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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伺候在旁瞧着被回来的陆家家主又训斥了一回的陆执年,他小心翼翼地捧了些茶汤上前。

  “郎君别动气,郎主也不是有意要训您,他只是今日在朝中受了人挤兑,才会存了火气,而且沈家那事的确闹得大了些,听闻今日沈家大郎去宫中当值时,也是流言蜚语不断。”

  比起沈瑾修受的那些直白恶意,陆执年只是挨了几句训斥,简直不要好的太多。

  陆执年沉着脸:“沈熹宁真将你赶了出来?那容眠可在?”

  松墨连忙说道:“那府邸只有沈娘子一个人住着,听闻铖王妃已经将其买了下来赠给了沈小娘子,里头伺候的下人也都是从铖王府带过去的,只有府前守着的那些护卫是督主府的人。”

  看陆执年脸色不好,他小声说道,

  “我去的时候外头的人原是拦着我不让进的,是沈小娘子特意放我进去的,她虽将我赶了出来,可我瞧着沈小娘子只是与郎君置气,否则也不会一直提及沈家那位大娘子。”

  陆执年闻言紧紧皱眉:“我与沈姝兰清清白白,毫无半点逾矩,只是寻常说几句话就能让她抓着不放,处处针对,她这样心胸狭隘怎能担得起陆家宗妇的位置。”

  他是府中三郎,却是嫡出长子,哪怕年岁小些身份也比前面两位庶房兄长要尊贵的多,也是陆家将来承继家主之位的人。

  沈熹宁这般小气任性,毫无容人之量,性子跋扈甚至还不及那沈姝兰半分体贴懂事。

  松墨听着自家主子的话,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想起了今日在积云巷时,沈小娘子哭着说的那句退婚的话,那话只在他心头过了一瞬就消失不见,毕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沈小娘子有多在乎他们郎君。

  松墨低声说道:“沈小娘子也是太过在意郎君,才会格外容不下沈家那位大娘子,否则也不会提起郎君就掉眼泪。”

  “她哭了?”

  松墨想起离开前沈熹宁红着眼的模样说的无比肯定:“沈娘子难过极了。”

  陆执年闻言神色一松,眼中冷厉也舒缓了些:“她就是这性子。”

  松墨见他面色舒缓这才道:“那郎君要不要去看看沈小娘子,您若去了,她定会高兴。”

  陆执年迟疑了下,想起沈熹宁这次闹出的乱子还是摇摇头:“先不去。”

  熹宁那性子该得好好磨磨,他是陆家将来的家主,将来身边也自会有其他妾室。

  如今熹宁连性子那般柔弱的沈姝兰都容不下,那将来进了陆家岂不是会闹的天翻地覆?

  况且这次的事分明是她胡闹,他若是这会儿去了,只会让她觉得胡闹一通就能逼他低头,倒不如晾她几日,也好让她冷静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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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她知道错了,他再过去看她。

  “可是积云巷那边……”松墨迟疑。

  陆执年冷淡:“熹宁是沈氏女,沈家那边只会比我更急,沈瑾修他们自然会带她回去。”

  沈熹宁一日不回沈家,沈家就会被人戳脊梁骨,那沈家大郎玉台公子的名声都快全毁了,沈家肯定会想办法带沈熹宁回去。

  况且沈熹宁那么喜欢他,以她的性子,他若几日不去寻她,她自然会寻上门来主动求他。

  陆执年从未怀疑熹宁对他的感情,她离不开他的。

  ……

  “阿嚏!”

  熹宁刚咽下一口羊肉,就猛的打了个喷嚏。

  “着凉了?”容眠抬眼。。

  “不是,是呛着了,这汤好辣……”

  见她红着鼻头伸着粉舌斯哈着气,容眠有些哭笑不得地伸手将蘸料取了回来,又将装着雪耳汤的小盅放在她身前:

  “我告知你辣了,你非得要尝尝,脸上伤没好前少吃辛辣,仔细留疤。”

  熹宁一边哈气一边抱着雪耳汤喝着,颊边压出两个梨涡。

第28章弹劾,沈家恨极沈熹宁

  熹宁在积云巷安顿了下来,陆家也极其安静。

  外界看似无事,可钱家那天的热闹却丝毫没有过去,沈家诸人跟沈瑾修接连几日过得是格外水深火热。

  沈鸿先前觉得沈熹宁好糊弄,根本未曾妥善处置沈姝兰的过去,她生母是外室的事也瞒不住有心人。

  待到查出那沈家庶女居然真是外室出身,沈家以外室女充作庶女折辱嫡出,更险些害死二房遗孤,整个沈家直接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早朝才刚开始不久,沈鸿和沈瑾修就接连被御史弹劾,一个被指治家不严,一个被骂私德不修。

