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害得太子不举的丫头?」 圣上捋着胡子哈哈大笑。 我放下粥,又是惊恐又是疑惑。 有人害得他儿子断子绝孙,他竟然还很高兴? 爹说得果然没错,朝廷里的人脑子都有病。 我看看弟弟,弟弟看看爹,爹却埋头喝酒,一眼不往我们这边瞅。 没一个靠谱的! 我咽了口吐沫承认:「民女粗野,望圣上开恩。」 圣上笑得更欢,笑得咳嗽,咳得脸红。 「好好!再接再厉!再接再厉!」 我:??? 4 京城里的小姐公子不爱和我们姐弟俩玩,他们嫌我俩粗俗。 我爹也不稀罕那些贵族子弟,两年后把我们姐弟俩打包送去了军营。 「不能建功立业就别回来!」 可我们两个十多岁的孩子,建什么功立什么业? 没过两年,我和二狗待的军营被敌军包围,我满身是伤地躺在床上,血流进眼睛里,看这世间漫天漫地都是血红,想哼唧两声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累得恨不得长睡不醒。 那次我睡了三天三夜,醒来二狗给我喂糖水。 「我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二狗喂水技术真不怎么样,那么一大碗糖水,都洒我下巴上了,没几滴流进我嘴里,进了我嘴的还呛了我一口。 我腹中空空,饿得想把自己的嘴唇嚼吧嚼吧吃了,一点力气也没有,想说话也说不出来。 最后宋彻进来,接过糖水往我嘴里一勺一勺地泼,好歹没让我饿死。 「殿下,您怎么来了?」 他脸色沉沉:「本宫以为你死了。」 「我姐死不了!」 张二狗插嘴:「算命的说了,她是凤凰命,牛得嘞!」 宋彻说要把我带回宫,要我当太子伴读。 本朝第一位女伴读。 二狗抱住宋彻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 「还有俺嘞!」 宋彻一言不发,一甩大腿,拉着我上马。 马跑起来,二狗还在后面追。 「殿下,姐,带俺走吧!没有你们俺可咋办啊!」 我闻若未闻,在马上忧心忡忡。 我害得宋彻不举,跟他回宫准没好日子过。 5 搬到东宫后,没有玩伴,我每天闲得发毛。 其实出宫我也不会有玩伴,我木讷,既不幽默也无雅趣,不会琴棋书画,更别提吟诗作对。 和我爹一样,我只爱种菜。 我只会种菜。 那些公子小姐,理都不愿意理我,看到我还会奚落几声。 他们说我是胭脂俗粉。 我不在乎,就当是夸我好看了。 这天,合庆公主进宫拜见太后,一不小心把我撞翻在地。 什么不小心,她就是故意的,欺负我没带丫鬟。 合庆的爹是异姓王爷,不是真的皇亲国戚,可合庆比圣上的亲女儿还要嚣张。 「本公主当是哪个瞎眼的奴才,原来是何小姐。」 我低头行礼:「见过合庆公主。」 「这样吧,本公主也不是刁蛮不讲理的人,你学三声狗叫,我便不追究你冲撞之错,如何?」 她把我撞翻在地,却还要我道歉。 我看看天上高悬的太阳,想到今天还没给我的小白菜们浇水。 好吧。 我耸耸肩。 「汪,汪,汪。」 我叫得干脆,行了个礼就脚底抹油地跑了。 她呆立原地。 咱主打的就是一个真诚。 傍晚,宋彻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这件事,面色凝重地把我叫到跟前。 「合庆欺负你了?」 我点点头。 「为何不告诉本宫?」 这我不懂了:「为何要告诉您?」 不过是学了两声狗叫,又不会少块肉。 他脸上愠色更甚,凌厉的剑眉紧锁:「你是本宫的人,欺负你就是打了本宫的脸。」 我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在怪我让他面上无光。 没过几天,听说合庆被送去北边和亲了。 他这人倒是有仇必报。 6 当太子伴读并不好受,天还没亮就要起床温书。 一个时辰后,太傅,也就是我爹,他才会带着长长的戒尺和书本进宫。 我爹来之前,宋彻屏退众人,让我去榻上小睡一会儿。 「本宫一会儿叫你。」 睡着前,我满怀感激。 他人还怪好嘞。 真是一个好上司,以后肯定是明君。 结果宋彻这个狗东西没叫我,我是被我爹挥着戒尺打醒的。 「从小教你不可赖床,你都记到哪里去了?!」 我捂着屁股左右闪避,余光里瞥到宋彻促狭地笑。 爹说得对,和朝廷沾边的人,心都黑! 7 我想起小时候捉弄弟弟的法子,如法炮制,找宋彻报仇。 不报不是攸国人! 食时,一只大灰耗子从宋彻的食盒里钻出来。 「我的亲娘三舅姥爷啊啊啊啊啊!」 拿食盒的小太监吓出鸟叫,一声高过一声。 宋彻却镇定异常,仍是冷着脸,随手拿起一根筷子。 「咚——」 一声闷响,那筷子贯穿了耗子,将它死死钉在桌子上。 血顺着筷子流下来。 「啊呀呀呀呀!」 小太监叫得更欢,随后昏死过去。 「去膳房换新菜来。」 他一脸平静地吩咐。 「还不去?」 他把目光移向我。 「去,去!」 没待我脚底抹油溜走,他一把勾住了我的腰带。 「何洱霓,你快及笄了吧?」 8 我不知道他脑子搭错了哪根筋,突然想起这个。 「回殿下,正是。」 「及笄之后便可许配婚姻,不知太傅为你挑了哪家子弟?」 我爹? 他才懒得管这些,他只知道看书种地喝酒。 不过,我好像隐约听他提过一嘴。 「回殿下,爹爹不曾告知臣女,但曾提过秦家二公子几次。」 「秦与白?」 「正是。」 京城的贵族子弟我认识的不多,唯有和秦二公子见过几次面。 他们一家十几口男丁,上到西北将军,下到随军马弁,全是武官。 宋彻带我回京时,他们听说我一个小丫头在军营里待了两年,排着队来我家拜访。 他们想看的,是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的军中好手。 结果我笨拙木讷,不会半点功夫,连上马都不利索。 「妈的,白瞎老子从京郊赶回来。」 秦与白见了我大失所望,挠挠头,骂骂咧咧地就要走。 我爹气得抄起锄头追上去:「秦家二小子,你有种再说一遍!」 那锄头上还沾着粪,威力十足。 「何伯伯,您先把粪锄头放下!」 秦与白落荒而逃,再也没来过。 我爹倒是总提起他,不过每次都是骂他。 后来,一向擅长骑马的秦与白不知怎的,竟然摔下了马。 听说至少要在榻上躺个半年。 9 这绝对是宋彻做的手脚。 他断子绝孙了,也不想让我寻得如意郎君嫁个好人家。 他报复我。 可也不能伤害别人吧? 我觉得他这样不对,可我不敢说。 宋彻每日功课繁多,学完四书学五经,看完书就被抓去练骑射。 骑射回来,扒拉口饭就要准备练书画。 他文武两手抓,我也两手抓,不过是左手抓勺,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