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珊手指抠住凌霄手背,垂下头,“我害怕他们知道我爸爸的事。” 凌霄顿了几秒,抬手捧起她小脸,抓住衣袖为她擦去泪水,最后用指腹抹掉她眼角的泪痕。 语气安慰:“知道你爸爸的事,就不和你做朋友了,这种朋友不交也罢,怕什么?” 朱珊闭上眼睛,眼尾又滑出泪水,砸在凌霄还未收回的手指上。 滚烫。 凌霄手指颤了颤,轻声道:“不用怕。” 朱珊摇头,吸了吸鼻子:“我是害怕...害怕从朋友口中,听到难听的话。” 不敢交朋友。 不是怕交不到真心的朋友。 而是怕把对方当成朋友后,听到出自他们口中关于她爸爸的非议。 这是她的脆弱。 其实,她根本不用害怕。 她爸爸的事当年本就没有定罪,过了这么多年,在信息更迭极快的时代,哪里还会有人提及? 只是她自己忘不了而已。 忘不了当时被亲戚嫌避,被同学排挤,被好朋友孤立的感觉而已。 那些伤,深深烙印在她心上。 并没有被时间治好。 于是她把自己封起来。 凌霄知道,要解开这个结,真的需要当年的真相。 朱珊大眼睛扑闪:“凌樾,我只有你一个朋友,如果你变成凌霄,我就没有朋友了。” 正给朱珊抹泪水的凌霄手指一顿。 他抬眸,视线笃定的对上她眼眸,掌心滑过她脸颊,带着温热,一把把泪水全部抹掉。 把人重新按下去,扯过被角盖在她胸口,并把一旁的暴力熊塞她怀里,娓娓道:“很快,你会站在阳光下,做你所想。” 朱珊下意识捏住暴力熊耳朵,指腹搓了搓。 她眼睫颤动,看向凌霄时有些茫然,有些可爱。 凌霄嘴角微微上勾,锋利的眉峰柔和下来:“现在,好好睡觉。” 朱珊看了他两秒,乖乖“嗯”了一声,然后闭上眼睛。 凌霄拿上毯子,关了灯才出房间。 他走到客厅,视线定在凌樾身上。 没有片刻思考,直接把毯子粗暴的扔他身上,拍了拍手,回房间。 第十五章 明知故犯 朱珊睡得极不舒服,迷迷糊糊中感觉耳垂被硬物硌得好痛。 她伸手摸了摸,然后取下小雏菊耳钉。 翻了个身,又感觉身上不舒服,于是伸手解了内衣搭扣。 头也昏沉,那是来自宿醉不客气的揉.磨...... 朱珊终于虚开眼睛。 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奶油风吊灯。 是在她的房间。 房内暗暗的,只靠窗那边有些光亮。 朱珊伸手到枕头下摸了一番,没摸到手机,于是坐起身。 手机在床头柜上,拿起来一看,已经是上午十点。 她还有些困倦,躺下打算继续睡,却感觉不对劲。 比如,她的手机习惯性放在枕头底下。 后知后觉,朱珊想起昨晚和凌樾喝酒的事。 她第一反应是凌樾把自己拖回房的。 朱珊不放心,把内衣穿好,准备出去侦查一下‘现场’。 客厅没开灯,从阳台照了束光进来,在地上印上一个暖色的长方形。 昨晚的残局已经收拾,整个空间连一点儿味也没有。 朱珊捡起地上的羊毛毯,叠好后放到沙发上,这才松口气。 也是这时,她听见洗手间有水声。 她推测,应该是凌樾在沐浴。 朱珊没了困倦,抬手闻了闻身上的酒气,也打算洗澡。 她回屋拿上换洗的家居服,坐在吧台的高脚凳上刷新闻。 至从在电视台上班后,刷新闻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约莫过了五六分钟,凌樾才出来。 他只穿了裤子,是昨天那条灰色休闲裤。他上身赤裸,头上搭着昨天去超市新买的毛巾。 朱珊抬眼一看:“啧啧啧,你居然有腹肌。” 凌樾正擦头发,听见声音立刻背转过身子,偏着头别扭道:“你能有点女孩子的羞涩吗?” 那模样,像是生怕被看了去,吃亏。 朱珊被逗笑了,打趣道:“那你干嘛不穿衣服?” “我刚醒,就想洗个澡,哪知道你这个色女在外面等着?” “......”朱珊非常无语。 “昨天那套衣服太臭了,早知道你会起来,再臭我也穿。”凌樾拿擦头发的毛巾遮住胸口,模样滑稽,“我说,你能别看我吗?