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槿离察觉他的奇怪,刚要开口。 岑锦殇忽然站起身,一声不吭走了出去。 待他离去,千槿离才猛地松了一口气,小腹的伤又开始断断续续的疼。 虚虚晃晃间,她疼得眼冒白点。 看着头顶的帷幔,千槿离觉得好累好累,好像要撑不下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虚尘一进门就看到千槿离的异状,慌张上前,半跪在塌前:“殿下。” 此时,千槿离瘫软在塌上,提不起劲来。 她转头看向虚尘,看到了他眼中的关心,心里一暖,情绪再也压制不住,她虚弱地说:“大师,我不想呆在宫中了,你能带我回那所别院吗?” 此时门口,岑锦殇听着屋内千槿离的话。 他手掌一用力,啪的一声捏碎了手中的药瓶。 ======第8章====== 风吹着药粉纷飞。 岑锦殇松开手,大步走进殿内。 “殿下刚才说什么?!” 千槿离没想到他会去而复返,一时失语。 这时,虚尘站起身来:“提督,事有因果,不能强求,你该还殿下自由。” 放千槿离自由,好让他们双宿双栖? 岑锦殇冷笑一声:“妖僧虚尘不知悔改,蛊惑殿下,罪加一等!来人,拖下去!” 门外侍卫瞬间涌入,压住虚尘。 千槿离见状慌了神:“岑锦殇,刚才的话只是我一人的想法,和他无关!” 岑锦殇充耳不闻,再次下令:“封锁玄鹿塔,从今开始,不许任何人见殿下。” “岑锦殇!” 千槿离一急,从榻上摔了下来,瞬间脸色疼得发白。 岑锦殇看在眼里,却没管,直接带人离开。 等千槿离熬过那疼,抬头看去,只能看到大门慢慢闭合,以及岑锦殇渐行渐远的背影。 这日之后,玄鹿塔成了死寂之地,无人可进。 千槿离好像被遗忘在这里。 腹部没有处理的伤越来越重,她整个人也越来越虚弱无力。 这日,门外突然传来争执声。 千槿离从浑噩中挣脱出一丝清醒,就听见弟弟千文廷的质问声。 “朕可是皇帝,难道朕要见皇姐,也要那人同意不成?!” 门卫充耳不闻,握着刀尖不语。 任凭千文廷说破了嘴,也进不去。7 最后,他只能对着门内大喊:“皇姐,你且等等,朕定能想到办法帮你。” 千槿离想让他不要乱来,现在最重要的是坐稳皇位。 但她嗓子干哑的说不出任何话,只能发出几声破碎的音节,无人闻听。 千文廷走后,千槿离以为玄鹿塔又要恢复死寂。 不料当晚,岑锦殇来了。 他嘴角带着笑意,看起来心情不错。 他端着汤药,亲自吹凉了,喂入千槿离的嘴里。 千槿离没喝,哑着嗓子问:“虚尘呢?” 岑锦殇动作一顿,掀眸看千槿离:“送去内务府净身了。” 千槿离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岑锦殇见状笑了声:“臣说笑的,殿下也信?” 千槿离不敢不信,因为岑锦殇做得出来! 岑锦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殿下现在,还要和那和尚走吗?” 千槿离避开他的手,眼里闪过一丝决绝:“只要有逃出去的机会,哪怕代价是死,我都要逃。” 就算岑锦殇发疯,她也要走,走到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说完这句话,岑锦殇握在手中的药碗被捏出一道裂痕。 千槿离心一跳。 岑锦殇却像是没察觉,握着勺子搅了搅,漫不经心地说:“殿下要是走了,那臣恐怕就管不住手里的剑了,到时候刀剑无眼,杀了小皇帝也是有可能的。” 千槿离呼吸一窒:“你……” 他在拿千文廷的命来威胁自己! 岑锦殇无视她指责的目光,放下药碗:“殿下好生安养吧,臣明日再来看你。” 说完,他起身离去。 千槿离气得眼眶通红,她用尽积攒的力气,抄起药碗砸向岑锦殇。 “咚!” 汤药全撒在了他的背后,药碗更是跌在地上碎成了数片。 千槿离盯着他身影,喘着气嘶喊问:“岑锦殇,我们为什么会走到这副光景?” 岑锦殇脚步一顿,但最终没有回头。 千槿离看着一地碎片,心里只有自嘲。 他们之间早就像这药碗一样,四分五裂。 只有自己还揪着过往情谊不愿放手,而岑锦殇早就弃之如敝履。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该受的,不该受的,她都已经承受了,自己不欠岑锦殇任何! 