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殇含糊道,大约是醉酒的缘故,他声音有些沙哑,也不见以往的粗暴和强势,反倒多了几分陌生的温柔,听得陆嫆再次愣住。 这样的秦殇太让人怀念了,上一次出现还是很久很久之前,久得她偶尔想起来,都像是在做梦。 她被往事扰了心神,一时有些失态,等再清醒过来的时候,秦殇已经站了起来,温热的呼吸混杂着浓郁的酒气就喷洒在她颈侧,她一个激灵,猛地推了一把:“别碰我!” 秦殇大约是没想到她反应这么激烈,毫无防备之下竟真的被推开了,跌坐在床榻上怔愣着回不过神来。 陆嫆趁机往外走,手腕却再次被抓住,秦殇甩了甩头,似是醉得更厉害了,他将陆嫆拉回去禁锢在了怀里:“朕喝醉了,不能一个人呆着。” 陆嫆浑身僵硬:“我打个热水就回来,你先放开我……” “不放,你走了就不回来了。” 他越抱越紧,最后索性直接将陆嫆拽上了龙床,陆嫆忍受不了这么亲密的姿态,用力挣扎起来:“秦殇,你松手!” 秦殇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不松……你身上的味道,朕很喜欢,今晚陪我。” 陆嫆气得浑身哆嗦,喜欢?你怎么可能喜欢? 她抵着秦殇的胸膛,不肯让他再靠近:“你喝醉了就好好躺着,别耍酒疯!” 秦殇充耳不闻,慢条斯理地抓住了陆嫆的手,轻而易举地就禁锢在了她头顶,哪怕陆嫆拼尽力气都没能挣脱分毫。 他这才俯下身来在陆嫆鼻尖亲了一口:“朕好些日子都没靠你这么近过了……” 陆嫆一滞,挣扎瞬间停了,他们之间岂止是好些日子,或许应该说从她进宫起,他们的心就隔着很远很远,哪怕曾经无数个夜晚他们都和现在似的紧紧相拥,也不曾靠近分毫。 他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陆嫆心里又酸又涩,压抑许久的委屈在这一刻涌了出来,毛团一般紧紧堵在她咽喉,让她喘不上气来却又怎么都咽不下去。 她不想失态,只好扭开头将脸埋进了被子里。 秦殇似是叹了口气,低头亲了亲她颈侧:“我们不闹了……” 陆嫆一怔,秦殇这真的是要和解吗? 她一时间百感交集,这是入宫这四年来,秦殇头一回愿意让步,还是用这么温柔的姿态,温柔的她都有些记不起来他们之间的恩怨了。 ![]() 似乎察觉到了她态度的变化,秦殇动作逐渐放肆,亲吻密密麻麻地落下来,沿着颈侧一路到了锁骨。 熟悉的情欲涌上来,陆嫆默默攥紧了被子,纵容着秦殇的亲近。 她以为自己会贪恋这种柔情,放下芥蒂,让那件事就这么过去,可当秦殇的手解开她的衣带,掀开她的衣襟时,一道惊雷却骤然在耳边炸响。 “别碰朕,朕嫌脏!” 她浑身一颤,猛地推开秦殇坐了起来。 不行,还是不行。 她忘不了那句话,每一个字都仿佛利剑,狠狠插进了她心口,明明已经鲜血淋漓,却无药可医。 她抓紧了衣襟,难过得浑身发抖。 秦殇也愣了,他没想到陆嫆会再来一次这么激烈的反抗,就在刚才他还以为事情进展得很顺利,他和陆嫆可以回到从前。 他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脸色不自觉冷下去,可下一瞬他就缓和了下来,他现在是个醉鬼,不用在乎皇帝的颜面。 他声音放得更软:“怎么了?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他试探着靠近,陆嫆却开始后退:“别过来,离我远一点。” 有了刚才的经验,秦殇怎么可能听话? 他不但没有停下,反而靠得更近了些:“让我看看你哪里受伤了……” 床榻之间太过狭窄,陆嫆躲避不开,索性直接下了地:“皇上醉了就休息吧,奴婢告退……” 她紧紧抱着胸口凌乱的衣裳,狼狈地往外跑。 秦殇脸色一沉:“站住!” 他对陆嫆习惯性的用这种语气,话一出口他才想起来今天他是个醉鬼,还是个求和的醉鬼。 他再次逼着自己缓和了脸色,下地朝陆嫆走了过去:“我喝醉了容易失控,不是有意的,是不是弄疼你了?给我看看……” 他抬手想要安抚陆嫆,却不等碰到,一声清脆的“啪”就响了起来,是陆嫆拍开了他的手。 对方满脸抗拒地后退了两步,姿态里都是戒备:“奴婢不喜与人亲近,皇上自重。” 