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柜里还有他的睡衣,虽然放了很久没穿,但也算干净。 祁景沐随意拿上,等抖落开来才发觉不同。 这睡衣散发着淡淡的香味,绝不是放了很久的样子。 他心里一动,在衣柜里扫视一圈,然后去了阳台,打开洗衣机。 果然,里面放着几件衣服,除了温婵的,还有他的。 他整个人顿在那里,眼神有些迷茫。 温婵这是在做什么?这样的行为,简直像个疯子! 可他心里却清楚明白,她不是疯了,只是太傻了,傻到不愿意相信自己不爱她的事实,拼了命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营造出自己爱她的假象。 入门可见的结婚照,洗的干净并排晾着的衣服,或许这栋别墅里,还有更多更多,他没注意的地方,处处都有他还在的痕迹。 可他分明离开很久了。 一股难言的酸胀骤然盈满祁景沐的心脏,将里面的空气寸寸湮灭,让他很快就喘不过气来。 他捏紧手中的睡衣,顺着墙壁慢慢坐在了地上。 他深深的低着头,后背正中那块脊椎骨几欲突出皮肉,扎他个鲜血淋漓。 祁景沐将头埋在那件干净温暖的睡衣里,心里突然感觉到无边孤寂。 他眼眶陡然发烫:“温婵,你真是,”他自嘲的笑起来。 “没想到最后,被折磨的人是我。” 第18章 祁景沐情绪低沉的进了浴室,然后裹着一身水汽出来,直接躺在了床上。 他按开手机,却发现电量不足,便想在温婵这里找个充电器。 他知道温婵的习惯,一般小物件都会收拾在床头柜里。 祁景沐下了床,果不其然在床头柜的第二层找到了充电器,只是拿出来的时候有点费劲,像是被什么卡住了。 他用力一扯,充电器出来,顺带带出来一个厚厚的牛皮本子落在地上。 祁景沐捡起来,抖动间页面翻动,隐约看得见温婵的字迹。 他一怔,成婚几年,他是真不知道温婵竟然有写日记的习惯。 看这个本子的厚度和磨损程度,说不定是学生时代开始的。 一时间,祁景沐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他拿着日记本坐回床上,将阅读灯打开,却没有马上翻开。 窥探温婵的过往,就可以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可是祁景沐想到那些人说的话,竟有些害怕。 眼前的日记本像个潘多拉魔盒,谁也不知道打开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足足有三分钟,祁景沐如同一尊雕像坐在那里,掌心也不自觉的渗出汗渍。 他慢慢吐出胸口憋着的那口气,还是打开了来。 第一页的时间就让他怔住,竟然是温婵的高中时期。 这本日记的开始竟然那么早? 祁景沐第一次见到温婵,是在温家为温婵举办的生日宴上。 云城人都知道,温家就这么一个女儿,温国荣看的跟眼珠子似的。 本来作为私生子的祁景沐是不能去的,但祁封不知道从哪听到的风声,说这次生日宴是温国荣给温婵选婿,当即闹脾气不去。 祁父没办法,只能带自己前去。 那天很多富家子弟都跟着长辈去了,只盼能得到温大小姐的青睐。 可谁也没想到,最后,温婵会对祁景沐热络起来。 就连祁景沐自己也没有想到,他那时并不知道祁封追过温婵这件事,只当天降馅饼。 后来宴会上,有人趁着温婵暂离,奚落他的时候,祁景沐已经做好了暴揍这些人一顿回去受罚的准备。 但温婵去而复返,坚定站在他身边。 她那时笑容张扬语调高傲:“以身份攻击别人很有趣吗?要不要我找人查查你们家各自有几个私生子?” 那些人不知是怕她,还是怕她真的去做,尽皆讪讪而散。 温婵这才转头看着他,明眸皓齿,红唇似火,明明是二十三岁的女生,眼中却仍残留少女的天真,她看着自己,温声道:“别管他们,一群二世祖!” 祁景沐那时心里想的竟是,她连那些家世好的人都看不起,为何会对自己另眼相看? 这个疑惑他一直留在心里,直至后来,他听到那句话,才像是得到正确答案。 从来就没有一见钟情,只是睹物思人。 通过他,去怀念另一个人,这是温大小姐做得出的事,也是他的归宿。 他这样的人,怎么配得到天之娇女的真爱? 牛皮封页的尖锐将祁景沐从回忆的漩涡里拉出来,他才发现,不知何时,虎口处已经被压下去一个深深的凹痕。 他盯着那处眨了眨眼,慢慢进入了温婵的回忆。 他认认真真的看着,看着灵动的少女一点点趋于成熟,欣赏着她的喜怒哀乐。 那是他没有机会参与的过去。 不知道看了多久,祁景沐的手指停下了。 灵秀清新的字迹陡然浮现出一抹少女的娇羞。 在某个夏末的日期,在日记的末尾,写着: 好想对徐铎延告白,他会答应吗? 第19章 祁景沐看着那行字,眼睛被刺的生疼。 他从未像这一刻一般,如此厌恶自己的身世。 十七岁,他经历丧母之痛,如同无根浮萍一般游荡在人世间,需要为了活下去拼尽全力。 而温婵和徐铎延的十七岁,是他无法企及的天堂。 这也注定,温婵少年时的第一次心动,注定无法属于他。 祁景沐眼帘微垂,指腹在那行字上轻轻拂过,脸色的冰冷散去,平常一丝不苟的头发略微凌乱的垂在眼前,看上去倒多了几分少年气。 他勾了勾唇,声音在低空盘旋:“如果跟他站在同等起跑线,你的目光会落在我身上吗?” 有些人的爱意,是自卑到极致触底反弹的自尊,是不敢说不敢碰的隐秘,是祁景沐第一眼就将温婵刻进心里却又藏到最深处的无人知晓。 祁景沐跟温婵的相处,向来是他冷淡,她热情,旁人看到的是温大小姐死缠烂打,殊不知在每一次温婵丧气时,是他三言两语的安抚给了她希望。 整个云城的人都只看到了温婵的大张旗鼓,却无人窥见他藏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