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后,她就没再回来过。 依旧是记忆中那样,村口的老榕树还因为修路砍掉,几个穿着灰色袄子的女人坐在树下拢着袖子聊天,几个挂着鼻涕的孩子抓着地上的残雪追逐打闹。 见她和外婆来了,几个女人互相捅着胳膊。 “哎哎哎!你们快看,那不是陈秋月吗?” “她不是因为贪了军服厂的钱被公安抓去了吗?怎么回来了?” “之前不是说她在家属院勾引男人,后来才贪的钱,怪不得贺振锋要把她踹了!” 又是这些话。 虽然早已听习惯,但陈秋月心里还是像被针扎了似的疼。 她也没有理论,毕竟想改变村里人对自己的态度,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行的。 陈秋月原想先回家,外婆却大步跨到她们面前。 “你们这些人,整天吃饱了没事干,就喜欢扯别人的闲话,说谁勾引男人,谁偷钱,你们就不怕天打雷劈啊!” 老人像是炸了毛的狮子,瞪眼怒视着她们。 “外婆……” 陈秋月皱起眉,将人护在身后。 “整个黄岭村现在谁不知道陈秋月是个偷钱的破鞋,也就您老人家,把她当成宝!” “就是,老天爷要真有眼,也先劈你那爬人家贺振锋床的外孙女!” 听着这些话,外婆气的面红耳赤,整个身体都在抖:“你们……” 生怕老人气坏了才康复的身体,陈秋月慌忙扶住她,正色扫量眼前说风凉话的人:“第一,我没有勾引男人,第二,我也没有偷军服厂的钱,第三,我跟贺振锋两人感情很好,你们可以无知,但要知道造谣是要坐牢的。” 说完,也不管她们是气是恼还是嘲笑,扶着外婆就往家里走。 外婆看着面无怒色的陈秋月,表情也软和了下来:“囡囡……” “外婆,别人说什么咱们都别理,我身正不怕影子斜。”陈秋月拍拍她的手背。 见她一脸从容,外婆心底残余的怒火也慢慢平息。 不可置否,她的囡囡真的变了很多,换做以前,听到别人说这些闲话肯定是忍不了的。 一路上,碰上的村里人有当着面指桑骂槐的,有背地里窃窃私语的,陈秋月只当做没看见。 推开潮湿的大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原本的黄土院子在下过场雨后成了一片泥泞,几片被风吹落的瓦片散落在墙沿。 荒凉的像是野外的破庙…… 陈秋月看着,脑海中不由浮现外婆和自己各自孤零零地在这里去世。 叹了口气,一切仿佛都发生在昨天。 就在她准备让外婆先去堂屋休息,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尖利的叱唤。 “陈秋月!” 转身看去,陈秋月愣住。 贺母!? 第19章 贺母气势汹汹地冲上来,冲着陈秋月脸就是一巴掌。 ‘啪!’ 陈秋月没防备,左脸顿时炸开火辣辣的痛。 “囡囡!” 外婆又惊又急,心疼地摸着她红肿的脸颊。 贺母不管三七二十一,破口大骂:“你居然还有脸回来!你怎么不干脆死在外面?要不是你,振锋怎么会要跟我断绝关系!你这个搅家精,扫把星!” 外婆像气的红了眼,朝着贺母就是猛地一推:“有什么冲我来,你再动囡囡一下,我就跟你拼了!” 贺母踉跄后退了几步,险些摔倒。 她死瞪着老人,咬牙切齿地又要动手:“死老太婆!” 手刚伸出去,就被陈秋月狠狠捏住。 陈秋月冷眼看着疼的龇牙咧嘴的贺母:“看在振锋的面子上,你又是长辈,我不跟你动手,但你也不要得寸进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干了什么好事。” 贺母揉在一起的脸又是白又是红:“陈秋月,你给我放手!什么好事儿,谁敢的‘好事儿’能有你多?” “振锋已经告诉我了,杨虎和我爹都是你找来的,就是想往我身上泼脏水,好让振锋跟我离婚。” 陈秋月看着眼前明明长得慈眉善目,却心如蛇蝎的女人,眼神冷冽:“我知道我嫁给振锋让你很不满,但你不能伤害我最亲的人!” 话落,她用力松开手。 贺母后退着,一脚踩进泥坑里。 “你!”她哽了个半晌,突然就坐下来开始撒泼,“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看看啊,一个搞破鞋的贼欺负我们这样的好人,不该五雷轰顶吗?” 因为她的哭闹,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鄙夷的目光像剑似的纷纷投到陈秋月身上。 陈秋月没有理会,径直关上了门。 外婆摸着她红肿的脸,心疼不已:“疼了吧?” 陈秋月摇摇头:“没事,别管她,闹够了她自己就会走的。” 话音刚落,身后本就破烂的门被敲的砰砰作响。 “陈秋月!你躲什么!今儿个咱们就把话说清楚,你到底要多少钱,才肯放过振锋?你就跟你爹一个德行,脸皮比树皮厚,心比煤还黑!你就该像你妈,早死早超生!” 贺母恶毒的谩骂像无数根针刺进陈秋月胸口,剧痛中带着几乎烧掉理智的恼恨。 视线扫向墙边装着已经发臭雨水的铁盆,跨上前端起后拉开门。 ‘哗啦!’一声,铁盆里的水迎头泼在贺母的身上。 “呸呸呸!” 贺母青着脸吐出水,面目狰狞地瞪着陈秋月:“陈秋月,你……” “杨秀英,你再敢骂我妈一个字,下回泼你脸上的就不只是盆水了!” 陈秋月将铁盆摔倒贺母脚下,关上了门。 她紧捏着拳,眼眶有些泛红。 委屈和愤怒压着心,让她呼吸都觉得困难。 外婆摸摸她的头,声音哑了几分:“囡囡乖,咱们不跟她一般见识。” 陈秋月用力吞咽一番,才咽下满喉苦涩地点点头。 有那么一刻,她真觉自己两段人生都很无奈,可仔细想想,这不都是曾经的自己造成的后果吗…… 犹豫了会儿,她才下了决心般开口。 “外婆,我明天想去找振锋。” 第20章 外婆愣了愣,也没有多问,只是拉着陈秋月的手,语重心长道:“好,外婆这儿啊,你不用担心,跟振锋好好谈,他是他,他娘是他娘,别因为他娘,耽误了你们。” 陈秋月嗯了一声。 其实去找贺振锋,并不是只为了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主要还因为徐墨和那‘货’。 直觉告诉她,必须要尽快找贺振锋。 将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趁着天还没黑,陈秋月又去祭拜了母亲,才疲惫睡下。 次日。 天还没亮,陈秋月就坐着村大爷开的拖拉机去镇上的车站。 辗转三趟车,才到达岭南军区的大门口。 看着门口站岗的哨兵,陈秋月突然失去了过去的勇气。 她捏着衣角,陷入犹豫。 经过一番思想争斗,她还是深吸了口气走上前。 谁知刚刚踏进去,哨兵就叫住了她:“嫂子,您找贺连长吗?” 陈秋月愣了愣:“是,他还没回来吗?” “贺连长受了伤,现在在军区医院呢。” 听了哨兵的话,她心猛地一沉。 贺振锋受伤了? 想起他身上那些因为出任务而受的新旧伤痕,又急又怕,忙赶去军区医院。 军区医院。 陈秋月一路跑进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