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在房里这手边也没个趁手的东西,就这么被动的挨打,真是窝囊。” 忽然,漫天的箭停了。 不一会儿,从不远处传来阵阵闷哼声,姬凝月和暮起阳面面相觑,眉心一皱。 不消片刻,打斗声就停了,屋外归于一片死寂。 有风吹过,带来冷冽的血腥气。 暮起阳用眼神示意姬凝月静待一会,接着,便悄声起身探头看去。 谁知,他刚刚才把视线探出,便露出个万分不解的表情来。 紧接着,一个声音从屋外传来:“公主殿下,刺客已经尽除,您可以安心的出来了。” 这个声音耳熟,姬凝月搂着玉琼,谨慎的走出木桌,只见风言清手握着绣春刀立在门口,神色凛然。 姬凝月颔首:“多谢指挥使大人的救命之恩。” 风言清神色未变,沉声道:“不过受人所托罢了。” 这句话说得莫名,姬凝月心念微微一动,还没来得及抓住脑中那抹奇怪的思绪,又听他说:“只是这公主府殿下怕是住不了了,不知殿下可还有去处?” 姬凝月摇了摇头,本就是无根之人,她哪还有什么去处。 风言清像是料到了一般,道:“那就请公主跟下官来吧。” 听得一知半解的暮起阳抬手挡在了姬凝月面前:“等一下,我们怎么知道你不是坏人?” 风言清那张冰块脸面向暮起阳,端详了一会后,道:“就算是坏人,你也打不过我。爱走走,不走你就自己想办法吧。” 暮起阳一噎,气白了脸。 姬凝月拍了拍他的胳膊,安慰道:“他说得对,你不是没有地方可去,玉琼也可以回家,你们还有选择,不必跟着我。” 闻言,暮起阳神色黯淡了下去。 风言清不耐地催促:“走不走?” 姬凝月将玉琼送进暮起阳的怀里,温声道:“没想到最后一顿竟然吃得这么的仓促,这段日子,真是麻烦你们了。” 说完,姬凝月扯开玉琼死死拽着她袖子的手。 转身跟着风言清大步的离开了,她的身影很快隐没在黑暗里。 这一走,不知前路如何。 第五十五章 天光乍亮,薄雾笼着叶尖,湿漉漉的淋着。 姬凝月没有想到风言清带她来的地方,竟然是华清宫。 这人也很古怪,把她扔在这里后,便一声不吭的离开了,连句叮嘱也没有。 姬凝月看着这耸立的台阶,叹息了一声,抬脚认命的往上爬着。 她爬得像只蜗牛一般慢吞吞的,但四下静谧着,倒也给了她思考的时间。 这段时间的事情来得应接不暇,而她喝了暮起阳的药脑子总是用得不爽利。 现在断了药之后,她的思绪才算清明,到如今才有得空盘算目前的局势。 原先朝中算有三股势力,一股是太后一脉,根深蒂固的家族派系;一股是轩辕尧一党,亦正亦邪,把控着朝局;还有一股便是年前才现身的杨自省,这一流应属清流,不趋炎附势也不张扬,却也是最不起眼的,他们的存在属于位数不多的好人阵营。 姬贤一死,三足鼎立的状态开始出现裂痕。 轩辕尧莫名的开始联系了两朝阁老程海青,而太后后知后觉的发觉了二人之间的联系,设计除掉了轩辕尧。 姬凝月不担心太后会对程海青下手,程海青在翰林不知培养了多少学子,他是撕开了贵族独占朝堂的唯一寒门,也是他,让平民有机会入仕大展身手,而杨自省正是程海青的学子之一。 如果太后敢动程海青,就要承受天下悠悠众口的指责,她不敢冒这个险。 那么现在朝中的局面就很明朗了,只剩太后一派与杨自省一派对立着。 只是不知轩辕尧说的“可以收网了”是个什么意思,程海青终究只是寒门出身,是否能够抵御太后的毒害呢? 台阶太长,年前姬凝月要撑着轩辕尧才能走上去,现下她一个人,才过了一半便有些气喘吁吁,干脆就坐在了台阶上休息。 放眼望向天际,远处地平线出隐隐有着一丝金光蓄势待发。 可周天还是漆黑一片,天光不知要多久才能破开黑云,又或者,下一秒就能等到金轮初升。 姬凝月坐着,望着远方,眸子和周身一般的黑。 这一刻,没有人知道她会想什么。 或许在想自己的开始倒数的日子,或者是在想此刻暮起阳和玉琼会在哪,亦或者,是轩辕尧。 有风来,吹动台阶两旁的灌木,发出簌簌的声响。 姬凝月觉得有些冷,她出来得匆忙,没有带上氅衣,单薄的轻纱在夜里丝毫不保暖。 不一会儿,她便跟那青石砖台阶一般冰凉。 忽然,有轻微的脚步声在身前响起。 待脚步声停在跟前,借着月光她才看清竟是程海青。她慢吞吞的起身问好:“阁老。” 程海青看着她,却是无言的接着往上走了。 姬凝月望着他的背影,过了半晌,程老顿了顿,道:“还不跟上。” 姬凝月立即跟了上去,乖巧的走在程海青的身后。 