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黑着脸,喉咙里挤出一句“想回国就消停点”的话。 时妍一听回国瞬间清醒,权当他是个搬运工,所幸后来登机她被安排得舒舒服服的,对傅卓弋的那点怨怼也就消解了。 “我们是去哪?”她终于睡饱了,对着躺在身侧熟睡的男人问。 他这几天工作安排得很紧张,时妍抽空想和他聊聊天,他都没多少空,饭桌上除了照顾她和傅十安,也是沉默寡言,像是有谁得罪他一样。 傅卓弋没有回应,直到半个小时后,身侧才传来他含了几分疲惫的声音,“到了就知道了。” 卖关子谁不会? 时妍懒得搭理。 落地是在D市,联系当地的司机到县城,又开了一间五星级房间,时妍被勒令和傅十安待在酒店,傅卓弋接了一通电话也要出去。 虽然是夏天,但这里平均气温保持在15~27度左右,时妍看他从行李箱内取出防寒服和墨镜,从背后喊住他。 “你要去爬雪山?” 傅卓弋收拾行李的动作并无停顿,只是道:“我拍照片,晚上回来给你看。” 这是回答了,他千里迢迢带她回国,结果只是让她解解眼馋,连酒店门都不许出。 “把我也带去吧,我保证就在山脚下活动。” 时妍可怜巴巴地求情,傅十安也扒住傅卓弋裤腿,“爹地,我这么可爱,你不会那么残忍,留我一个人在这吧?” 屋子里暗下来,傅卓弋的侧脸在阴暗的光线里显得晦暗不明。 他沉默良久,直勾勾地看向时妍,薄唇轻动,“真想去?” “想。” 她漂亮的杏眸潋滟,荡着一汪期待。 “我叫人再送两套防寒服过来,之后我送你们去朋友家。” 见时妍欲言又止,傅卓弋又道:“之前也见过他们。” 时妍一怔,很快回过味来。 他是默认带她去寻找之前的记忆吗? 他很快和江明说好,从附近商场带防寒服过来,五分钟后,房门被敲响,时妍和傅十安的东西也被收拾好。 两人和傅卓弋一起去了他和朋友约好的地方。 是一个景区,虽然是夏天,一靠近,便浑身发冷。 时妍在车上换好了防寒服,一下车就被傅卓弋牵着手,他另一只手牵着傅十安。 两人被他搀着,都走得稳稳当当。 朋友就站在不远处,一看见他立马欢呼着扑上来,口中是蹩脚的普通话,“傅,真不够仗义,带妻儿来都不说一声。” 傅卓弋淡声含笑,“临时决定的。” 说话间,时妍感觉自己的手被捏了捏,她侧眸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漆眸闪烁。 反应了一会儿,她兀自好笑。 这是提醒她不要生气吗?因为那句妻子? “不过也没关系,卓玛在家无聊,她很喜欢时的,她现在看起来比几年前状态好多了。”男人笑意很深,对时妍表露出莫大的善意。 傅卓弋侧眸看向时妍,“送你过去?” “要。” 傅卓弋和朋友有说有笑去了卓玛的家。 这里的建筑不同于市区,建筑上刻满了独特的标志,廊柱、墙壁和一些小挂件上都刻了经文。 时妍一到门口,号称卓玛的姑娘就穿着特别的服饰跑出来,第一眼是陌生,随后便热情抓住她的手,口吻亲密,“时,还记得我吗?卓玛,几年前你还没生产,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当时跟你说,回去记得联系我,结果一次你的信息都没收到。” 时妍看着她大气的长相,疏朗的眉毛,以及委屈的表情,有些说不出话来。 傅卓弋侧首在她耳边道:“当年你回去后就把手机丢了。” 时妍露出歉意的神色。 “不好意思,我当年出了点意外,手机丢了。” “没关系,”卓玛热情搂着她的肩膀,她身高比时妍高半个脑袋,搂着她边往屋子里走,边头也不回地朝后面的人道:“快去吧,晚点就赶不上晚饭了。” 时妍再回头,门口站着的两人已经消失。 房间里火炉未熄,卓玛往里面添柴,又煮了热腾腾的酥油茶给她,房间厚厚的地毯上花花碌碌的图案稀奇古怪,但时妍却盯着入神。 一直盯到发晕,傅十安已经盘腿在地毯上坐下来。 第211章 有宝宝 她有样学样,也想往地上坐,卓玛一声惊呼。 “地上凉,我给你们拿件大衣过来。” 卓玛动作比话声快,等她再次跑出来,手上多了件牛毛大衣,卓玛解释,“皮子厚实,都是牦牛的皮毛做的,暖和。” 她善意地笑了笑,又在火炉上架上烤架。 