我去我哥屋里偷件衣服穿。” 朱珊讪笑两声,摆手:“行行行,我不看你了。” 凌樾这才侧着身子,小心翼翼从朱珊背后走过。 他还没掠过吧台,里屋传来清脆的“咔嚓”开门声。 朱珊在一瞬间思绪万千,迅速往里看。 凌霄似乎刚醒,眉眼之间有一种被吵醒的困倦,显得极其不耐烦。 朱珊和凌樾同时愣住。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凌霄视线轻轻扫过,定在凌樾身上,声音低哑:“你是动物园里的猴子吗?” ??? 凌樾稍愣,然后疑惑的指着自己:“我?” 凌霄:“动物园的猴子现在也穿衣服表演!” 安静两秒。 朱珊没忍住笑出声。 凌霄抬了抬下巴,嫌弃道:“自己去我房间找件衣服穿。” 朱珊没回头,听见凌樾踢着拖鞋快速跑进房间的声音。 她正乐呵,凌霄就过来了。 凌霄坐在朱珊旁边的高脚凳上,慢悠悠倒了杯水。 朱珊抿了抿唇,抱起衣服,脚尖还没沾地,凌霄突然出声。 他声音很淡:“昨晚吃的什么?” 像是大清早的客套话。 朱珊把屁股挪回去,小声说:“火锅。” “那怎么有股烧烤味?” 他是狗鼻子吗?朱珊淡然的扯开嘴角:“宵夜吃的烧烤。” “喝酒了?” “夜宵喝了点。” 凌霄仰着头喝水,好一会儿都没声音。 朱珊有些疑惑,转过头,猝不及防对上凌霄目光。 她小手抓紧怀里的衣服,镇定道:“怎么了吗?” 凌霄哂笑一声:“在家喝的?” “没——”朱珊不自觉抓紧衣服,“在小吃摊喝的。” 凌霄点头,面色没什么不对劲,收回视线“哦”了一声。 朱珊莫名心虚,不过想着凌樾已经消灭了所有证据,便硬着头皮补了一句:“我们都这么熟了,知道你的禁忌,怎么可能明知故犯?” 凌霄挑眉,意味深长的应了句:“也是。” 可能因为撒谎了,朱珊有想逃的感觉。 她也是这样做的,麻利跳下高脚凳,抱着衣物跑去洗手间。 淋浴蓬头打开,浴室萦绕着舒适的热气,把脑内那种宿醉的不适感一点点清理。 脑袋清醒了些,朱珊突然就觉得刚才和凌霄的对话,有些奇怪。 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不过转念一想,他那个人一直就挺奇怪的。 上学那会儿,他上黑网吧打游戏,逃课组篮球队这种事一样不落。 说他是坏学生吧,他又会通宵达旦的学习。 说他成绩优异是好学生吧,他还因为打架被叫过家长。 他一直是个矛盾体的存在。 朱珊洗完澡,刚打算吹头发,就听见有人在敲洗手间门。 朱珊拉开门,看见是凌樾,直道:“你就先去凌霄洗手间嘛。” “不是。”凌樾鬼鬼祟祟跻进洗手间,然后关上门,小声道,“我来和你对一下口供。” “什么?” “如果我哥问,我们昨晚吃的什么,你就说吃的烤鱼。” ??? 朱珊正用毛巾裹头发,小手一顿,立马发现端倪:“你不会已经说了吧?” 不等他回答,朱珊小脸皱在一起,下一秒便降龙十八掌拍到凌樾肩上:“我已经说了我们吃的火锅。” 凌樾被打的后退,又因背后是墙退无可退。他抬手阻挡:“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 朱珊住手。 这话很有道理。 两人一阵分析,觉得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还不如就说喝了点酒,记混了。 反正重点是没在家吃烧烤喝酒就得了。 朱珊仰着头叹了口气,语气幽幽:“凌霄为什么对自己的空间有这种奇怪的洁癖?” “你都说是他自己空间了。” 也对! 朱珊又叹气:“就按你说的,死不承认,他又没证据,毕竟法律都讲疑罪从无。” “对。” “幸好。”朱珊拍了拍凌樾肩膀,侥幸道,“幸好你昨天把那摊东西收拾了。” “不是你收的吗?”凌樾脸上是单纯的懵逼。 时间像是突然被按了暂停键,两人一下就被一股神奇的力量定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