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郁闷,她突然还有些为蒋奕依那个还没有燃起的爱情而松了口气。 既然爱过和不爱只能选一个,还是失落比失恋更好受。 “回来了,丫头?”楼下纳鞋底的老大爷笑眯眯地朝陆瑶打招呼。 她礼貌的甜甜笑起来:“爷爷好。” “诶诶,都好都好。” 看她拐弯走进没有灯的破黑楼道,边上那个邻居开了口。 “诶,要我说这小姑娘长得又水灵,脑袋又聪明,以后真没准就成了咱们二分厂小区的大明星呢!” “大明星?就她爸那好赌的,又有个残废弟,天天还债还不够呢!” “嘘!小点声,别让她听见了!” 陆瑶脚步顿了顿,身后的两人立刻噤了声,她面无表情地走上了楼。 为什么不反驳,因为他们说的都对,听久了,也就麻木了。 三十平方的破旧楼房,还因为上家租户着了火,墙上全都是黑漆漆的油腻,整个屋子里一打开就是发闷发臭得恶心。 她们一家四口,就这么蜗居在了这破地方。 她妈一看见是她,斜睨了一眼:“还有脸回来,钱呢?钱都哪去了?” 第五十二章 钱?在华瑞做了半个多月的苦力,根本没有剩余的时间去接稿挣钱,哪来的钱。 “下个月,给你补上。” 陆瑶浑身疲惫,把斜挎包扔在喝得烂醉如泥的赌鬼父亲身上,那肥硕的肚皮起伏颤了颤。 “给我补上?”她妈气急败坏,拽住她的手就不松开了:“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不知道给老娘寄钱?你信不信我给那半死的兔崽子肾割了卖钱!” 陆瑶一听慌了:“你别动我弟!” 对方不理她,骂骂咧咧地把斜挎包倒扣翻了起来,零零散散掉出来一堆画。 定睛一看,都是同一个男人。 “好啊,怪不得翅膀硬了还敢犟嘴,原来是想跟着野男人跑啊!” “想跑?没门!” 说罢,当着她的面将那些画撕了个稀烂。 陆瑶不敢反抗,因为会招来一顿毒打,于是就这么站在原地,眼里浮起了一层氤氲。 久久,她喉咙干涩:“我弟在哪?” “贱种,你以为你不给钱,我们还有钱让他在医院?早就扔出去了。” 即使她一点没动弹,那毫不吝啬的巴掌还是朝她头上扇了过来,打的她头晕脑旋,瞬间瘫坐在地上。 “小然……在哪?” “老娘要钱。” “好……” 她深吸一口气,认命似的摸索着手机,忍住后脑勺处传来的剧烈疼痛,开口:“我现在就给你钱,你告诉我小然在哪。” 对方冷哼一声,不耐烦地把书包里几个饱腹用的面包拿走,才不相信她的话。 陆瑶打字的手有些颤抖,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总归是有些颤抖。 【贺总,可以借我五千块钱吗?开工资了还你。】 心惊胆战的五分钟。 五分钟后,对方她转了五万块钱,随之还发来了一条消息。 【你在哪。】 陆瑶心神一震,视线盯着那五万几近模糊落泪。 这对于卫司哲来说可能不算什么,连眼都不眨一下,但对她来说,是一年不吃不喝才能攒下来的积蓄。 【谢谢,我……我给你发地址。】 她立刻把那五万块钱原封不动地转了过去:“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小然在哪里了吗?” 她妈本来正坐在沙发里抽着烟,看见这五万块钱眼都直了,揉了好半天眼睛才相信这是真的,不是假钱,急忙从塑料袋里翻找出来刚刚那些碎纸屑,指着她问道:“你傍上大款了!?” 大款。 如此刺耳又尖锐的问题,被自己的母亲就这么兴奋地问了出来。 陆瑶面色白了白,点头:“是。” “嘿嘿呦!我的好闺女哦,我就知道我没白养你!” 看着她妈跟变脸似的亲亲热热过来抱住自己的胳膊,她眼中辛酸,低声问:“小然呢?” 卫司哲的迈巴赫一到这狭窄的居民楼,就收到了极大的关注度,不少老头老太太都扒着窗户往外偷看,嘀嘀咕咕在聊是谁家的。 陆瑶的那件衣服被她爸吐了,她换了件崭新的衣服,是她从来没舍得穿过的一件白色羽绒服,虽然依旧素气,但她却总想着江年年那个模样,就也学着她穿了。 