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惊喜跑过来的小姑娘丝毫未动,只抬眼看他冷淡:“陆郎君。” 陆执年嘴角的笑凝固。 他心中有些气恼,觉得眼前小丫头闹的太过,明明他已经主动来找她,谁都能看得出来他是想要放低了姿态来哄她了,他纵容着她的小性子,可她居然还要跟他闹。 陆执年忍了又忍,才放低了声音尽量温和:“岁绵,还在跟陆哥哥生气?” “我知道那日不该与你置气将你放在䧿山,后来又被京中事情牵绊没去寻你,先前祖母罚我跪了许久,祖父也教训了我好些回,昨日在城王府见你时,你连句话都不愿跟我说,还说出那般伤人的话来,你不知道我整夜都没睡着。” “我知道你气我,可我真的不是有心让你受伤的,我们好好说说话,陆哥哥与你解释好不好……” 他说话间就想要上前去牵姜岁绵的手,却不想对面的人直接退了半步。 “岁绵?”陆执年脸上微僵。 姜岁绵静静看着身前的人,她从未见过这么低声下气的陆执年,但只觉得有些可笑。 所以这人不是不懂得怎么跟她说话,也不是不知道该怎么与她相处,他也知道该怎样哄她高兴,可他却从来都不屑去做。 他现在的忍耐讨好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动容心软,反而越发衬得他以前冷漠,让岁绵自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子嫌腻。 或是因她脸上的冷淡太过明显,陆执年眉心轻皱,尾音染上了几分不满:“你当真要与陆哥哥疏远至此?” 姜岁绵听的哂然,突然就想起了容溯当初怼铖王时说过的话,那日情形与今日一般无二,她歪着脑袋说道:“陆郎君,我家兄长如今在刑司待着,你这般迫切想要取而代之,是想去牢里与他团圆?” 站在隔墙屏后顾鹤莲嘴角抽了抽。 容溯愣了一瞬,眼底染上笑。 陆执年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待听懂了岁绵是在嘲讽他那声“陆哥哥”后,脸上笑容彻底挂不住。 他对姜岁绵的耐心向来不多,往日也都是眼前女娘哄着他,如今放低姿态依旧得不到回应,他脸上温色消磨了干净。 “你当真要这么跟我说话?”陆执年冷沉着眼:“姜岁绵,你该适可而止。” “郎君!” 松墨在旁看着陆执年动气吓了一跳,他连忙上前就急声说道:“姜娘子,先前䧿山的事情是小人的错,跟郎君无关的。” “那日郎君是有让小人留在䧿山送您回灵云寺,是小人一时肚急,又想着姜郎君和谢世子都是您兄长,他们定会留人护您周全,这才出了差错,可郎君是当真不知情,他一直都以为山里留的有人,也以为您早已经安全回了寺中。” 松墨神色焦急,仿佛生怕姜岁绵误会了自家主子,急声解释。 “您出事后,郎君一直悔恨自责,府里老夫人他们也为着这事罚他,郎君跪的膝盖上到现在都还肿着,昨日又因为城王府跟姜家的事情,替您在郎主和老夫人他们面前说话,夜里还挨了鞭子。” “您昨儿个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要退亲,气得老夫人大发雷霆,郎君好不容易才说服了老夫人能来见您,您就别与郎君置气了,他眼下身上还有着伤呢。” 姜岁绵闻言皱眉:“你受伤了?” 陆执年见她主动询问怒气稍歇,冷淡说道:“一点小伤。” “什么一点小伤,郎君何必跟姜小娘子逞强。” 松墨红着眼圈说道:“姜娘子您是不知道,老夫人他们为着昨日的事动了大怒,特别是郎主知您言及退亲,气得不行,郎君为了替您说话很是挨了几棍子,那后背都是血淋淋的。” “姜小娘子,䧿山的事情郎君虽有过失,可他是真的在意您的,他为了怕您担忧,方才在外间还特意叮嘱我不准与您说府里的事情,更不许提他伤势半句。” 