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话?什么话?刺你的话? 朕说了那么多,怎么偏偏这次要走? 秦暻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祁砚给容婳喂药的情形来,眼神发冷,容婳,你想走真的是因为朕说的某句话吗? 他咬紧牙关,竭力控制自己不要在意,不要因为这种消失发作,他稍微凑近了一些,可就是这小小的动作,却换来了容婳不遗余力的避闪。 他眼神骤然阴沉,猛地伸手钳制住了容婳的下颌,逼着她接受了自己的亲近,可明明是狰狞的脸色,一开口,语气却低沉又缠绵,只是说的话却截然相反:“你为什么要走你心里清楚,朕懒得问,但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朕不让你走,你哪怕死都只能留在乾元宫里……” 他指腹颤动,无视了容婳的抗拒,一下一下摩挲着她的皮肤:“朕知道你有法子逼朕就范,但朕劝你最好别试,一个闹不好,是会出人命的……” 他指的是祁砚,落在容婳耳朵里却成了谢家人。 她抬手抓住秦暻的手腕,用力拽了下去。 “你就只会威胁我是吗?一次又一次,这个把柄就这么好用吗?” 她眼底满是怒火,还夹着浓浓的失望和受伤。 秦暻不自觉攥紧了拳头,失望?你凭什么对朕失望? “是你逼朕的,容婳,如果你当初没有做得那么绝,如果你进宫后本分一些,我们之间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原来是她的错,原来都是她的错…… 容婳无力地靠在床头闭上了眼睛,她已经不想和他说话了,一个字都不想。 秦暻看懂了她的神情,气得浑身紧绷,不想搭理朕是吗? 有了祁砚,连看朕一眼都不愿意了是吧? 他狰狞一笑:“朕忽然觉得蔡添喜有句话说得特别对,你虽然事事不省心,可至少伺候人还算妥帖,所以痊愈后,回来朕身边吧,” 容婳不可思议地睁开了眼睛:“你说什么?我不去!” “这可由不得你。” 秦暻再次抚摸了一下容婳的脸颊,旖旎的动作却没有丝毫暖意:“朕等你。” 话音落下,他再没给容婳拒绝的机会,大踏步走了。 秀秀没听见刚才秦暻凑近容婳说了什么,只听见了后面的话,虽然语气不大对,可那句“回来朕身边”却是明明白白,她满脸都是兴奋:“姑姑,皇上让您回御前当差呢……您以后终于不用做那些粗活啦!” 她是真的高兴,却不止是为了容婳,这些日子她虽然也在尚服局跟着学习,可却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的女使女官们态度冷淡了许多,先前她想学什么都有人上赶着来教,现在却是问了几遍都没人理会。 容婳失势,对她们影响太大了。 可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姑姑,奴婢去厨房买几道菜,咱们庆祝一下……” 她说着话音一顿,迟钝地发现容婳毫无喜色,甚至脸色比之刚才还要难看一些。 “姑姑,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容婳侧身背对了她:“我没事……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看出她情绪不对,秀秀识趣地没有多问:“是,奴婢就在外头,姑姑有事就喊一声。” 容婳连应一声都没有便闭上了眼睛,她不知道秦暻在想什么,既然已经嫌恶自己到了这个地步,又为什么要把她继续留在身边?难道非要自己的痛苦暴露在他面前他才能满意吗? 就真的这么恨我吗…… 第84章逼她一把 秦暻一连几天都心情不虞,虽然没有拿宫人撒气,可天子之怒还是太过恐怖,惊得宫人们不自觉地战战兢兢。 好在春闱开场,朝堂暗流涌动,他也跟着忙碌了起来,几乎每日里都在御书房呆到很晚,这才给了宫人喘息的机会。 蔡添喜却不敢放松,隔两日就要去一趟偏殿,偶尔实在忙得脱不开身也会让德春去一趟,但无一例外都被拒之门外,容婳见都不肯见他。 眼看着又一次无功而返,蔡添喜忍不住叹了口气,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回去复命。 殿试刚刚结束,秦暻正在看这次春闱头三甲的文章,他得斟酌状元的人选,可即便看得认真,听见脚步声的时候,他还是抬头看了一眼,只是没言语。 