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向佛供养铜蟾灯，不过是图个和佛祖搭上话的机会，至于命运起伏，冥冥之中自有定断。”怀让和尚轻声道。

　　“怎么搭上话？”乔钿华双手环抱，不依不饶。

　　“佛祖的玄机，贫僧如何臆测。”怀让和尚微微一笑。

　　“小雀奴，饿不饿，听说大相国寺的斋菜不错。”赫连铮连忙出来打圆床，勾唇含笑，神情慵懒。

　　但凡能够负责八角琉璃殿的，都是觉悟颇高的法师。小雀奴还想触摸大相国寺的铜香炉，就不能将法师得罪狠了。

　　于是，赫连铮牵着乔钿华，熟门熟路地去了禅房。

　　“凤奴，你去过大相国寺？”乔钿华问道。

　　“阿耶年轻力壮的时候，就劝着我多出去走走，见识了世面，心胸也会开阔。”赫连铮漫不经心地道。

　　乔钿华听出来了，赫连铮是被当作储君培养，才有踏遍千山万水的自由。她感伤一会儿，赫连铮为她放弃了太子之位，见到斋菜的时候，两眼亮晶晶，显然是饿了。

　　白玉莲藕、半月沉江、金玉满堂、白菜佛手、五色如意、开山见宝，每一样斋菜都是色香味俱全，吃得乔钿华心满意足。

　　“施主，今日的斋菜，是怀让师兄做的。”小沙弥是话痨子，与有荣焉地笑道。

　　“他还会做饭？”乔钿华冷笑了一声。

　　乔钿华就没有见过，比怀让和尚更加得理不饶人的和尚。

　　“怀让师兄会的东西可多了。那些铜香炉坏掉了，都是怀让师兄修补的，又可以用上三年，给寺庙省下一大笔钱。况且，师尊说，香炉具有灵性，即便彻底报废了，也不能随意丢弃，都埋在后山的紫竹林。”小沙弥笑道。

　　“紫竹林？”乔钿华喃喃自语，连忙按捺住好奇心。

　　小沙弥走后，乔钿华便开始缠着赫连铮要去紫竹林，还挑了亥时，闹得跟做贼似的。

　　不过，赫连铮与乔钿华温存一番，到底是答应下来。

　　亥时，夜深人静，赫连铮揽着乔钿华，施展轻功踏雪无痕，前往紫竹林，秋风在耳边潇潇。

　　乔钿华运气好，抱着洛阳铲，不到一盏茶功夫就淘出一只盘龙太极鱼纹熏香炉，便由外到里触摸。

　　乔钿华现在发现，铜香炉的经历，都镌刻在内部的铭文上。

　　她粗略地摸了外边，就迫不及待地去探寻铭文。

　　“小雀奴，这铜香炉虽然磕碰了一角，却是完好无损的。”赫连铮打起火折子，嘴角勾起淡淡笑意。

　　乔钿华听后，略有迟疑，还是着急地查看了铭文。

　　铭文上记载了一则趣闻，道是有一位即将成为主持的法师，被大肚子的娘子诬赖，犯了淫戒。娘子生下婴儿后，跪在大相国寺门口哭啼，法师不辩解，辞掉主持之位，抚养婴儿长大成人。后来，娘子成了贵妇，想寻回原来的儿子，向法师道歉。法师二话不说，将去留的决定权交给郎君。郎君对着娘子磕头，表达生养之恩，然后恳求法师帮他剃度。法师看出娘子的留恋情绪，缓了两年才赐予郎君法号怀让。

