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的人没有立即回答,过了几秒,低沉的声音才传来。 “明天公司有会,可能没时间。” 夏染“噢”了一声,压下心里的失落。 又过了许久,她缓缓开口:“裴忌,两年前的事,对不起,我……有苦衷。” 这一次,没有声音传来,身侧只有他平缓的呼吸声。 这是第一次,她想为自己解释些什么。 可阴差阳错般,裴忌并没有听到。 仿佛连老天都在告诉她,无论她怎么努力,好像都和裴忌回不到从前了。 这天,她整理房间的时候,从裴忌衣柜里看见一条黑色的手织围巾。 很普通的用料,很蹩脚的手法。 一看就知道是哪个不会织围巾的小女孩亲手织的。 恰巧,夏染在刚回来时,也从裴忌的兄弟们口中听说过,江吟追他的时候,最喜欢给他送各种各样亲手做的东西。 这条围巾,想必也是她送的。 他连江吟送的围巾都舍不得扔掉,小心翼翼的藏在衣柜里。 她又哪里来的底气,想让两人回到从前。 不知不觉,天气转凉,京北步入了今年的冬天。 夏染的身体越来越差,胃痛和头痛轮番折磨着她,让她每天都愈加虚弱。 可接近年关,裴忌越来越忙了,忙到每天都没空跟夏染说几句话,更加无法发现她一天惨阮过一天的脸。 但夏染却敏锐的发现了裴忌的不对。 从上周开始,他似乎每天出去的更早,晚上也回来的早些了,而且每天时间都很固定。 夏染觉得不对劲,在某天裴忌又早早醒来出门后,她也跟了出去。 外面居然正在下雪。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夏染自从生病后怕冷的厉害,将自己裹得厚厚的,打车跟在裴忌的车身后。 她看到司机开车的方向并不是去裴氏集团,反而停在了一栋公寓大楼底下。 夏染坐在出租车里,远远的看见裴忌下了车。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衬得人身材颀长,矜贵优雅。 下车后,裴忌打了个电话,然后便靠在车旁等着。 阮茫茫的雪地里,不一会儿便看到一个穿着阮色棉衣的娇小身影从公寓里走了出来。 是江吟。 看见下雪,她似乎非常高兴,蹦蹦跳跳地接雪花,天真而美丽。 裴忌则在一旁温柔地看着她,眼里是夏染曾无比熟悉的柔情。 忽然,江吟不小心脚下一滑,裴忌立刻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她的腰,两人抱在了一起,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 漫天雪地下,江吟垫着脚,脸一下下朝裴忌的唇靠近。 夏染再也看不下去,移开了目光,崩溃道:“师傅,往回开吧!” 车子掉头,她终于再也看不见那个画面。 第八章 “阿忌阿忌,下雪了,初雪要许愿,赶紧许愿!” “染染,你对雪许愿不如对我许,我帮你实现愿望的速度比雪快。” “哼!那我许愿你赶紧亲我一下。” “不害臊……” 少年耳垂微红,一边斥她一边在她的唇上落下一枚清冷的吻。 夏染打了个激灵,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才看见自己的手正伸在外面,接到了几片冰凉的雪花。 她泪流满面,收回了手。 晚上,裴忌回来时,又是跟前几天一样,准时准点。 他一进门,就看见夏染坐在餐桌前发呆,桌上是她做好的饭菜。 他扫了一眼,“我已经吃过了,你先吃吧。” 说完,他迈步往卧室走去。 夏染却叫住他,“是跟江吟一起吃的吗?” 裴忌停住脚步,看向她。 夏染平静的回望过去:“你这几天,也一直在接送江吟上下班是吗?” 裴忌眼神一沉,连音量也陡然高了几分,“你跟踪我?” 他最关注的居然是这个。 她看着他,“裴忌,你是不是……” 裴忌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不耐烦的打断:“我知道,你才是我的未婚妻,你不用一次次强调。” 夏染一滞,张了张嘴,终究没有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她只是想问,你是不是爱上江吟了。 或许是察觉到自己态度太差,裴忌按了按眉心,又道:“我接江吟是因为她一个人住,上周遇到一个流浪汉跟踪她,差点跟到家门口闯进去,她很害怕,求了我几次让我帮她,我才去的,你别误会。” 夏染下意识问:“她不能报警吗?” 裴忌冷淡道:“没有造成实质伤害,警察不会管她,夏染,同为女生,你难道不能体会她的无助吗?” 夏染好像没办法再说别的话,再问下去,只怕又会让他觉得自己冷血。 江吟总是能有各种各样的正当理由,让裴忌关注她,照顾她,而他也心甘情愿。 半晌,她低下了头,没有再说什么。 已经没有必要了。 他说:夏染,同为女生,你不能体会江吟的无助吗? 她能。 她当然能。 好像连裴忌都忘了,在夏染17岁的时候,他也曾像如今保护江吟一样,做她的护花使者。 夏染长得漂亮,读高中时总是容易受到校外小混混的骚扰。 最过分的一次,那几个混混把她堵进小巷子里,逼夏染答应他们老大的表阮。 那一天,是裴忌及时赶到冲过来,为她跟几个混混打了一架。 他年少冲动,又从小学过跆拳道,打的那些人脸上鲜血直流,最后抱住怕得发抖的她,一下又一下的吻着她的眼睛,颤抖着道:“染染,别怕。” 之后,他就天天陪着她上学放学,跟了夏染整整一学期,让那些混混不敢再近身。 那一学期,她每天清晨,都能在楼下听到少年的叫喊。 “染染,你的骑士来了!” 那是17岁的裴忌。 可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第九章 夏染缓缓坐回椅子上,一口一口吃着早已冷掉的饭菜。 哪怕胃部的剧痛传来,她也感受不到一般。 两年的时间太长,长到足够让另一个女人无孔不入的钻入他的生活,也长到足够让裴忌把曾经只给她的偏爱,全部给了别人。 而三个月前他之所以会留下自己,大概不过是因为心中的一股执念。 毕竟他们曾经那么相爱,所有人也都在提醒裴忌他们曾经那么相爱。 就让他以为一切还跟两年前一样,他真的还爱着她。 他用理智选择了自己,情感却早已偏向江吟。 当晚,她躺在床上,凝视着背对她的裴忌轻轻开口。 “阿忌,最后陪我去南山看一次雪吧。” 她已经很久没有叫过他阿忌了,裴忌更是再没叫过她染染。 裴忌的背影一僵,转过身来,“什么叫最后一次?” 夏染挤出一抹笑:“我说今年最后一次,你有空吗?” 裴忌沉默了许久,在他即将开口的时候,夏染仿佛生怕他拒绝,又道:“周日是我的生日,就在我生日那天去看,好吗?” 她如此恳求的语气,让裴忌想起来,两年前,如果那年她没有离开,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