一走到车前,周围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发出震惊的声音,那些人的评价瞬间也变了样。 “你看,我就说吧,人家肯定是个命好的丫头!” “什么是你说的,明明是我早就说得好不好!” “……” 男人看见她来,眼神只瞟了一瞬便收回目光。 “贺总好。” 陆瑶看了眼副驾驶上的外套,乖乖巧巧地坐在后面,正要关上车门,却被她妈一把拉住。 “贺总好啊!”一副市井小人的模样,她妈学着她笑眯眯地朝前座的男人招手。 第五十三章 卫司哲最烦这种人,冷眼罔闻。 耳听着那位还在叽叽喳喳,他不耐烦地摁了关门键,车门就这么自己往回收,吓得对方忙收回了手,差一点就要被夹在门缝之中。 “唉……哎呦!吓死我了这高级玩意!” 下一秒,引擎极速发动,疾驰而去。 车行驶出去好久,陆瑶都没敢抬头,在她眼中卫司哲是光,现在看到自己这么丑陋污秽的一面,太过难堪。 “对不起贺总,我妈妈她……”话说到一半,她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急急地抓住驾驶位的靠背,“贺总,您可以帮我去接一下我弟弟吗……我…弟弟他有病,现在被我妈妈扔到外面了,实在没办法了…” 眼角泛红,很是无助。 卫司哲听着对方语气中的颤音,沉了三秒:“和小程说。” “谢……谢谢。” 陆瑶也江不上多道谢了,急急忙忙把陆然的地址发了过去。 虎毒不食子,可真没想到她妈居然真的会把小然自己扔在山上,他还那么小…… “拍卖会地址发给我。” “啊?” “听不懂?” 陆瑶愣了愣,抹去眼角的泪花,急匆匆道:“我马上就找。” 拍卖会……她记得这场拍卖会中有她前几天偶尔夸赞过一句的手链。 “起拍价:30000000。” 三千万!! 她心如小鹿般乱撞,双目瞪圆,连震惊都忘了该如何震惊。 江修看着公司内的裁员名单,紧皱了几天的眉头舒缓开来,终于是把那堆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狐狸请了个干净。 去接江年年的中途,宋姿发来了短信,他看都没看径直点了删除键。 “年年,走吧。” 江年年收拾好笔记本,在穿上他贴心送过来的长羽绒服时,贺靳席突然拦住了他们。 “带上蛋糕,小江年年。” 江年年看了眼对方手里精致又漂亮的奶油蛋糕,刚要接过,可那颗嚼牙仿佛跟她作对似的,又钻心得疼了起来。 她摆摆手:“算了,牙疼。” “放心吧,这是我做的,什么糖都没放。” 于是乎,江年年便抱着自家叔叔做的名为‘无糖爱心双层奶油车厘子草莓双拼’的生日蛋糕坐上了副驾,隔着蛋糕盒还是能闻见隐隐约约的香甜气息。 她最受不了这种蛋糕的诱惑,恨不得现在就吃一口。 江修松了离合,发现她正在巴巴望着蛋糕,忍俊不禁:“不如趁早去拔了那颗牙,长痛不如短痛。” “……” 江年年平生最怕的就是打针,一想想那大粗麻醉针扎进她最柔软的牙龈肉里,她的舌头就开始有点不受控制地抽筋痉挛。 “还是算了,疼就疼吧。” 这是她关于拔牙的口头禅,从小说到大。 听见对方笑了一声,她转头换了个话题:“我的生日礼物呢,哥?” “等下你就知道了。” 碰上红灯时,江修终于注意到了她右手手腕的那条红绳。 “这是贺奶奶给我的生日礼物。”她扬扬手,解释道。 “只有这一条?”江修眼中深邃,不知想到了什么。 “似乎是。” …… 到达拍卖会现场的时候,显然来得有些早了,场区还没什么人到场。 二人走到中场的位置,江年年坐下:“哥是打算拍下那款维多利亚的手链送给我?” 江修一怔:“你怎么知道?” “预展开了两个月,我就是不想知道也难。” 这次拍卖会预展刚开始,她还是卫司哲的总秘,要对商业界所有动向都做到精准预备,拍卖会,自然也不例外。 江修无奈笑笑,替她将腿上的羽绒服向上盖了盖。 “哎呦喂,江总!” 杜总刚带着夫人进来,老远就看见江修了,身姿笔直像个王子似的坐在拍卖会中庭,忙打笑着过去打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