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谢蓁一眼冷冷瞪回去,到了这个地步,谁都是不怕死的。 身边最重要的人没了,第一目的自然是报仇。 可在报仇之前,也有别的事情要做。 匕首抵在了脖子上,只要谢蓁稍稍一用力,相文渊就会死,他垂眸看着泛着寒光的刀刃,上面的血已经被雨水冲掉,“你就算杀了我,他也是要死的。” 孟诀上手抓着谢蓁的胳膊,却被她一把推开。 “就算要死,我也要去给他收尸。” 她不抱着周蕴礼还能活着的想法,只想尽力弥补所有能弥补的。 相文渊冷笑着,发丝上的雨水在一滴滴往下落,“你还真是痴情,那好,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时间来不及了。 五分钟早就过去,周蕴礼此时此刻极有可能只是一具尸体,可就算如此,谢蓁也不愿意让他在这样凄冷的雨水中独自离世,她凑近些,相文渊在她耳边缓缓吞吐出几个字。 那是约定好的爆炸地点,不出意外的话,周蕴礼便是死在那里。 匕首落地。 谢蓁拨开围绕在周围的人跑了出去,她上车,朝着约定地点行驶而去,不放心她一人过去,深深看了相文渊一眼,便追了出去。 剩下处理他的问题,只用交给一直坐山观虎斗的梁易,他不可能将自己的位置拱手让人,尽管相文渊出来了,也不会放过他。 雨天路滑,极易发生车祸,道路又拥堵。 谢蓁的车被卡在道路中央,缓慢前行,孟诀跟在后,看到她在路口转弯,红灯却将他的车子拦住,再追上去时,便跟丢了人。 事情变得一团乱,孟诀将大部分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拍打着方向盘,无比自责。 相文渊所说的地址是真。 他有自信周蕴礼必死无疑,才敢将位置告诉谢蓁,让这些人,尤其是赵宜媛看到周蕴礼的死相,别提他会有多痛快了。 众人赶到时,原定的爆炸点却空无一人,雨水冲刷掉了所有痕迹,若是要炸死一个人,爆炸的威力一定不小,可城中却没有任何动静。 赵宜媛楼上楼下的跑着寻找人,哪怕是尸体,只要让他们看到就好,可什么都没有,就连提前半个小时赶来的谢蓁也没在这里。 赵宜媛疯了似的往楼下冲,撞到孟诀,她跑到车旁,打开车门,相文渊刚刚解除拘禁出来,正靠在车内抽着烟,神色颓靡,像个烟鬼,看到赵宜媛这个样子,不禁发笑。 “怎么,看到周蕴礼的死相心疼了?” 赵宜媛用着平生所有的力气拽着他的衣领子,“人呢,人根本没在这里!” 同行而来的还有谈家的车。 谈老师精疲力竭的坐在车内,痛苦不堪,神态虚弱,可听到赵宜媛的嘶吼,还是睁开了眼睛看过去,眼底的希望却很是微茫。 这下轮到了相文渊错愕,他蹙着眉,推开赵宜媛的手,“怎么可能不在这里?” 透过淋漓的雨雾他看去,楼很旧,很安静,可从外观来看,的确不像是发生过爆炸的样子。 可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绝不会出错。 出神的时刻,烟灰掉到裤腿上,灼热感抽回他的思绪,他强装镇定,笑着回答赵宜媛,“也许还没等到爆炸,他就病死了,这都说不定。” “打电话给你的人,找不到他,你知道自己的下场。” 这里的所有人都对他虎视眈眈。 谈家正等着找到周蕴礼的尸体便弄死他,梁易更加迫切,就连孟诀,也神态阴郁的站在前方。 得到自由的时间太短暂,相文渊还不想要失去。 他拖延着,“我就算不问,你们又能将我怎么样?” 赵宜媛刚张口,可不等她说些什么,孟诀忽然一个箭步冲来将她拉开,一手拽着相文渊的衣领子,将人拉了出来,扔在地上,他摔进泥水里,浑身沾满了污渍。 孟诀同样沾染到了污水,却抛却了那些该有的理智,疯了似地拳打脚踢着相文渊,拳头全部落在了他的脸上,将人打到满脸血污,牙齿都跟着松动脱落,口腔内漫出血来。 尽管如此,却没有人上去拉开他。 所有人都觉得相文渊是该打的。 赵宜媛背过身去,听着那些痛苦的哀嚎,没有丝毫的同情,颤抖着手指给谢蓁打电话,想要问问她去了哪里,有没有找到周蕴礼。 尸体也好。 谢蓁却失了联。 孟诀尚且知道不能将相文渊打死他,留着他还有用,谈老师坐在车内看累,吩咐司机开车离去。 车窗摇了上去,阻隔窗外的雨水,可脸上还是有些湿润,伸手一摸,擦发现是在流泪,司机瞥了眼瞧见,欲言又止的安慰着,“您节哀,以蕴礼的身体,这么久的时间算是幸运的。” “是他命苦,好不容易生活安稳下来,谢蓁又在身边,又遇到这种事情。” 擦掉眼泪,谈老师故作坚强,“吩咐良叔,给他准备后事,还有那个相文渊,不要让他好过。” 第1460章 是你说没我不行 车辆颠簸行驶在崎岖公路上,摇摇晃晃,很不平稳。 摇晃到脊背撞在车身上,微微的疼痛感唤醒知觉,可尽管在这样的颠簸下,头却一直被护着,没被撞击到。 药劲过去,谢蓁苏醒。 却又像是回到了与赵宝珠相逢的那个小房间,醒来看到赵宝珠时有多诧异,那么这次看到周蕴礼,这样的讶异就是加倍的。 可周蕴礼很羸弱,面色苍白,文文弱弱的模样很是不堪一击,掌心却托着她的后脑勺,防止她撞击到头部,见她醒来,给了抹笑,通透的瞳孔里映着她的模样。 “醒了?” 良久没有反应过去。 谢蓁坐在车辆的角落里,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阵阵的头疼让她想起昏迷前的事情,她冲到相文渊告诉她的位置,走进楼里,刚要上楼,推开房门,却被人从身后捂住口鼻,昏迷了过去。 再醒来,便是现在。 像是瞬间明白了什么,她伸手用力搂住周蕴礼,泪水夺眶而出,染湿他的衣服,哭声呜咽,像是要喘不过气来。 周蕴礼拍着她的脊背给她顺气,无措地亲吻着她的耳朵,“没关系的,我没事的,我好好的。” 她哭个不停,哭声回响在小小的车厢内,很空灵,又是浸透了伤心的,这些天的惶恐害怕,夜夜不断的噩梦,所有担忧在瞬间化为飘渺,只因周蕴礼还活着,还是个活生生的人。 他的体温,呼吸,气味,都是真实存在的。 在这之前,她做好了要迎接那具冰冷的尸体的准备,或许连尸体都没有,依照相文渊所言,他应该是要被炸成灰的。 可他还活着。 周蕴礼抚摸过她的发丝,将人紧紧拥抱在怀里,言语间却有斥责的意思,“谁要你过去的,你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 他们险些要杀了她,就差那么一点,就真的要天人永隔了。 谢蓁哪里还在乎这些,哭着出声,嗓音里颤抖不止,满是辛酸,“我以为你死了……” “我这不是好好的?” 她的脸庞被泪水冲刷着,身上还是被雨水淋湿的衣服,只不过盖着周蕴礼的外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