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剧烈地撞击着衣柜,发出对林北的呼救。 直到夏言闻声而来,打开了柜子。 她看上去很狼狈,没有受很重的伤,她觉得在当时自己的眼睛一定很亮,因为她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有勇气。 她站在衣柜里,直直注视着夏言。 「十天。你说过,十天之后,你还没有稳定下来,我可以自己走掉的。」 「林北,我等到你了,对吗?」 结果,许安安的话音刚落,屋内就传来一声巨响! 是夏言。 他发出狰狞的大笑,扑向许安安。 可是,身体里又像是突然冒出了一种与他作对的力量,令他在半路再次扭转方向,狠狠地撞向了屋子里老旧的家具。 紧接着,夏言伸出了刀,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划向了自己的小腿。 力道之大,几乎割断了膝盖。 许安安呆在了原地,惊恐地看着夏言身上出现越来越多的伤痕。 因为小腿受伤,他几乎是在地上爬行。 一个人格,试图靠近许安安。 又有一个人格,死死地拉扯着自己的身躯。 许安安吓坏了。但她的眼神中,又有无限的哀伤,看着地上宛如畸形的男人。 直到,夏言摸到了那把自己的刀,颤颤巍巍地站在了许安安的面前。 或者说,是林北摸到了那把刀。 因为,在余晖之中,许安安听见满身是血的男人,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安安,我没有食言。」 紧接着,林北,这个分裂而出的人格,将刀深深捅入了自己的心脏。 25 审讯室中,梁警官看着我的眼神有一丝轻蔑。 我理解他。 一个,是卖友求荣的室友。 一个,是一直站在阳光下的姑娘。 「那……她现在怎么样?」我没底气地问着。 「那小姑娘,看得很开。」 梁警官扶了扶耳机,眼睛中竟然第一次露出赞叹的眼神。 「你知道,夏言为什么要叫林北吗?」 我摇了摇头,听梁警官讲述着更细节的事情。 「许安安知道这一切后,自己就将来龙去脉理清楚了,给我们看了她的聊天记录。」 「夏言在第一次威胁她,就跟她说,这是一个狼多肉少的世界。」 「用夏言的说法,许安安只是一块肉,为他,却不是狼。」 「因为传说在丛林中,狼的首领,叫做狈。」 「狈很聪明,但天生残疾。他只能坐在狼的背上,指挥着饥饿的头狼。」 我一肚子疑惑,忍不住问:「这和林北有什么关系?」 梁警官眼睛眯了起来,像是在琢磨许安安的话。 「许安安说,林北,就是夏言说的,丛林中的狈。」 「林北的爱,是虚假的。他同样在暗处,扮演着戏弄她的角色,直到最后,才敢站出来拯救他的爱人。」 「一只只能活在背后的,可恶的,愚蠢的,假戏真做的狈。」 26 这桩案件的结果,是我因为涉嫌协助罪犯进行绑架,被治安拘留了一个月。ŷż 因为,据医生的记录,夏言曾在催眠过程中,明确指出了「林北」的存在。 至于许安安被性侵的痕迹,寝室中隐蔽摄像头的记录,乃至于夏言与我们的聊天记录,都佐证了我的笔录。 唯一没能得到证明的,是林北的通讯方式。 那是一个不上线三天就会被注销的通讯 APP,林北的账号,就此消失在了互联网的数据之中。 没人会记得。 或许就连夏言的墓碑上,也不会刻上他的名字。 出去那天,除了母亲,我没看见许安安的影子。 「她是出国了么?」 我轻轻地问梁警官。 他没有回应我。 「我知道。」 我自嘲地笑了笑。 「交上我这样的朋友,她出不出国,都一定会离开吧。」 就要离去时,梁警官忽然喊住了我。 「你不知道,你该判得没这么轻,甚至不该是治安案件。」 「是许安安不准备追责你。」 我一愣,转过头,梁警官已经扭身回去了。 「谢谢。」我低声说了一声。 风已经有些凉了。 它吹起我的马尾,世界似乎都变得轻盈起来。 好像也有了,继续留在这座城市的勇气。 27 之后,我顺利毕了业。 没能去伦敦留学,但也没再遭受过什么排挤。 飘飘荡荡地,找了几份工作,换了几次住址。 就没再听说过身边有人提起当年的案子了。 那个被强暴的少女,连名字也不再被人记得。 我便忽然有些释怀。 人潮,终究是洗去了各种各样的记忆。 没什么过不去的,是吗? 我在心里,问着另一片大陆的女孩。 28 七年后,我爸爸出狱后不久,便因病离世。 所幸,他的案子得以昭雪: 我爸爸在他出狱的第二年因病离世。多年前,他被捕入狱只是因为当初不愿与一家民营医院 同流合污,被人下了套。 也算是喜丧吧。 学校为他在郊区的礼堂举办了盛大的葬礼,他的学生和心理学界来了不少人。 我站在灵柩前,身边是二十七岁的许安安,她穿着同我一样全黑的衣服,只是身上没有孝带。 来吊唁的人一一跟我握手,许安安一直陪在我身边,直到人群散去。 她轻轻地搂住我,慢慢拍着我的后背,身边的朋友亲人都聚过来,商量着晚上的事宜。 我却在背后听见一声熟悉的声音。 「秦幼?」 我转过身,竟然是梁警官。 他脸上带着些许惊讶,向我和许安安投来询问的目光。我更加疑惑,问:梁警官怎么过来了? 梁警官眼神放在身边的女孩身上,唏嘘说:「我送姑娘来的。她们学校的一名泰斗去世了,同学都自发来吊唁。」 我「啊」了一声,立即向那名好奇打量我的女孩微微欠身,表示谢意。 「家父一定会很开心的。」 我说完直起身,正好看到梁警官皱了下眉,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人群还在散去。 一个脸上带着岁月痕迹的女人也走过来,挽住我的手,关心说:「一切都过去了。」 梁警官的目光,在看到这名女人后,顿时变得有些失神。 我心下稍稍叹息,知道,梁警官认出来了。 她是当年给夏言出精神鉴定报告的医生,也是我父亲最得意的门生,张怡然。 而我握住她的手,语带感激,目光却落在她身后的梁警官身上。 「谢谢你,怡然姐。」 「当年,如果不是您出的精神鉴定报告。」 「夏言的案子还没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