  安帝虽然没有当朝喝问,可知道沈家之事后,下了早朝便将沈家父子都留在了宫里。

  春日阳光渐盛起来,耀眼的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

  沈鸿跟沈瑾修立在御正殿外,那朱红大门紧闭着,外间来来往往的朝臣、宫人都是各色目光相看,似嘲讽,似鄙夷,或是看热闹的眼神将父子二人盯得窘迫羞恼,别说是年纪还轻的沈瑾修,就是向来自傲定力的沈鸿也是面红脖子粗,只恨不得挖个坑将自己埋了。

  “曹公为何非得与沈鸿为难?”不远处有人低声问。

  他身旁站着的正是早朝时弹劾沈家父子的御史大夫曹德江,闻言只冷言:

  “我何曾与谁为难,是沈家不修德行,有损清流朝臣之名,行事糊涂坠了朝堂颜面,我行御史之责。”

  “可是那外室女毕竟只是家事……”

  “家事如何,不修己身,不治家严,何以治天下?况且沈家得荣太傅余荫,沈鸿能走到今日有多少是太傅所助,如今太傅身亡,沈家便如此欺辱太傅血脉,我怎能坐视?”

  两边相距本就不远,曹德江的声音丝毫没避开沈家父子。

  “当年老国公身亡,若非太傅力保,沈氏国公之位早被取缔,以沈家能力别说是中书侍郎,怕是想要留在清贵权第立足都难。”

  “沈家之人在朝堂如鱼得水,多少是仗着太傅遗泽,可荣大娘子身亡后,沈家便如此欺她遗孤,当真以为荣家无人?”

  曹德江冷眼看向沈瑾修。

  “玉台公子……”

  呵!

  他拂袖而走,那声冷笑满是嘲讽。

  沈鸿脸色僵青,一旁沈瑾修更是羞恼的无地自容。

  御正殿内,安帝听闻门前小太监回禀外间时,失笑摇摇头:“这曹公还是这般冷言直语,朕记得他与太傅不和,没成想竟会替沈家那小女娘出头。”

  容眠闻言淡声道:“曹公与荣太傅不和只是于政事之上有所分歧,二人年纪相仿又曾同为朝中砥柱,贤臣之间多少都会有惺惺相惜,而且沈家近来与世家那边走的太近,陛下教训一下他们也是好事。”

  “就你精明。”安帝睇他一眼。

  他走到一旁棋盘旁坐下之后,便朝着他道,“过来陪朕下下棋。”

  容眠抬脚走了过去,绛紫袍底卷过桌边,径直便坐在了安帝对面。

  桌上摆着紫檀木棋盘,安帝落下白子后才问:“朕听闻你将积云巷那宅子给了沈家那个小娘子?”

  “没给,铖王妃出了一万三千两银子买的。”

  “你就哄朕,那宅子先前多少人想问你买,别说一万三千两,就是三万、五万的也没见你松口,如今倒是半送给了人家女娘,怎么,与那小女娘就这么投缘?”

  容眠没去看安帝笑盈盈的目光,仿佛完全听不出他话中探量。

  他只是拿着黑子落在棋盘上,垂着眼睫说道:“是有几分投缘,若不然微臣也不会在那么大的䧿山上将人捡了回来。”

  “陛下也知微臣近来正为着漕粮的事情操心,那几个世家跟个乌龟壳子似的找不到破口,臣正头疼呢,老天爷就起了怜惜,这送上门的缘分微臣稀罕得紧。”

  安帝闻言顿时大笑起来:“你这人简直是铁石心肠,半点不懂怜香惜玉。”

  “微臣就是个废人,怜给谁看?”

  “那人家小女娘多可怜?”

  “我救她性命,给她安身之所,她有何处可怜,若不然早摔死在䧿山崖底,那才叫可怜。”

  安帝像是被他逗笑,心里的那丝怀疑散去之后,瞧着棋盘上越来越多的棋子说道:“也就是你说话这般毫无顾忌,不过沈家近来的确是有些招眼,那沈鸿跟皇后母子走的太近了些,是该敲打敲打。”

  完后他又问,

  “你可见过沈家的那个外室女,长什么模样?”

  容眠眉心微蹙:“两个眼睛,一个鼻子,脸还挺白的……”

  “哈哈哈哈哈。”

  安帝笑得越发厉害,拿着棋子的手都有些抖,也对,他问一个阉人女人长什么样,跟与和尚问梳子有何不同?

  早朝上因被世家打压而有些阴霾的心情变的明朗起来,安帝落了棋子后朝着容眠说道:

  “你这性子也亏得不用娶妻,不然得委屈死人家女娘,不过既然沈家那小姑娘跟你投缘,你又认了人家当义妹,那就多护着些。”

  “沈家那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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