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黑棺入城,季家次子季景硕替兄长扶灵归来,看着沐婉清坚定开口:“兄长不在了,以后我来保护你。” 画面一转,又变成大婚那日,季景硕挑起沐婉清的盖头,沐婉清满怀期待,却对上他冰冷厌恶的眼…… 现实中,沐婉清在睡梦中喃喃自语:“景硕……” 玄清站在床前,看着她眼角滑落了一点晶莹。 他眼神复杂,还未反应过来,已经用指腹擦去那滴泪。 感受到那滴泪的温度,他的手一僵。 随后,他不着痕迹地对婢女开口:“你守着她,我去看看药。” 玄清走出院门,迎面就撞上了季景硕。 两人同时顿住脚步。 玄清脸色有些冷。 季景硕则打量着他,眼里满是厌恶:“我倒不知道,她竟还将你带进了府。” “见过驸马。”玄清双手合十,语气平淡,“贫僧只是来为公主施针。” 季景硕嗤笑一声,抬腿欲走。 在他经过身边的那一刻,玄清还是没忍住开口:“不知驸马有没有注意到,近年来,公主身体越发虚弱了。” 季景硕仿若未闻,径直踏入了卧房。 婢女立刻行礼:“驸马。” 季景硕冷冷吐出两个字:“出去。” 婢女慌忙离开。 季景硕靠近床榻,就见沐婉清静静躺在那里,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一向强势的人在这一刻竟显出几分柔弱。 季景硕眉心不由皱了皱,又上前一步,就见沐婉清慢慢睁开了眼。 男人逆光而立,身形挺拔的模样,跟梦中的青年将军逐渐重合起来。 沐婉清声音虚弱:“扶苍……” 只一瞬,季景硕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他声音无比寒冷:“公主对兄长,真是情深义重。” 第4章 听到季景硕的声音,沐婉清猛然清醒。 她下意识开口:“刚刚我……” “够了。” 季景硕打断她的话,眼神晦暗:“无需解释,臣并不在乎公主如何。” 沐婉清话堵在喉咙,默然无语。 季景硕语气漠然:“公主若要养面首,也请勿如此明目张胆,实在有碍天家脸面。” 说完,他行了礼,径直离开。 玄清端着药进来,就见沐婉清望着季景硕离去的方向面露苦涩。 他手指轻扣门扉,见沐婉清转身看他,才走进内室。 他递过药:“喝了吧,今日之事若再来一次,我就能来为你念往生经了。” 沐婉清勉强笑了笑,端起药一饮而尽。 她说:“麻烦你了,等会我让人送你回寺。” 玄清一顿,随即垂眼:“好。” 休息了两日后。 沐婉清突然收到下人来报:“公主,太傅嫡女丁敏求见,现正在前厅等候。” 她皱了下眉,朝前厅走去。 厅内,丁敏一身素装,不施粉黛却如出水芙蓉。 见到沐婉清,她恭敬跪下行礼:“臣女听闻公主身体不适,特来看望。” 沐婉清淡淡道:“起来吧,你有心了。” 丁敏却没动,她飞快抬头看了沐婉清一眼:“公主,臣女今日来,还有一件要事相求!” 沐婉清脸色一沉,就见丁敏头重重磕在地上。 “硕哥哥志在沙场,求公主换下领兵将领,让他前去北疆!” 沐婉清神色陡然一变。 丁敏还在凄凄恳求:“硕哥哥心心念念是为父兄复仇,难道公主就从来不在乎他的心愿……” 却听沐婉清冰冷声音响起:“与北疆交战乃军机要令,你是如何得知?” 丁敏的恳求戛然而止。 她面色一瞬惨白,在沐婉清凌厉的注视下支吾着不知如何开口…… 季景硕就在这时走了进来。 他整个人挡在丁敏身前,沉声道:“敏儿不过一介弱女子,公主何苦要为难她?” 丁敏眼泛泪光:“硕哥哥,是我的错,你不要为了我与公主争执。” 季景硕侧头,声音温和:“别怕,有我在。” 沐婉清看着眼前这一幕,清楚的感觉到心像被撕裂般疼痛。 她稳住身形,定声问。 “你可知她犯了什么罪?” 季景硕撩起衣袍下摆,背脊挺直的跪了下去。 “无论何罪,臣愿意代她受之!” 