姜岁绵闻言沉默了片刻,抬头看向未曾出言反驳的陆执年,轻拧着眉心问道:“陆哥哥当真伤了?” “别听松墨胡言。” “那他说的是真的吗?” 陆执年轻抿着嘴角未曾回答,只说:“陆家家法严苛,祖父祖母他们也要顾忌族中颜面,只是你是我的未婚妻,无论如何我都会护着你。” “陆哥哥……” 姜岁绵仿佛被他嘴里的话说的动容,眼神也跟着缓和下来。 陆执年见状心里安定,他就说,姜岁绵怎么可能会不在意他,又怎么可能舍得下这么多年的习惯和依赖。 她就算装的再冷漠无情也不过是跟他置气,可心底到底还是在意他的,否则怎么会一听到他受伤就有些稳不住。 陆执年心中自得才刚升起,打算借机示弱拿捏她时,就听得身前刚才还眉目温软的小女娘语出惊人。 “我竟是从来都没有发现,原来陆哥哥居然这么在意我,陆哥哥既是为我受伤,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陆执年闻言刚想佯装温柔让她不必在意,就见着姜岁绵突然上前,伸手就朝着他衣襟探来。 他满脸惊愕地后退开来失声道:“你干什么?” “当然是替陆哥哥上药了。” 姜岁绵满眼温柔,像是在说情话,可话中所言却是让陆执年大惊失色。 “你为我宁肯受了家法伤的这么严重,我自然也心疼陆哥哥,你我是未婚夫妻,这里也没有外人,花芜,去取伤药过来……” 她作势就想上前替陆执年宽衣,陆执年惊得连连后退。 往日姜岁绵就算跟他撒娇,与他痴缠,也顶多就是拉拉他衣袖,每次牵回手都能羞的脸蛋通红,他怎么都没想到他会如此“孟浪”。 陆执年又惊又怒:“青天白日的你胡闹什么,这里都是下人,况且你我还没成婚,就算是未婚夫妻也要守着男女大防。” 他似是被姜岁绵的胆大给惊着,满是怒气地低斥出声: “岁绵,你将来是要当陆家宗妇的,须得谨记着着女子娴顺,谨言慎行,你这般胡闹要是叫人看了去,旁人会怎么说你,又会如何议论陆家?你这些年学的规矩都去了哪里?!” 姜岁绵看着陆执年这般义正言辞教训她的样子,仿佛回到了以前,他总是这样拿着规矩和陆家宗妇该有的体面来指责她。 每一次,她都是小心翼翼地认错,哪怕明明错的不是她,哪怕明知道是他们小题大作,她也会拼命地让自己去变成他们口中陆家宗妇该有的样子,一步步让自己变得再也不似从前。 姜岁绵满是嘲讽地笑出声:“陆执年,是怕我厮混胡闹败坏了陆家名声,还是怕你堂堂陆家三郎卖惨示弱被人揭穿?” 陆执年心底一跳:“岁绵,你浑说什么?” 松墨也是脸色变化:“姜小娘子,你怎能这么误会郎君,郎君有伤在身都是真的,府里的家法您又不是知道,他本该留在府中养伤,可就是因为担心您才强撑着过来看您……” “是吗?” 姜岁绵嗤笑了声,也不跟他们主仆二人争辩,只朝着外面叫了声:“杭护卫。” “女郎。” 站在门前的杭厉进来。 “扒了陆郎君衣裳,好好看看他到底伤的有多重!” “姜岁绵,你疯了!” 陆执年脸上大惊失色,再稳不住先前模样,松墨也是满脸震惊地看向姜岁绵,只姜岁绵丝毫不在意他的怒气,寒声道: “扒了他!” 杭厉几步上前,伸手就朝着陆执年抓去。 陆执年顿时惊怒:“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姜岁绵,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啊!” 陆执年嘴里叫嚷声没完,胳膊就突然被抓着朝后一拧,疼的低叫出声。 旁边松墨大惊失色,一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