也许是想通了,这天后,千槿离没有再拒绝岑锦殇的药。 一碗一碗喝下去,她的伤口也好了些许。 这晚,目送岑锦殇离开后,千槿离在以前施过恩惠的宫女帮助下,逃离了玄鹿塔。 她想去看千文廷,却也担心被岑锦殇带走的虚尘。 最后,千槿离还是决定去找一下虚尘的下落,好让自己放下心。 可刚跑到东厂外的宫道,没来由得,宫中突然敲响了丧钟—— 丧钟,只有皇帝薨逝才会敲响! 千槿离顿时脸色煞白一片。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一个小太监慌张迎面跑来,边跑边喊:“陛下驾崩了!” ======第9章====== 千槿离不敢相信,她一把抓住小太监:“你说谁死了?” “殿下?!”小太监吓得腿软,“是……陛下去了!” 千槿离的手陡然无力垂下,她遥望着远处的皇帝寝宫,什么都不顾的朝那儿跑去。 到时,满殿宫人都在地上跪着,瑟瑟发抖。 千槿离眼里,只有床榻上脸色苍白的千文廷,他嘴角一片青紫。 “提督,陛下是中毒而亡,看脉象,这毒在陛下体内,已有三月之久了。” 岑锦殇刚要开口,却瞧见了千槿离。 他眉头拧起:“殿下怎么在这儿?” 莫名的,他不想千槿离知道千文廷死掉的事。 千槿离紧紧攥着拳,颤着身子质问:“为什么?你不是说了我不逃,你就不会杀他吗?!” “可是你现在不就逃出来了?”岑锦殇冷笑。 千槿离喉咙一哽,几乎窒息。 太医的话还历历在耳! 那毒存在三个月了,而她从玄鹿塔逃出来也不过几刻钟! 千槿离心里清楚,其实岑锦殇早就想杀他们姐弟了! 他真的好狠的心! 千槿离只觉得自己胸腔疼得厉害,连腹部快要愈合的伤口都再次抽痛。 不愿再看他,她一步步走向千文廷。 千槿离抓着千文廷冰凉的小手,泪眼哽咽:“文廷,皇姐已经出来了,你怎么不理皇姐啊?不是说好了你要保护皇姐么,现在就有人欺负我,你帮皇姐惩罚他好不好?” 可千文廷只是躺在那儿,无法回应。 千槿离好像不觉,自顾自接着说:“皇姐知道了,你是不是在生皇姐的气?你别生气,皇姐去带你捉蛐蛐好不好?你喜欢出去玩,皇姐就带你出去玩……”4 岑锦殇听得心烦意乱,上前抓住她的肩膀:“千槿离,他已经死了!” 千槿离甩开他的手,一脸莫名的看着他:“锦殇哥哥,你胡说什么呢!文廷他只是睡着了!” 锦殇……哥哥! 多久没听过千槿离这般叫他了?是宫变那日?还是岑家灭门那日? 岑锦殇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就察觉到了千槿离的不对。 他将人从千文廷身边拉开,示意太医来诊治。 千槿离也没挣扎,像是个乖顺的娃娃任由摆弄。 可越是如此,岑锦殇的心就越沉。 下一秒,就听太医说“九千岁,殿下神志不清,已然是疯了!” “不可能!” “她怎么可能就这么疯了!” 岑锦殇钳住了千槿离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自己:“千槿离!你敢装疯?信不信我杀了你?!” 千槿离茫然地看着他:“锦殇哥哥,你在说什么啊?” 眼里全数的信赖与亲近如火焰灼烧了岑锦殇的心。 他倏然收回手,垂在身侧搓捻,却不敢再和千槿离对视。 他不信,她这么轻易的就疯了! “来人,将公主囚与玄鹿塔,给我盯紧了!” 岑锦殇不曾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背影慌乱的离开了。 千槿离又一次回到了玄鹿塔中,不过这一次截然不同了。 疯了的公主无人在意,送来的吃食全是馊饭,她依旧吃进了肚子里。 有一次被岑锦殇知晓了,他震怒杀了人,又看千槿离捧着馊饭,浑然不觉的样子,心里的恐慌越来越重。 他不知要怎么对待这样的千槿离,便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彻查千文廷身死之事上。 却不想,竟查到了杜月婵身上,接连着拔出了她过往的所作所为。 东厂。 岑锦殇一剑刺穿杜月婵的腹部:“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做?” 杜月婵躺在血泊中,痴笑着:“我都是为了你啊。” “那女人拿捏着你的情绪和准则,不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