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惯会哄人开心。”叶娇诺羞涩一笑,僵硬地靠在李云繁怀里,眼底深处却尽是冷意。 当年啊,他也是这么说的。 那时候她刚失了嗓音,太学里的贵家公子小姐都笑话她,成日都在她耳边骂她是个小哑巴。 叶家虽是世家大族,可这种小孩子之间的吵闹也不好出面管教。父亲只告诉她,不要放在心上,她永远都是叶家身份尊贵的嫡女,迟早会想办法治好她的嗓子。 她偷偷喜欢李云繁,也因为失去了嗓音慢慢避开他。 直到少年主动来找她,叶府后院里外有一棵长歪了的梨树,她坐在园内的秋千上捧着书,忽然脑袋就被一颗小石头给砸了。 她回头,眉清目秀的少年就坐在那树上,满树梨花开得正盛,他笑得像个傻子一样。 “小丫头,我总算见到你了。” 第23章 你见我做什么? 那时还是小姑娘的叶娇诺正处在羞涩和喜悦之中,一时忘了所有的拘谨,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做了新学的手势,也没想少年会不会看懂。 “你见我做什么?” 让她更惊喜的是,少年居然还看懂了,他回道:“你一直躲着不见我,那我就来见你啊。” 叶娇诺想,大概就是那时,她真正喜欢上了那少年,于是在父母的劝告下,还是固执任性的选择嫁入深宫。 如今回想起年少种种,原本美好的回忆掺杂着肮脏的利益,就连稍微提及片刻,都让人觉得恶心作呕。 他不嫌弃? 当年也是这么说的。 如今呢? 是想除掉韩家了么。 正想着,软糯糯的男音把她从回忆里拉回,叶娇诺低眸,看到宝儿规规矩矩地对着李云繁行了一礼。 “父皇。” 与之前跟在叶清楠身后,那个嚣张跋扈的小殿下完全不同。面前的孩子只是因为过胖,而显得可爱,但目光和眼神都十分郑重,对李云繁也很是尊敬。 不说三岁孩童多么聪慧,起码此时看上去是规规矩矩的,而不是像外界传言一样,叶清楠把她养成了一个废物。 她不动声色地看向李云繁,男人对着孩子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今日的功课都学完了么?” “还有一些,母妃就要带我来这里,一会儿回去我会赶紧学完。” “回去吧。” “喏。”李景灵行了一礼,圆圆的大眼睛偷偷看了叶娇诺一眼,随后跟着宫人离开。 她看着宝儿的小身影,一晃一晃的,很有趣。 这么小就被李云繁教得懂去伪装自己,他很累吧。 “在想什么?” 男人低沉温柔的嗓音将她唤回神,腰间的大手桎梏得她很不自在。 她很想逃离,却又不能,只能硬着头皮假笑:“在想,小殿下很懂事。” 李云繁垂眸看着她的脸,揽着人往殿内走,“他自小没有母亲带着,楠贵妃表面照顾得很好,实际上胡乱给他吃东西,手边有什么吃食就让他往肚里塞,便成了现在这模样。后来懂事了些,朕便把他接到身边,教他一些东西。” 叶娇诺面无表情地听着,末了轻叹:“想不到皇上处境,这么艰难呐。” 自己的孩子,还要背地里偷偷教育。 既然叶清楠照顾得不好,既然他还有那么一点的良心,为什么还要把孩子放在叶清楠身边? 还是说,这么多年,宫内其他女子一直无所出。诚如叶清楠的话,她需要一个未来的靠山,所以利用韩家把孩子抓住不放;而李云繁,需要一个子嗣。 话里的讽刺之意明显,就连跟在身后的曹敬德都忍不住侧目。 李云繁停顿了一下脚步,低眸看了她一眼,丝毫没有愠怒之意,似乎是在向她解释:“放在楠贵妃身边,他很安全。况且,未来他需要担当大任,吃些苦总比养尊处优要好。” 叶娇诺也察觉到方才自己的大言不惭,扯出了温和的笑容:“是臣妾说错话了,皇上运筹帷幄,自然有您的打算。臣妾逾越,还请皇上不要怪罪。” 男人没说话,沉默地带着她踏入殿内。 殿中宫人已经将午膳摆好,等着他们落座。 叶娇诺几乎都忘了,这些曾经自己喜欢的食物是什么味道,她瞧了李云繁一眼,男人似乎除了那句‘你到底是谁?’,根本就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满桌熟悉的食物还是让她恍惚了片刻,她举著,夹了一口菜放入嘴里,听到李云繁缓声开口。 “阿锦,你说朕将宝儿交由你抚养如何?” 她差点咬到自己舌头,心慌意乱之中听到自己不大清晰的声音,“臣妾不过初入皇宫,也只见过小殿下一面,皇上这般安排,怕是不妥吧。况且,你也没问过小殿下,他喜不喜欢臣妾。” 李云繁朝她碗里添菜,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平淡无奇的事情,“他会喜欢你的。而且,朕也考虑过,立你为皇后。” 叶娇诺这次是真的咬到舌头,顾不上舌尖上的腥甜刺痛,她当即跪下:“皇上万万不可,臣妾、臣妾实在难当大任。” “起来。”李云繁拉住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行为。 她重新落座,脸色还十分不妙,“皇上,你该再考虑一下。后宫之中,能担当皇后之位的,比臣妾合适的多了去。臣妾,是最不合适的。” “合适?” 李云繁咀嚼着这两个字,含情的桃花眸落到她身上,“可朕觉得,阿锦便是最合适的。” “臣妾不解。” 她心里清楚的很,李云繁不过是把她一个毫无身份的民女推上高位,挑起韩家的不满,再借机除去韩家。 她不会再往火坑里跳一次。 假意的甜言蜜语尝过一次就够了,带毒的蜜糖,吃第二次,她是有多蠢? 还傻乎乎地以为这个男人有心么? “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阿锦似乎说,这宫内除了皇后,都是朕的姬妾,而非妻子。你是朕的妻子,朕许你后位理所当然。” 他说得也是理所当然,仿佛本该她就是他妻子的。 若不是叶娇诺清楚自己换了一张皮囊,说不定还真的会在这样的甜言中迷失片刻。 听听,他的妻子。 多好听啊。 当年她嫁给李云繁的时候,他怎么说来着,“锦妃是你,淑妃是你,皇后也是你。” 她是皇后,是他的妻子。 可不过几年,嫁给了他几年?未过七年之痒,他便接回了一个楠妃,让她尸骨无存。 这就是成为他妻子的代价。 如今他又对着“她”,说是他的妻子,应该许她后位。 多可笑啊。 叶娇诺垂眸,语气平缓:“臣妾说的话是不错,可皇上终究是皇上,皇上的妻子,不仅仅是您的妻子,还是一国之后。皇上觉得这些是您的家事,可对朝中大臣以及天下百姓来讲,都是一国大事,您该好好挑一位家世好的,成为您的皇后。” “家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