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命官的真凶,我们必须亲自审问,查出幕后真凶,还不滚开!” 王荀两家对视一眼,眼底闪过心照不宣,立刻跟着施压,他们急需让刺客永远闭嘴。 薛京却越发不肯让路,连同钟白死死堵住了门:“未得传召,不得入内。” 众人气得冒烟,不停咒骂。 木板不隔音,声音清楚地传进了船舱里,沈妱却无心理会,她抬眼看着韩玠,倘若谢鸣那句韩玠要保她是真的,那这个人就一定会自己进来,她并不意外,可仍旧被他的单独出现狠狠戳了下心口。 她静静看着韩玠,等那张脸已经印入了脑海她才垂下眼睛:“事情闹这么大,很难平息吧?” 但没关系,把我交出去,不管是你和朝臣的嫌隙还是对谢家的追捕,都可以告一段落了。 韩玠没听见未尽之言,他呼吸逐渐急促,他忍了又忍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一把将沈妱推到了墙上,他全身都在抖:“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知道。” 她再次看向韩玠,这张脸她看了那么多年,却始终怕自己记不住,怕一碗孟婆汤就让她忘得干干净净。 “把我交出去,事情到此为止好不好?” 到此为止…… 韩玠只觉一盆冰水兜头砸下来,这种时候沈妱心里想的还是为谢家理清后路,她甚至都没有为她的利用和背叛做过一句解释。 沈妱,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心情?你有没有心疼过我哪怕一刻? 心口慢慢凉了下去,他松了手,慢慢后退一步:“不可能,我要新仇旧恨和他们一起算,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都别想好过,不管是你放走的那个刺客,还是你的那些家人,谁都别想跑。” 他转身要走,却被沈妱一把抓住胳膊,谈及自己生死无波无澜的人,谈及谋害皇帝淡定自若的人,此时却彻底慌了神,她语气急促:“不要,不要去追了,放过他们吧。” “让这一切都止于我好不好?就当都是我做的好不好?求求你,放过他们……” “求我?” 韩玠悲凉地笑起来,他用力抽出了自己的手,眼见沈妱跌倒在他脚下,他索性半跪了下去,抬手撕开了衣襟,他捏着沈妱的下巴逼着她抬头直视着胸前那狰狞又丑陋的疤痕:“你拿什么求我?你凭什么求我?” 沈妱痛苦地闭上眼睛,可这看在韩玠眼里却成了心虚,他笑起来,声音里却都是绝望,沈妱,既然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肯看我一眼,那恨我吧,恨我一辈子吧。 他仿佛最后一次般轻轻抚摸着沈妱的脸颊,动作旖旎又温柔,说的话却满是恶意:“我不会放过他们,我会把他们全部抓回来,你不是看重谢家胜过一切吗?那我就当着你的面,把他们一个个,碎尸万段。” 第279章你在胁迫我 沈妱从未想过会从韩玠口中听见这么可怕又残忍的话。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疯了,我的家人里有你的至交知己;有你的授业恩师;我娘还亲手为你做过衣裳,韩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我为什么说不出来?!” 韩玠失控的嘶吼,可一句过后声音便低哑了下去,他抬手遮住脸,仍旧有自嘲溢出来:“你们所有人,对我的好哪怕只有一丁点,都要我十倍百倍的还,萧家是,谢家是,连我母亲都是……我不是说不给,但到底要给多少你们才能满意?” 他抓着沈妱的肩膀:“沈妱,我把血肉割出来给你们好不好?” “不是这样,不是的……” “就当你不是吧……”韩玠闭了闭眼,仿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你说我欠谢家的,六年前我已经拿命还过了,时至今日,仁至义尽。” 沈妱绝望的呜咽一声,她想和韩玠解释当年的事,想告诉他那件事真的不是谢家所为,他想告诉他,她整个谢家从未想过要从他身上得到回报,他们对他的好只是心疼他。 心疼他生来无父年幼丧母;心疼他孤苦一人长大;更心疼他连句话都无人可说…… 可她有那么多话想说,却找不到一条证据能证明。 无力席卷全身,沈妱抬手捂住脸颊,许久许久之后才再次看向韩玠:“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了吧?” 韩玠木然地应了一声,他骗了自己太久了,已经骗不下去了。 “沈妱,因果循环,”他站起来,晃晃悠悠往外走,“这兴许是你的报应。” 