等手里的文章看完他才开口:“还不肯出来?” 蔡添喜只能讪笑:“兴许是病情反复,怕给皇上过了病气。” 秦暻嗤笑出声:“朕看她现在恨不得吃了朕。” “皇上说笑了,容婳姑娘哪有那么大的胆子?” 秦暻一哂,将目光放在下一篇文章上,也不知道看出了什么问题,他眼神冷了下去:“同样的字迹,不同的名字,真是新鲜了……” 蔡添喜好歹这把岁数了,什么稀奇事都知道些,一听这话就知道是这次春闱出了篓子,他不敢插话,可看秦暻这副样子倒像是并不意外的,他稍微一琢磨就明白过来了,八成是他设了什么圈套给人钻的,可他心里又盼着没人钻。 眼下这结果也说不准是好是坏。 “传祁砚……不,”秦暻脸色微妙地变了变,随即改了口,“你去传句话,告诉他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要是他还能把差事办砸,他的位置就换人吧。” “是。” 蔡添喜连忙接了几篇文章让人往翰林院送,顺道传达了秦暻的话,等他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秦暻正在算日子。 “半个月了吧?” 这是在算容婳犟了多久了,蔡添喜掰了下手指头:“十八天了。” 是十八天零一个时辰了。 秦暻嫌弃地看了一眼蔡添喜,连个时间都算不明白。 然而他大度的没指责,只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却是越敲越快,越敲越急,烦躁都通过动作表露了出来:“她到底有完没完?朕都给她台阶下了,她还想怎么样?” 蔡添喜已经懒得搭话了,一个心里委屈得厉害,一个却不觉得自己有错,这两人要是再凑一块儿指不定还得出什么幺蛾子。 要让他来说,现在还是各自安生的好,可显然秦暻没有这个想法,非要把人弄到眼皮子底下来。 另一个也巧了,死活不愿意来。 他叹了口气:“奴才回头再去劝劝。” “你劝有什么用?她那个坏脾气……” 秦暻烦躁地拿起一本奏折,却看了没两行就砰的合上了:“看来朕的性子还是太软和了……” 蔡添喜听得头皮发麻,根据他以往的经验,皇上这是又要作死:“皇上三思……” 秦暻没开口,只用刀子似的目光看向偏殿,蔡添喜一看这幅样子就知道自己劝不动了,他无奈地应了一声:“是,奴才明白了,这就去想法子。” 他叹着气出了门,秦暻的意思很简单,既然容婳不肯自己过来,那就逼她过来。 至于怎么逼…… 容婳心脏莫名一跳,她有些不安地摁了摁胸口,目光环视周遭,却只看见秀秀坐在不远处串珠子。 她说惠嫔吩咐尚服局做一顶凤冠出来,要赶在太后寿辰那日献上去。 “姑姑,你看这个花样好看吗?” 秀秀拿着图纸凑了过来,容婳心里有事,不甚在意地瞥了一眼,其实中规中矩,算不得多出彩,可是—— “既然是惠嫔送的,想必太后会十分喜欢。” 太后在宫里呆了几十年,什么东西没见过?这礼好不好,合不合心意,看的只是人罢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拿回来做合适吗?尚服局就没人说什么?” 秀秀脸色有些不自然,背转过身去摇了摇头:“我这就是串几串珠子,不算重要的话,在哪里做都一样的。” 容婳也就不再理会,靠在床头看着窗外发呆。 冷不丁门被敲响了,容婳眉头一蹙:“要是德春你就替我打发了吧。” 秀秀失望地应了一声,伸手开了门,却是送饭的小太监。 对方神情古怪地打量着秀秀,神情带着点看热闹的幸灾乐祸,虽然不甚明显,却看得秀秀心头火起。 “你看什么?” 小太监嘁了一声:“真是好大的威风啊,看你们还能嚣张几天。” 说完他就跑了,秀秀有些懵了,这话什么意思? 她正要追上去问问,就听见不远处有乾元宫的粗使宫女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她眼珠转了转,放轻脚步悄悄凑了过去,却不防备听见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 太后见皇上身边没个妥帖人伺候,竟然打算从长信宫挑一个送过来。 她被这个消息惊得变了脸色,要是长信宫真的送了人过来,皇上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都不能拒绝的,到时候他身边可就真的没了容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