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起伏:“感谢倒不必,你就如同这段日子做的一样,不再招惹她就好。” 又是这句话。 容姳心口梗的厉害,连眼下秦铎的碰触都变得难耐了起来,她忍了又忍还是将手拽了回来。 秦铎动作一顿,他知道容姳会有这个反应,只是没想到她用的力气比自己想的还要大,以至于他明明加重了力道,却仍旧没能抓住。 他握了握空荡荡的手,想把药膏塞进容姳手里,可那双手却紧紧攥着,不肯露出丝毫缝隙。 “皇上的东西这般金贵,就不必糟蹋在奴婢身上了。” 容姳冷冷开口,随即起身告退。 “站住。” 秦铎下意识开口,眼见容姳脚步顿住却倔强地不肯回头,心口忽然就被软了一下。 “下雪了,陪朕看会儿雪吧。” 许久他才开口,可直到最后一个字落下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他有些懊恼,然而金口玉言,不能反悔。 眼见容姳仍旧不动弹,他抬脚走过去,将人拉上了床榻。 容姳半推半就地窝在了秦铎怀里,怔怔看着窗外苍茫的大雪,心神有片刻的恍惚,竟觉得眼前的情形和六年前的一幕重合了。 那时候秦铎还在容家家学求学,那日也是大雪,天冷得厉害,她熬了参汤去给家中兄弟送,可到了地方却被大雪堵住了回去的路。 兄长容济便用竹帘隔了一间静室出来,她在里头,秦铎在外头,两人透过同一扇窗户看着廊外同一场雪。 她沉浸在回忆里有些回不过神来,冷不丁耳边忽然有道声音响起来:“朕刚才想起了一些往事,忽然就想问问你,当年的事,你后悔过吗?” 容姳不知道他说的往事和自己想起来的是不是同一件,可,后不后悔有什么关系呢? 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别无选择,她总不能告诉秦铎,自诩机敏聪慧地容大小姐,只是被人略施小计就乱了分寸,付出了这辈子都无法挽回的代价;她总不能让秦铎一个身份不明的萧家养子去和齐王对上。 她只能自己来,她说过了,她生来小气,睚眦必报,齐王既然毁了她,她也必然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哪怕这么做的结果,是将自己搭进去。 只是可笑的是,她报完仇愿意说出来的时候,秦铎却怎么都不肯相信了……她只是隐去了一点内情而已。 在她一言不发的静默里,秦铎似是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一声轻哂:“罢了,你后不后悔和朕又有什么关系,朕只管和你讨债就是了。” 容姳仍旧没开口,像是默认了他的话,只是借着趴在窗台上的动作自他怀里挣脱了出来。 雪越下越大,疲惫在这片安静里逐渐发酵,容姳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恍惚间有人喊她,一声声地,将梦境与记忆重合在了一起,她又看见了那场雪,秦铎隔着竹帘低声喊她的名字。 她羞赧地侧开头,却又控制不住低声回应:“铎郎……” 呼唤声骤然消失,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只手伸过来揽住她的腰,将她慢慢拢进了怀里。 第45章悦妃太过分了 嘈杂声忽然响起来,容姳自睡梦中被惊醒,连忙起身要去查看,可这一动才发现自己竟窝在秦铎怀里。 窗户仍旧开着,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睡梦中怕冷钻进去的,可以往的经验告诉她,这时候惊动秦铎,绝对不会有好结果。 她动作十分小心地从秦铎怀里挣脱了出来,这才探头自窗户里往外看,是萧宝宝来了。 她听说今天秦铎封笔,直到年前都不会有政事,便逮着机会来寻他玩乐,可蔡添喜却把她拦住了,说皇帝睡着了,让她先回去。 萧宝宝自然不乐意,睡着了又怎么了?喊起来就是了。 可蔡添喜却纹丝不动,好说歹说都不肯让路,她耐心告罄就吵嚷了起来。 容姳不想理会,抬手就要关窗,可在这一瞬间,萧宝宝竟忽然扭头看了过来,透过那只有一尺宽的缝隙认出了她。 “你不是说铎哥哥睡了吗?她怎么在里头?你个狗奴才,到底知不知道谁才是主子?!” 蔡添喜听得心里发苦,他也不是故意为难萧宝宝,做奴才的,虽然大部分时候都只是一条听话的狗,可有时候,还是得有点眼力见的。 方才他进去的时候,是亲眼瞧见两人窝在一起睡着了的,要是这时候把人放进去,萧宝宝闹起来还好说,可万一坏了皇帝的事…… 天子之怒,谁扛得住? “悦妃娘娘,容姳是乾元宫的婢女,在里头伺候理所应当,皇上真的睡着了,不见人,不只是您,是谁都不见,您还是请回吧。” 萧宝宝杏眼圆睁,气得浑身哆嗦:“不见我是吧?好,我也不见他了,你让容姳出来,让那个贱人出来!” 容姳眼神一沉,以她的脾气,被人点名挑衅自然不会躲,可秦铎一声声的威胁却忽然浮现在了脑海里,手上还没好全的伤也热辣辣地疼了起来。 她低头看着自己那伤痕累累的手背,心口的气性被硬生生压了下去。 和萧宝宝的你死我活来再多她都不怕,可她扛不住秦铎一次次的偏心和威胁。 罢了,罢了。 她抬手紧紧地关上了窗户。 外头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起来,她下了地,靠在椅子上发呆,明明也没想什么糟糕的事情,心脏却还是一路不受控制地往深处坠了下去,沉甸甸地压得她喘不上气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头终于安静下来,蔡添喜进来的时候脸上带着苦笑,可一见容姳又庆幸似的叹了口气:“还好姑娘没出去……这就对了,咱们和主子置什么气是吧?” 容姳晦涩不明地看了眼秦铎,默默地起身回了偏殿,她正打算换套厚实些的衣裳去长信宫,就从胸口摸出了一个眼熟的瓷瓶。 是秦铎给她的那瓶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她摩挲着光滑的瓶身,想扔又有些舍不得。 正纠结,眼角忽然闪过一道熟悉的影子,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在躲什么。 她一皱眉:“秀秀,站住。” 秀秀像是被吓到了一样,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背着身不肯看她,容姳大步走了过去,上下打量她一眼,眉头皱得更紧:“转过来,躲着我干什么?做错事了?” 秀秀磨磨蹭蹭地转了过来,她低着头,一只手冻得通红却死死捂着脸不肯松开,一开口就结巴:“没,没有。” 容姳越发觉得古怪:“没有?你脸怎么了?捂着干什么?” 秀秀像是被刺了一下,猛地一颤,头摇成了拨浪鼓:“没,没什么,什么事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