肉是牦牛肉,鱼是刚从融化的雪水里捞上来的,还有新鲜的葱蒜,都是自家种的。 时妍看她熟练地动作,时不时往火炉里添炭,不禁好奇,“这是什么做的?和普通的煤炭不一样?” “这是牛粪饼,我们都烧这个,木柴倒是很少烧。” 时妍看着脚下原来堆柴的地方,确实,已经没有了,但簸箕里牛粪饼还有不少。 “粪饼?” “就是牛拉得粑粑吗?”傅十安黑了脸,死死捏住鼻子,拼命往后退。 时妍没有那么夸张,她离火炉一直很近,可以嗅到那粪饼没什么味道,笑道:“不臭,还有点淡淡的香气,你靠近一点。” “真的吗?你别骗人。” “哈哈哈太可爱了,时,你的宝贝疙瘩太好玩了。” 卓玛粗糙,拎着他的衣领往身边一放,正好是靠近粪饼的位置,傅十安起初避之唯恐不及,后发现真没什么味道,索性乖乖坐在原地。 时妍怀这一胎一直没有强烈的妊娠反应,但看到冒着血水的牦牛肉,嗅到泛着腥气的鱼肉,隐约有了点恶心。 她起身捂住嘴巴,问卓玛洗手间在哪。 卓玛愣了愣,发现新大陆般喊道。 “又有宝宝了吗?” 时妍吐完,点点头。 “我太粗心了,这么点小事都看不出来。” 卓玛懊恼地说完,吐吐舌头。 结果时妍入了神般毫无回应。 “你还是不爱说话呢,当年你也恹恹的,怀着宝宝,有些怕生,总是跟在傅身后,我给你什么,你总是怯生生的,看过傅之后才会接。” 时妍动作一顿,笑笑,看着手下的洗手台,外层是石膏,不算太光滑,脑中隐隐的眩晕,她突然道:“我在这里哭过吗?” “啊,你记起来了?”卓玛一脸惊喜,“是我开高压锅,锅盖不小心弹到你头上,你疼哭了,都怪我笨手笨脚的,当时我和你道歉,你可能是气狠了,都不想搭理我。” 模糊的记忆碎片,她捂着额头,一双手给她热敷,结果太疼了,她气得咬了那双手的主人一口,一双眼泪汪汪的,满眼控诉恨不得拆了他。 之后有人开门进来,她只看了一眼,就又缩回男人怀里。 “不是你的错。” “啊?”卓玛以为自己听错了,摆摆手,“不用帮我开脱,我就是笨手笨脚的。” “是他弄疼我了。”时妍又道。 这下卓玛拉长了声音,恍然道:“原来如此,我说当时从洗手间出来,傅怎么拉长了一张脸,好像有谁欠他钱似的。” 瞬间被逗笑,时妍擦净手,又在洗手间里转了一圈,抬头看向头顶的灯,只一秒的时间,她感觉有些眩晕,不适应地撑在旁边洗手台上。 卓玛发现异样,连连追问,“你没事吧?” “没事,”时妍缓了一会儿,适应后才道:“我很好。” 她又想起来很多。 她和他一定在那盏灯下亲吻了,不然那种缺氧的感觉怎么会那么明显? 时妍往外走。 她在卓玛的家里转了又转,卓玛看着她觉得奇怪,总觉得这和之前的时妍相差甚远,但她大大咧咧,很多事看得也不透彻,就没管她。 记忆碎片很难搜刮,时妍后来又在厨房找到一堆瓷器。 那瓷器很好看,图案也很特别。 时妍盯着它们,很久没动弹。 卓玛隔着门问她。 “你喜欢这些吗?喜欢的话送你一套,这是我爸亲自设计的。” 时妍回过神来。 摆手,“不是,这些是用来装菜的吗?” “对啊。” 时妍记起,这盘子似乎被她打碎过,她问,“我之前弄碎过吗?” “有吗?”卓玛走过来拉她出去,“我不记得了,但是好像没少,算了别想了,反正不值钱,走,我的肉烤好了,咱们出去尝尝。” “不用等他们吗?” 卓玛大大咧咧把肉切好,装到傅十安的盘子里,摇头,“在我家,不惯着男人。” 时妍想了想,之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她和傅卓弋好像也是,就算同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她也从未等过他。 傅家家教严,可没在这件事上苛待过她。 或者说,是傅卓弋对她的纵容。 她笑笑,“你老公真疼你。” “那有什么?”卓玛不以为然,“他是入赘的,我养着他呢——” “是的,我的老婆大人,我被你包养,真的很幸福。” 卓玛话音未落,外面进来一个男人,正是傅卓弋的好友,他边往里走,边脱下身上的防寒服,脸上没一点恼意,看起来真的像是个耙耳朵。 卓玛却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