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赞:“你听见什么了?” 简初澜把之前听见的话给陆赞复述一遍。 陆赞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下次不要单独行动,太危险了。” 简初澜:“应该没有下次了。” 如果这一次他们成功的话,这件事情会就此结束。 陆赞听见这句话之后心脏蓦地一紧。 没有下次了。 可能是因为这几天的相处太过“和谐”了,麻痹了他的神经,以至于他忘记了他们原本的关系。 这件事情一结束,他和简初澜之间唯一的纽带也就没有了。 还有简初澜的病情…… —— 北城。 徐斯衍和原野两个人坐在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里,透过窗户往外看。 一向没什么动静的食品厂忽然开出了几辆集装箱车。 四周已经有警方的人在暗中埋伏了,他们在这里只是以防万一。 集装箱车开走后没多久,对面又有一辆黑色的奥迪开了到了工厂门口。 原野从座位上抄起望远镜,正好看到车子的窗户降下来。 “我草,还真是他。”他一眼就认出了宿珉。 徐斯衍虽然没有拿望远镜,但也能猜到原野指的是谁。 原野:“ 副驾还有人。” 徐斯衍:“詹语白?” 原野:“看不清,他们开进去了。” 徐斯衍抿住嘴唇没有接话。 原野放下望远镜问他:“四哥那边怎么说的?” 徐斯衍:“他直接联系警察。” 原野点了点头,想到简初澜之后忽然又叹了一口气。 徐斯衍:“你叹什么气?” 原野:“我有点担心珠珠。” 徐斯衍捏紧方向盘。 简初澜是个什么情况他们心里都有数。 对于这件案子,知道简初澜心境的人都有一种矛盾心理在。 一方面希望案子尽快了结、凶手伏法后解开简初澜多年的执念,一方面又担心她在办完这件事情之后没有了求生的念头。 徐斯衍:“她的心理医生怎么说的?” 原野:“顾医生的意思是想让我试一试,但我也不确定我能不能把她拽出来。” 徐斯衍:“怎么试?” 原野:“她说我和珠珠的相处模式有些像她和裴烨桉。” 徐斯衍:“……她对裴烨桉有男女之情是么。” 这一点徐斯衍也早就想到了,不意外。 原野:“现在不是计较这种事情的时候,不管她对裴烨桉是什么感情,裴烨桉人走了、回不来了,想办法把她拽出来才是要紧事儿。” 徐斯衍侧过头看着原野,捏在方向盘上的指关节凸了起来。 他的眼底带着探究。 原野:“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徐斯衍:“你不介意她喜欢别人?” 原野:“现在是介意这种破事儿的 时候么?有什么比她的命更重要的?” 徐斯衍被堵得哑口无言。 原野:“现在只要有人能让珠珠有活下去的信念就行,对方是谁我都无所谓。” 徐斯衍一直沉默。 他是做不到像原野这样伟大的。 他的喜欢是独占,从来没有成全。 第257回你后悔么 工厂内。 詹语白穿着无菌服跟在宿珉的身后进入实验室。 实验室内整齐划一地摆放着最顶尖的设备、试剂,还有成箱的手术刀。 实验室的光线冰冷,温度极低。 詹语白走进来之后就开始起鸡皮疙瘩,她看着对面的一排实验床,不禁想起了自己曾经看过的血腥画面,胃里开始翻涌,有点恶心。 宿珉却与她不同,他从进来之后就一直在笑。 宿珉走到实验床前停下,回头朝詹语白招了招手,“过来。” 詹语白忍着恶心走上去。 宿珉的笑容有些狰狞:“这次,你立大功了。” 詹语白:“我们之前说好的,这是最后一次了,我欠你的已经还清了。” 詹语白有划清界限的念头很久了。 上一次她无意间听见宿珉打电话之后更加坚定了这个念头。 宿珉上面还有人,宿珉是上面那个神秘人的棋子,而她是宿珉的棋子,属于食物链的最顶端。 宿珉心狠手辣,日后如果有什么意外最先牺牲掉的人就是她。 詹语白和宿珉本来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为了一个宿珉失去周家的信任太不值得了。 宿珉听见詹语白的话之后笑得更猖狂了:“还清了?