秦殇盯着自己被拍开的手看了半晌,脸色一点点凉了下去,再也没能缓和。 不喜与人亲近? 那祁砚碰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躲呢?你的不喜亲近,是只针对朕的对吗?! 他眼底全是怒火,气头上再也不肯顾及陆嫆的抗拒,一只胳膊就把人拎起来扔到了龙床上,然后栖身压了下去,不客气地扯开了她的腰带。 陆嫆浑身一颤,激烈地挣扎起来,可秦殇打定主意不松手,她怎么挣扎都是徒劳,像是意识到了这件事,她声音里满是绝望:“秦殇,不要……” 秦殇动作顿住,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从陆嫆的声音里听出了哀求,她似乎真的不想在这种时候做这种事。 可刚才明明是可以的,她也是情动了的,为什么忽然就这么大的反应? 陆嫆,你刚才想到了谁?你是为了谁在拒绝我? 齐王和祁砚的脸在他脑海里交替变化,激得他脸色变幻不定,愤怒也跟着越发高涨。 可陆嫆在求他…… 他一时陷入两难,陆嫆连忙抓住他的手:“你如果真的有兴致,传召后妃好不好?” 秦殇一僵,不敢置信地看了过去,陆嫆让他去找别的女人,她竟然宁肯让他去找别的女人…… 陆嫆,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你有一顶点的在意吗?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他很想质问一句,却忽然想起了一封信,一封被他撕得四分五裂的信,在那封信里,陆嫆说他们是孽缘,她盼着他能迷上哪个后妃。 她不在乎自己,六年前是,六年后还是。 他明明是知道的,怎么就忘了呢? 什么闹脾气,什么被伤了心,只是在借题发挥,她早就不想呆在他身边了,她早就想离开了! 可笑他这些天还费尽心思地想要和解,愚蠢,愚蠢至极…… 秦殇一瞬间眼底猩红,他狠狠盯着陆嫆,你是不是觉得朕没有你不行?你是不是以为朕非你不可? 想把我推给别人是吧?好啊,我就移情别恋给你看! 他抬手,将那片衣襟用力撕下,在陆嫆惊恐的眼神里慢慢笑开:“悦嫔,你在说什么?你不就是朕的后妃吗?” 第105章你叫我什么 陆嫆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下去,她怔怔地看着秦殇:“你叫我……什么?” “悦嫔啊,”秦殇低下头,动作极轻地在她颈侧落下一吻,声音柔和又缱绻:“你不喜欢朕这么叫你吗?那朕喊你宝宝,可好?” 陆嫆张了张嘴,她想让秦殇看清楚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谁,声音却仿佛离她而去,她张嘴许久都没能发出一个音节,挣扎和抗拒也都消停了下来,仿佛再也没了力气。 秦殇原来把她当成了萧宝宝,怪不得刚才是那副态度,怪不得会让她误会他在哄自己…… 不,不是误会,他真的在哄,只是哄的不是她,而是另一个不在这里的人。 她茫然地看着床顶,心里一片混沌,却清楚的听见什么东西碎了,那是一直以来她自欺欺人的谎言。 她以为她和秦殇之间还是有情分的,虽然她绝口不提,虽然她不敢承认,可她心里一直是这么笃定的。 不管是秦殇口出恶言逼迫她的时候,还是他为了萧宝宝伤害她的时候,她心里再痛苦再委屈,也总觉得他们之间是不一样的。 他说那些话只是因为他在气恼当初的悔婚而已。 可当“宝宝”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的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错得多离谱…… 外头更鼓声响起,她愣愣回神,这才察觉脸颊是湿的,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淌下来,她有些茫然,怎么会掉眼泪呢?明明她并不想哭的…… 更鼓一连响过三遍,陆嫆抬手慢慢擦干净了脸颊,然后撑着床榻坐起来,是该走了,离开这座龙床。 也离开这个她自欺欺人了很久的谎言。 一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