原来风言清说得说人所托,竟然就是程海青。 姬凝月万万没有想到,会是他救的自己,她有许多的事情要问,可是对上程海青一丝不苟的脸,又忍了下去。 一路缓步上行,不知不觉中就到了华清宫的石牌下。 正当姬凝月感慨自己体力差得离奇时,只听程海青又说了一句:“公主。” 姬凝月循声望去,目光触及到他的身后的人时,生生钉在了原地。 第五十六章 金光从地平线上泄出,破开了山顶上的薄雾,让还沾着露珠的树叶上染上一层鎏金。 姬凝月看着眼前的随着光线,愈发的清晰。 男人没有戴冠,长发用一支青木簪子松松的髻着。眉目依旧是那么的好看,狭长的眼尾上翘着带着点狡黠的危险。他穿着一袭青色长衫,就站在玉兰树下微微笑着。 姬凝月望着,只是以为是幻想。 她眨了眨眼睛,便把目光从男人身上挪到了程海青身上:“阁老,您怎么在这?” 程海青古怪的看了她一眼,接着看向身后的轩辕尧,胡须颤颤:“老夫受人所托罢了。” 见程海青也能看见轩辕尧,姬凝月再也不能把他当做是个幻想了。 她鲜少的犯了一回傻。 姬凝月抬起手,指着轩辕尧问程海青:“您能看见他?” 话落,轩辕尧的鬼魂笑意更深了。 程海青眼睛一瞪,冲着轩辕尧道:“怎么回事?” 轩辕尧摆了摆手,恭敬的说:“多谢阁老这一趟,您先去应庆殿稍坐,我稍后就来。” 程海青也不想掺和这二人的事情,拢着袖子,健步如风的走了。 姬凝月看着轩辕尧走近,抬起的手指就直直的戳上了他的胸膛。 是热的。 姬凝月恍然的想,那便不是幻象,也不是鬼魂,而是活生生的人。 接着,她看着自己的手指被抓着裹进了一只大掌里,冰凉的寒意骤然消退。 轩辕尧轻声道:“怎么,不认得我了?” 良久,姬凝月才如同回过神来般,说:“你没死?” 轩辕尧点头:“嗯,我没死。” 姬凝月怔愣着问:“可是我分明看到你的头。” 轩辕尧答:“那是易容了的人。” 姬凝月静静的看着他,仔仔细细的端详着他脸上每一个细节,喃喃般的说:“原来都是假的……” 轩辕尧微笑,点头。 忽然,姬凝月猛地抽出手来,冷笑道:“很好,好得很。”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下了山,比来时快得不止一星半点,恨不得立刻能瞬移到山脚,永远都不见这个人。 轩辕尧没想到姬凝月会是这个反应,当下一急,闪身拦在了她的身前。 见着她结霜般的神情,轩辕尧温声道:“怎么了?” “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玩,很满足?”姬凝月扬高了音量,“你是不是觉得,看着我被你耍得团团转很有意思?” 轩辕尧有些无措:“我哪有在耍你?” “这件事我瞒着你也是为了你好。”他拉下脸安抚,“你在公主府里,上上下下都是太后的人,你只有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 姬凝月不想听他的解释,绕过人就要下山,却被轩辕尧一把扛在了肩头。 “轩辕尧!你干什么!”姬凝月惊叫了一声,“你放我下来!” 轩辕尧回道:“你先冷静,我们再好好谈。” 姬凝月趴在肩头,又踢又咬,却丝毫奈何他不得,直至最后,被扔进了一间宫殿。 “好,我已经冷静下来了。”姬凝月被压在被褥里,忍着怒意咬牙,“你松开我。” 轩辕尧锁着她的两只手腕,挑眉:“当真?看着不像。” 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姬凝月气得眼睛发红,曲起膝盖狠狠顶在了他的下腹。 登时,轩辕尧脸色一变,连冷汗都冒了出来,可即使这般也不肯放手。 姬凝月还想要做些什么暴躁的举动,却听见轩辕尧说:“对不起。” 第五十七章 程海青在应庆殿喝了第二盅茶的时候,轩辕尧才姗姗来迟。 他拿余光斜了一眼匆匆而来的人,也没有问什么,慢慢啜了一口茶,便道:“督公现在打算怎么办?” 轩辕尧手背还被姬凝月刮伤了一道,也不遮掩就这么敞着,像是以此为荣似的。 “太后这般等不及,连先帝的丧期都不愿安宁的过,那索性就闹得更盛大些,让王阶也去陪先帝好了。” 程海青是个严于克己的人,就算是坐着背也是挺直的。 此时闻言,忍不住看了一眼轩辕尧。 这人还是这般的睚眦必报,但凡沾染上他一点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