怎么,这是想回去一心一意做周家的少奶奶了?” 詹语白:“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了。” 宿珉:“等东西送到了再说。” —— 傍晚的时候,简初澜和陆赞又一次来到了海滩。 他们找到了昨天晚上吃饭的大排 档坐下来,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大排档收摊的时候,海滩上的人已经寥寥无几。 简初澜探着脑袋往帐篷那边看,帐篷外面只剩下几个志愿者了。 刘院长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 简初澜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十点半。 还是有点早。 简初澜正准备和陆赞说话的时候,大排档里突然来了新的客人。 正是福利院的那几个志愿者,其中还有一名是福利院的老师。 简初澜收回视线凑近陆赞:“那是福利院的人。” 陆赞用余光往后瞟了一下。 那几个人没有发现端倪,陪孩子们玩了一天他们都很累,点完吃的时候就喝着雪碧聊了起来。 简初澜聚精会神听了几分钟,终于听见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对了,今天晚上刘院长住哪里?” 简初澜给陆赞使了个眼色。 陆赞用眼神和她说话:认真听。 “我问过了,他睡大巴,正好帮我们看着车上的东西。” “刘院长可真好,我还以为他会睡宾馆呢!” “嗐,刘院长可是出了名的好,有钱就想着给孩子们花,对自己抠抠搜搜的。” “是呀是呀,节省下来的经费都用在孩子们身上了。” 简初澜听着这些赞不绝口的话,讽刺地勾起了嘴角。 陆赞和简初澜互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很默契地同时起身走出了大排档。 那几个志愿者和老师还在聊天,没有任何人发现异常。 简初澜和陆赞走出了五六米之后才开口说话: “看来这个刘院长平时也装得挺像的。” 所有和他接触过的人都说他善良和蔼,谁会怀疑他私下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呢。 “这点倒是跟詹语白挺像的。”简初澜想起了裴烨桉对詹语白的评价,笑得更加嘲弄:“之前我哥哥也说,她像个善良单纯的天使。” 提起裴烨桉之后,陆赞的肩膀僵了一瞬,他久违地从简初澜的话里听出了杀意。 感觉到简初澜情绪不对,陆赞握住了她的手。 果然,五指冰凉。 简初澜:“她演技可真好啊,明明是个恶毒到下十八层的地狱的人,却被当成了善良的天使。” 陆赞把她的手捏紧了几分。 简初澜:“你是不是也一直觉得她是个善良单纯的人?” 陆赞:“不是。” 简初澜:“不是么,我以为她捐肾的时候你就这么想了。” 陆赞:“没有。” “我没有怀疑过肾不是她的,但我没从来没觉得她目的单纯。” 这是陆赞第一次和人谈到当年的事情,在此之前他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评价过詹语白的所作所为。 简初澜:“嗯?” “所以你当时猜到了她会用这件事情道德绑架你是么?” 陆赞:“嗯。” 但当时靳柔的各项指标已经不太好了,她的血型特殊迟迟找不到配型,为了保证手术尽快进行只能选詹语白。 走到这一步之前陆赞就已经想过术后事态会如何发展了。 那时候他没喜欢的人,詹语白又因为“摘”了 一颗肾身体虚弱,那段时间算得上是陆赞对詹语白态度最好的阶段了。 简初澜:“我还以为你很喜欢她,你们很恩爱。” 陆赞:“你以为?” 简初澜:“之前看过很多新闻。” 陆赞:“你接近我之前?” 简初澜:“嗯。” 陆赞:“你后悔么?” 简初澜:“后悔什么?” 陆赞:“认识我。” 简初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