沐婉清眉心一拧,头一次生了怒意:“哪怕她犯下窃听军机之罪?” 季景硕一愣,沉默片刻才开口:“敏儿是为了臣才冒险探听,此事罪在臣身。” 沐婉清对上他眼里的情深不悔,心上蔓起一股难言的酸胀。 半晌后,她冷冷吩咐侍卫:“送丁小姐回府。”弋㦊 丁敏被带离后,季景硕却没有起来的意思。 沐婉清衣袖下的手紧紧捏在一起,声音却淡:“季家男儿铮铮铁骨,你为了一个丁敏,要跪到几时?” 季景硕目光定定,一字一顿:“臣与公主成婚,对她已是辜负,只求公主往后不要再为难她。” 瞬间,沐婉清十指指甲刺入掌心,却抵不过心口骤然涌上的揪痛。 季景硕,你只说辜负了她,可曾想过当日灵堂之中,对我许下的诺言? 她走到季景硕身前,俯视着他,冷冷道:“起来。” 季景硕身形未动半分。 沐婉清喉间一股腥甜涌上,被她狠狠压下。 “如你所愿。” 她闭了闭眼,语气掩不住的失望:“今日之事……本宫会当没发生过。” 说罢,沐婉清起身,快步掠过季景硕身边,未再看他一眼。 那一瞬,季景硕竟有些恍惚。 沐婉清强撑着往外走去,但还未走多远,就猛地吐出一口血。 “公主!”侍女大惊失色。 沐婉清抬手制止了她,拿出手帕拭去唇角血迹。 她有些怔然地看着手上染血的绣帕,就在这时,一阵寒风袭来,将那绣帕卷到一旁草从中。 沐婉清蓦然回过神。 她回首看向季景硕,声音有些缥缈:“季景硕,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不会有丝毫难过?” 她很少直呼季景硕的名字,是以季景硕愣了一瞬。 反应过来之后,他一板一眼的答:“公主若亡,天下之殇。” 第5章 沐婉清明白了,是天下的殇,却不是他的。 季景硕不会为自己的死难过。 她点点头,生生咽下喉间又一次涌上的腥甜,什么都没再说,步履如常朝外走去。 看着沐婉清背影远去,半响,季景硕忽的起身追了上去。 走出前厅,季景硕视线凝在路边的一张手帕上,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沐婉清的手帕,上面却染着血! 季景硕攥紧手帕,下意识加快脚步。 追到府门口,他正好看见马车离去。 那个方向,是往东出城的方向。 季景硕脚步一顿,看向门房:“她去哪了?” 门房立刻回答:“启禀驸马,公主去了灵觉寺。” 只一瞬,季景硕脸上阴鸷顿生。 他冷笑一声,脚步走向了与马车完全相反的另一个方向。 灵觉寺。 玄清将银针从盘膝地沐婉清背上取下,她随即猛地咳出一口黑血,往前倒去! 玄清慌忙想要扶住她,沐婉清却已经自己撑住床沿起身。 玄清伸出的手,缓缓收回。 他看着沐婉清,语气较往常低沉许多:“再有两次渡毒,季景硕体内的毒就会完全渡到你的身体,届时,公主恐怕只能再活一月。” “我知道了。” 沐婉清没有察觉他的异样,她垂下眼眸,语气依旧平静。 可这份平静,却又一次搅乱了玄清素来平静的佛心。 他忍不住开口:“你为季景硕做了那么多,甚至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可他却一无所知,毫不领情。” “你这样,值得吗?” 沐婉清有些诧异地看向玄清,没想到身为空门之人的他,竟会问出这种话。 她看向窗外几乎快落尽的红叶。 忽的想起了季景硕少年时的那句:“婉清姐姐,我会护你一生一世。” 沐婉清沉默一瞬,缓缓开口。 “我不用他知道我为他做了什么,也不想他觉得欠了我什么,我只求,他此后平安顺遂。” 要是能偶尔想起她的好,就够了。 …… 三日后,沐婉清回了公主府。 刚进府门,侍女立刻上前,语速飞快:“公主,驸马在青楼流连整整三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