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宵识趣退至帐外,霍千决道:“你有何事?” “并没有什么事,只是想到太子这里讨个清闲。” 闫蜻苦笑着将太医刚为她包扎好的手臂展露出来,语似哀泣:“殿下莫怪奴婢叨扰。” 霍千决闻言淡淡点头,手却一直放在一个被靛蓝绸子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方形匣子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奴婢可是耽误了殿下忙正事?若是碍了殿下,奴婢这便离开。” 她说完便红着眼往帐子外走,只是步子踩得极缓,留足了让霍千决唤她的余地。 可闫蜻未想她一只手都已抓在了明黄色帐帘上,霍千决也未曾吭一声。 她眼皮微垂,想了想转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奴婢求殿下看在往昔情分上,怜惜奴婢一二,奴婢实在是没有生路了。” 女子本就娇纤,尤其如闫蜻这般自带三分羸弱,眸中含泪苦苦哀求的女子更惹人心怜。 她低声抽泣,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不会。” 闫蜻正哭得动情,听闻此言愣愣抬起了头。她先有一瞬疑惑,顿了片刻道:“奴婢不知殿下意思。” “本宫说你不会没有活路。” 瞥了一眼那靛蓝包裹,霍千决道:“在秦娆未同本宫达成合作之前,闫叔同你都不会有性命之忧。” “是无性命之忧,但亦要受皮肉之苦。” 闫蜻抿着唇,眸中满含忧愁继续道:“殿下也知晓奴婢身处何种境况,奴婢……” “你且忍忍。” 指尖在那木匣上轻轻点了点,想到那日窘境,霍千决下意识摸了摸鼻尖。 闫蜻好似也发现他根本心不在焉,心底渐渐浮上一层不甘。 “看在当年爹爹对您多有照顾的份上,殿下可否救救蜻儿同爹爹?” “本宫说过你且忍忍,眼下还不是时候。” 霍千决终于将手自那包裹上移开,他转头看向闫蜻。 秦娆将她父女二人带至东宁,便说明对方笃定他看重闫叔父女,此时他但凡展露出半点在意之色,便会让秦娆更为变本加厉。 也不知闫蜻这些年是不是被秦娆身上的催情香粉毒傻了,如此简单的道理都不知。 “时机到了本宫自然会出手。” 闫蜻紧抿着唇,再三逼问:“殿下难不成忘了昔日……” 霍千决不耐制止了她。 “你且说说,想让本宫如何做?” 闫太医于他有恩他无可推脱,若闫蜻之言并不过分,他亦可尽全力满足。 “本宫自认是个有恩必报之人,你且说来听听。” 闫蜻闻言终是放下一直悬着的心,她红着眼道:“奴婢并不求殿下什么,只求殿下可同公主要了奴婢,奴婢愿给殿下当牛做马,只为求殿下庇护。” “不可。” “为……为何?” 闫蜻不可置信看向他,眼中满是震惊。 “奴婢不曾提出什么过分要求,为何殿下不同意?” 她死死抓着衣襟,未曾想过霍千决会拒绝得如此痛快。 只是一个婢位而已,这都不行? 她满目哀求望向已极具上位者威严的霍千决,却再也找不回当年她所熟知的蛮奴模样。 当年的蛮奴明明十分敬重父亲,且也待她很是和善,为何对方如今却连这般小的要求,都不肯让她如愿? 闫蜻抓着手臂语气绝望:“殿下真不能念些旧日情谊?爹爹他……” 霍千决抬手打断闫蜻的话。 男人直起身,眉目冷冽:“本宫不做外出带回女子之事,无论是何身份。婢女也好,妾室也罢,本宫不做此等事。” 有江行简这块“美玉”在前,他岂敢再戳挽儿心窝? 若他外出,回朝后也带个旧相识放在身边,定会恶心得挽儿三日噎不下饭食。 霍千决视线瞟过手边匣子,微微垂眸。 真带回这么个东西,届时莫说想跟挽儿睡一个被窝,怕是想再让挽儿亲亲摸摸都难了。 意兴阑珊拨弄着给舒苑买的瓷人,霍千决淡漠开口:“你需知于本宫有恩的是闫太医,而并非你闫蜻。若非看在闫叔面上,本宫实懒得同你废话。” 男人站起身,满眼不耐:“你三番五次提起往日恩情,可你需知往昔种种本宫认,方是恩,你挟恩求报,便是仇。” 在宫中浸淫这般久,闫蜻竟连如此简单之事都瞧不明白,实是蠢得出奇。 “你回吧,必要时候本宫会出手救你同闫叔离开。” 本以为自己仗着旧时相识,可在霍千决这里谋个后路,哪想他如此冷心绝情? 闫蜻瞪着双眸,满眼不甘。 她不甘心啊! 人之一生不该蹉跎至此,但凡有一丝上位可能,她都需抓住机会。若是错过霍千决,她今生再无脱离秦娆之手的可能了。 “蛮奴,你莫气。” 眼中泪缓缓落下,闫蜻道:“我只是太念着你我二人当日言语。” “犀光殿檐廊下,你曾说过若有朝一日重返东宁,定会救我同爹爹于水火,这么多年我等着盼着都只是为了今日。” “是我逾矩,是我不该奢想那些不能想的。” “是我不该傻傻抱着那些念头,让你生了我挟恩图报的误会。” “我只是等你等得太久了……” “我以为只要我心诚意笃,便可如愿以偿。” 闫蜻哭得十分可怜,口中不停念着往日旧情。 或许是见过太多次舒苑于困境中仍怡然自得,从不以卑弱模样示人的气节,乍见闫蜻这般矫揉造作的姿态,霍千决便觉十分不适。 但他并无落井下石之心,想了想仍依了三分旧情开口劝慰:“若心诚意笃便可如愿以偿,那本宫早登基为皇了。” 第189章 鬼祟 被霍千决一句话说得面红耳赤,闫蜻再不想承认,也知对方讽她异想天开。 话说到如此份上亦不能打动霍千决,她也没脸再纠缠下去。 至少她,没有资格。 “是奴婢僭越,望太子殿下莫放在心上。” 失落离开,闫蜻捂着唇满脸羞愧。 “闫姑娘走了?” 万宵扯了帘子大步走进帐中,他看着霍千决道:“这恩人之女,不知殿下想如何处置?” “说来那话本子里写到此种情形,对方多是会以身相许,便不知主子是个什么心思了。” “什么话本子,你少看些没用的。” 也不知怎得,万宵在他家主子面上瞧出几分心虚来。 他微微抿唇:“殿下不是真有意收此女入东宫吧?” 霍千决冷哼一声:“你当我是谁?江行简那等心瞎眼瞎,随处捡人的物件吗?” 怒瞪万宵一眼,霍千决很不喜他将自己与江行简相提并论。 且别人不知便算了,万宵明知东宫之人尽是他精挑细选选入宫中,如今又怎会放一个不知是何心思的人,去接近挽儿? 莫说闫蜻那多年不见,一见便期期艾艾黏黏腻腻的模样惹他碍眼,便是闫蜻性情纯和,他亦不会让久处秦娆身边之人接近舒苑。 他实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