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早就从黎沫汐的行李箱里察觉到了端倪。 她只是心疼她的囡囡,不希望她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 片刻后,老人叹了口气:“你想好了吗?” “外婆,我没想好,但是……我有我必须要离婚的理由。”黎沫汐的语气轻的不行,好似生怕老人露出不赞同的表情。 “囡囡,你知道外婆没什么文化,但我还是希望你仔细想过后再做决定,婚姻可不是儿戏。”外婆的话里带着劝阻。 黎沫汐眼神一黯:“婚姻并不是人生的意义,外婆……” “婚姻当然不是人生的意义,囡囡,外婆不是劝你,而是希望你能够认真对待感情。”老人年迈的声音也很轻,每一句都着过来人的劝诫。 黎沫汐沉默了下来,什么叫做认真对待感情呢? 在梦里她那样卑微的苦苦哀求,也没能挽回霍少泽。 更可笑的是让男人心生嫌隙的只是因为她把工作看的更重要。 黎沫汐真的不理解,霍少泽回来后,她甚至都愿意降职给他做副机长。 如果这都不够证明她的爱,那黎沫汐无话可说。 老人看着她的脸色面沉如水,就知道她又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立即出声转移话题:“囡囡明天想吃什么,外婆给你做。” 黎沫汐抬眸看向老人:“外婆,什么才叫认真对待感情?” “自尊自爱,不卑不亢,热烈但留有余地,妥协却又不触及底线。”老人说完就起身进了门,给她拿了毯子,搭在小腹上。 “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相处之道,囡囡,你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吗?” 黎沫汐瞬间红了眼眶,她愣愣的看着老人,紧紧抿住嘴角。 外婆顿时心疼的不行,轻轻给了她一个拥抱:“别怕,外婆总是支持你的。” “我想要你活着,外婆,我只想要你活着。” 黎沫汐靠在老人肩头,声音哽咽。 外婆轻叹一声,拍了拍黎沫汐的背。 祖孙两个依偎在一起,平静又幸福。 奔波了一天的黎沫汐终于抵挡不住睡意,靠在老人的肩头睡了过去。 翌日。 黎沫汐突然从梦里惊醒,她惊慌的坐起,鞋子也没穿就冲进客厅:“外婆!” 不料客厅里正坐着一个不速之客。 想到刚刚的噩梦,她又快步走去厨房门口:“外婆!” “哎,今天起的这么早,快去坐着,面马上就好。” 看见老人平安的站在眼前著面,黎沫汐才松了一口气,准备转身离开。 结果刚回头,就撞到了霍少泽的胸前,她暗暗咬咬牙:“你到底想干什么?” 男人没说话,低下头将鞋子放在黎沫汐的面前,又给她递了湿纸巾:“天冷了,别着凉。” 黎沫汐一腔怒气瞬间哑火。 她不动声色的接过纸巾,擦脚穿鞋,无视霍少泽。 男人也不在意,坐回到位置上。 三人沉默的吃完饭,霍少泽放下碗筷,又默默的帮黎沫汐洗了碗,才淡淡开口:“沫汐,我们聊聊吧。” 第18章 厨房里,霍少泽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两人其实很久没有过这么和谐的时候了。 但黎沫汐心里的感情已经褪去的七七八八,只剩下了些许惋惜。 男人提出谈谈,正中黎沫汐下怀。 她将碗和锅都擦干净,跟外婆打完招呼就和霍少泽出了门。 并肩在街头漫步,这是两人当上副机长后就再也没有过的事情了。 “你想说什么?” “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两人同时开口,黎沫汐顿时驻足在原地。 领先两步的霍少泽回过头来,定定的看着她:“华翼1152的事情,是我处理的不当。” 黎沫汐眉间微调,脸上露出少许诧异。 “之前确实是想让你辞职,很抱歉。”男人的语气很诚恳,没有一丝敷衍。 黎沫汐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但她却什么都没抓住。 霍少泽见她不说话,又赶紧补充:“回到华翼后,你想飞哪趟都能好好商量。” “那要是我只想要华翼1152帝都飞东京的这条航线呢?”黎沫汐目不斜视的看着男人,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可以。”霍少泽脸上淡定,背后的手却死死捏在一起。 黎沫汐什么也没看出来,她收回目光,略过男人继续往前走。 霍少泽心上微松,他大步流星跟上黎沫汐。 两人随意逛了逛,他买了不少东西拿在手上。 有风扇,电热毯,还有一些细微的家具。 黎沫汐一言不发,也懒得搭理霍少泽,一贯冷美人的形象。 心里却波涛汹涌,如果在梦里两人能早些这样相处,最后也不会落得个那样的结局。 可是她从来没有逼迫过霍少泽什么,是他自己作死,才毁掉了这段婚姻。 那现在呢,他究竟想干什么,先是抢走自己的航线,又追过来道歉。 简直莫名其妙。 两人各怀心事,彼此沉默。 回到外婆家,霍少泽把东西放下,正好都是家里需要换新的。 黎沫汐警惕的看向男人,可碍于外婆就在眼前,她也不好问,只能默默忍下。 饭前,两人围在院子里,帮老人择菜。 外婆看着他们两个的沉默就觉得头疼,她开口试探霍少泽的态度。 “先生的父母最近还好吗?” 男人被这句先生喊得一愣,沉默半响后才开口:“都好,要是您能像以前一样,叫我小就更好了。” 闻言,黎沫汐眉头一皱,虽然不知道在梦里家二老对外婆说了什么。 但外婆的死,他们都有责任,可到了最后出殡时,却没有一个人来说声抱歉。 想到这,她也顾不得外婆就在眼前,语气暗含嘲讽:“家家大业大,称先生也没什么不对。” 霍少泽知道她的心结,立即避开锋芒:“您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来称呼,我只是觉得少泽更加亲切。” 黎沫汐心里冷嗤一声,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上次在医院时,这个男人可不是这个态度。 这才搬出来一天,霍少泽就跟以前判若两人。 她忍了一上午,现在已经不想再忍。 “你跟我出来一下。” 闻言,霍少泽放下手里的活,跟了出去。 结婚之后他就很少到这儿来了,也很少和黎沫汐的外婆见面。 对比起黎沫汐对他父母的照顾,这些都是他的作为丈夫的失职。 黎沫汐站在门口,等他过来就直接进入了主题。 “霍少泽……”离婚吧。 “沫汐,我们重新开始。” 霍少泽果断打断黎沫汐,先一步将话说出了口。 第19章 秋天的太阳依旧毒辣,没一会黎沫汐额尖就溢出了汗珠。 她看着眼前的霍少泽,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人的感情很复杂,她以为自己可以放下这些感情,但乍然听见霍少泽的挽回,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心动。 毕竟这么多年,之前那么难都爱过来了,谁能想到会突然变成这样。 “我会考虑,但是现在麻烦请你离开。”黎沫汐语气冷淡,所有的情绪都被按下,说出的话模棱两可。 可霍少泽却挑了挑眉尖,眸中有一瞬间的惊喜划过。 “那你考虑,我先走了,别忘了明天回公司销假。” 说着,霍少泽拿上自己的东西,转身就离开这里。 黎沫汐关上门,走进院子用冷水洗了一把脸。 外婆的话在耳边回响,你想要什么。 黎沫汐也想问自己,到底想要什么,至死不渝的爱情?和睦的婚姻?还是其他的什么? 前两样都是她在梦里苦求却没有的得到的,难道现在要和以前一样吗? 或者有没有另一种活法,离开这里,到别的城市去。 这样既可以避开霍少泽,也能避开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