句属实,不敢欺瞒太皇太后。”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半响,最后楚姬揉了揉眉心,松了口:“罢了,哀家姑且信你,其实哀家就是想知道婉姚为何会突然想不开。” 说到这,楚姬的眉眼里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忧伤。 但萧嫣却已经看透了,一个能处心积虑,在早年就布好所有局的女人怎么会有心呢?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但她还是出声安慰道:“娘娘不要再伤怀了,郡主一定也不想你为她如此难过的。” 楚姬微微抬起眼皮,长叹了口气:“哀家知道,哀家就是可怜这孩子,魂归无所,所以哀家想让你看在曾经她差点要嫁进侯府的面子上。将她带回去安葬。” 闻言,萧嫣一怔,绕了一大圈,原来是为了这个。 这无疑是道难题,无论她怎么选答案都是不对的。 就在她陷入两难时,身后突然传来慕非寒的声音。 “臣拜见太皇太后。” 楚姬见到来人是慕非寒,眼底闪过一抹不悦,但转瞬即逝:“慕侯也来了,哀家正问你夫人能不能帮忙将婉姚带回去好生安葬。” 慕非寒静默半瞬,而后不紧不慢的颔首:“臣定当给谢郡主找一块风水宝地厚葬,娘娘放心。” 这个答案中规中矩,楚姬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