他抬手去开门,已经不想再和沈妱说任何一个字了。 “玠郎。” 身后却陡然响起沈妱的声音。 韩玠开门的手瞬间凝在了半空,玠郎……真是恍如隔世。 他以为自己和沈妱都忘了那两个字了,可在听见的一瞬间,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却是沈妱第一次喊出口时那含羞带怯,面若桃花的模样。 那当真是人间绝美。 可时隔六年再次听见,却只剩了嘲讽。 “沈妱,没用的,我不会放过他们,绝对不会。” 沈妱似乎已经平静了下去,她似哭还笑般叹息一声:“我只是想让你再回一次头,我还没有看够你。” 明明满心都是愤怒和仇恨,可韩玠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拒绝,他何尝看够了沈妱呢…… 他转过身去,一点寒光却映入眼帘,沈妱手里正握着一把锋利的刀片。 短暂的怔愣过后他控制不住地笑出来,声音却宛如悲鸣:“怎么?我不肯放过他们,你便要再杀我一次?” 他摁着心口,明明那里疼得人说话都没力气,他却越笑越癫狂:“你想刺我哪里?人身上的这些要害,你想扎哪里?要不要我给你找个位置?” 他没有躲,反而更往前一步,他今天就看看沈妱能不能真的下得去手,是不是真的能为了谢家而亲自动手杀了他。 “就在心口这里可好,当年这伤没能杀死我,现在再补上那一下如何?” 沈妱却没有动,她只是跟着笑了起来,却是笑着笑着眼角就有了水光:“玠郎,我一直以为有些话是可以说清楚的,可现在才知道,真的会百口莫辩。” 她没握着刀片的手隔空摹绘了一下韩玠的脸,神情一点点淡了下去:“我解释不清楚,但还是希望你能明白,纵然世人心思驳杂,可总有人不曾图过回报。” “谢家的旧账你放不下就不要逼自己了,就当我真的做过吧,我今天就都还给你。” 韩玠一愣,不祥的预感翻涌上来:“你要干什么?” 锋利的刀片已经被沈妱对准了心口,“可他们真的是无辜的,放过他们吧。” 韩玠下意识靠近,却又被沈妱骤然逼近心口的刀刃逼退。 他看着沈妱,终于明白过来这是一场威胁,他止不住的颤抖,语不成调:“你拿这种事来要挟我……你拿你的命来要挟我!” 他几近崩溃:“你明知道你对我多重要,你还要拿自己来胁迫我……沈妱,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 “对不起……”沈妱绝望地闭上眼睛,韩玠的痛苦她感同身受,可是—— “我别无他法。” 两边都是我的挚爱,我能怎么办? 我当真是想都护着你们的,可是我做不到,唯有如此了…… 她抬手狠狠扎下—— “我不抓了!” 韩玠嘶吼一声,他那么愤怒和委屈,可不管多痛苦,他终究还是在心爱之人面前低下了头。 沈妱苦涩地扯了下嘴角,她就知道韩玠会答应,可动作却没有停下,刀锋笔直,狠狠扎进了心口,韩红的血花瞬间绽放在胸前,刺得韩玠眼睛生疼。 他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不敢置信的把沈妱搂进怀里,他都答应了,他都答应了啊,为什么还要刺下去?为什么还要刺下去?! 是我答应的太迟了吗?是不是我答应得太迟了? “沈妱,不要,不要……太医,太医!” 沈妱艰难地动了下手指,很想再和韩玠说点什么,可五脏六腑却忽如火焚,剧痛瞬间夺走了她的神志,她只来得及再看一眼韩玠,便软软地垂下了头。 “沈妱别睡!”韩玠惊恐出声,他将人紧紧笼进怀里,“别睡,睡了就醒不过来了,醒醒……太医,太医!” 钟白和薛京连忙冲进来,眼见沈妱浑身是血躺在韩玠怀里,都震惊地顿住了脚。 “这是怎么了?” “太医,快传太医!” 韩玠仿佛失了智,机械地重复着那句话。 钟白没敢多问,慌慌张张跑去寻人。 船舱外却热闹了起来,王沿挤进门里:“原来她就是这场灾乱的罪魁祸首,这样的人活该千刀万剐,怎么能宣召太医救人?” “正是,”荀宜禄一拱手,“皇上,请您即刻下旨将她悬尸示众,以告慰枉死的冤魂。” 韩玠只是抱着沈妱,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般呆坐着,直到朝臣纷纷附和,那一声声“悬尸示众”震耳欲聋,他才慢慢转过头来:“你们说什么?” 老安王只当他没听清,下意识开口重复:“众人都以为,此等逆贼合该悬尸示……” “她又没死,悬什么尸?!” 韩玠爆喝一声,他弯腰将人抱起来,他的沈妱还有气,只是微弱了一些,还救得过来,一定救得过来! 他起身就往外走,他要给沈妱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一个能让太医安心救治的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