　　“凤奴，你说这铜香炉是那位法师还是怀让和尚铸造的？”乔钿华托着桃腮，眸光灵动。

　　“或许与怀让和尚的阿娘有关。”赫连铮低声道。

　　乔钿华听后，收敛了笑容，她讨厌阿娘。

第282章 菊颂

　　离开大相国寺后，乔钿华和赫连铮进入汴州城内。

　　虽然已经是秋末冬初，但是汴州城处处可见菊花。乔钿华认得绿牡丹，在长安也可以见到，类似芍药花型，花色碧绿如玉，在秋阳的映照下，又透出暖黄色，非常光彩夺目。

　　她拉了路人打听，这才知道，汴州太守酷爱菊花，等到空闲时候，搞了一场菊颂，预计明日开办，夺魁的花匠将会获得一只铜鎏金双兽耳衔环开光云螭纹二龙戏珠香炉。

　　“花匠？”乔钿华喃喃自语，眉头微蹙。

　　大燕看重实用性，像鲜花这种东西，并不过分追求，以致于九佬十八匠之中，花匠排在末位，地位并不高，出过的大家少之甚少。

　　但是，那只铜鎏金双兽耳衔环开光云螭纹二龙戏珠香炉，是与洪大家齐名的仇大家早期的作品，气势磅礴，雍容华贵。

　　汴州太守既然点明了花匠，许多真正养花之人就不会出面。

　　“小雀奴，惜花爱花的，不会在乎虚名。”赫连铮调笑道。

　　“凤奴，我们要不要养一盆菊花，也去参加菊颂。”乔钿华轻轻摇晃赫连铮的手臂，语调故作娇软柔腻，连带着身上的花间香也散发一股软绵绵的韵味，看得赫连铮哭笑不得。

　　“养就算了，还是买吧。府里的娇花，但凡经过你的手，就没有活过秋天。锄月轩那些擅长养花的婢女，不敢在你我面前抱怨，便去找阿钩说情。”赫连铮打趣道。

　　“凤奴，跟着你，有花吃。”乔钿华立即岔开了话题。

　　她不会养花这点，阿耶都嘲讽过一次。

　　小时候，尚钶送给她一盆仙人掌，她比较稀罕。每天搬出去晒太阳、浇泉水，费了多少心思，结果连夏天都撑不住，教她感伤了许久。后来，阿娘安慰她……算了，还是不提阿娘，她没有阿娘。

　　“是菊花还是桃花？”赫连铮当然察觉出来乔钿华的感伤情绪，立刻摸了一把乔钿华的腰肢，语调亲昵，目光温热，偏偏摆出正经模样，转移了乔钿华的注意力。

　　乔钿华到底是看多了避火图，浮想联翩，脸颊烧红。

　　于是，赫连铮做主，携着乔钿华，入住潘家湖畔的龙亭客栈。

　　龙亭客栈，一楼吃饭，二楼、三楼、四楼住宿，铺面不大，装潢雅致，为了应菊颂这个盛事，摆出不少菊花盆景。

　　乔钿华凭着自己的喜好，点了菊花鱼片粥、菊花八宝糯米饭、菊花豉香桂虾、菊花蒸鲜鲍、菊花炸鱼球、菊花五蛇羹等等，菜名实在，食材新鲜，又是吃得肚皮圆滚滚的。

　　“跑堂的，我们想应个景，买盆菊花，哪里有专门卖菊花的地方？”赫连铮摸出一串铜板，把玩了半晌，笑如春山。

　　“客官，您这是问对了人。潘家湖中心有一处岛屿，叫作凤仙岛。那里的岛民，世代培养菊花，许多富贵人家都是连花带人一起采买，价格上自然也要比别处贵一点。”跑堂的笑嘻嘻。

　　“怎么登岛？”赫连铮又摸出一串铜板。

　　“客官，出门左手边走个百里路，就可以看见渡口，系了两三只竹筏。这个时候，很多留宿汴州的外地人都想去凤仙岛，恐怕要挤一挤才行。”跑堂的笑开了花，一直乍着双手。

　　语罢，赫连铮将两串铜板搁置在八仙桌上，便牵着乔钿华出了客栈，直奔跑堂的所说的渡口。

　　“凤奴，跑堂的知晓我们预订了天字号房间，生活肯定是富足的。那凤仙岛卖的菊花，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昂贵。我们不如再去打探一下，总要买盆物美价廉的菊花。”乔钿华笑语盈盈，嗓音清脆。

　　“小雀奴，你不想拿到彩头吗？”赫连铮忽然转过身子，似笑非笑。

　　“凤奴，太烧银钱了，舍不得。”乔钿华弱弱地道，明显底气不足。

　　“小雀奴，既然出来游历，就不要吝啬银两。日后回了长安，我肯定是要被阿耶拉去做苦力，愈发没有时间陪伴你，就当现在的花钱可以补偿到你。”赫连铮伸出冰凉指尖，挑起乔钿华的下巴，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

　　“凤奴，不要调戏我。”乔钿华娇嗔道。

　　接着，一路调情，百里路走出千里路的时间。赫连铮牵着乔钿华，到了渡口，果然排满了人，跟下饺子似的。

　　大约等了半炷香时间，赫连铮和乔钿华才上了竹筏。

　　“钿华……”熟悉的嗓音，带着颤抖，教乔钿华忍不住回头。

　　然后，乔钿华毫不犹豫地跳入潘家湖，别说众人被吓坏了，就连赫连铮也愣了半晌，才陪着乔钿华爬上岸边。

　　归功于薛钰的监督，乔钿华学会了狗爬式游水。

　　可是，赫连铮气愤于乔钿华的胆大妄为，将乔钿华打横抱起，气势汹汹地回到客栈，就啪啪啪三下，打响乔钿华的屁股，疼得乔钿华趴在床上，闷闷地哭泣。

　　“小雀奴，你不是小孩子了……”赫连铮轻叹道。

　　可惜，乔钿华被宠坏了，呜呜咽咽，眼眶猩红。

　　“小雀奴，换上干净衣服，我们去凤仙岛散心。”赫连铮坐在床边一会儿，终于不忍心地轻拍了乔钿华的背部。

　　“不去！”乔钿华答得响亮，瞪了赫连铮一眼。

　　“那我一个人去了。”赫连铮站起身子，作势要走。

　　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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