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秭心口窝火，却只能强行忍耐，只是她身上并没有带那么多银子，只好将发钗摘下来递了过去：“请大人明言。”

院正略有些嫌弃，语气也有些不客气：“陆秭姑姑，你还真是不懂事，这瘴毒盘桓滇南百年，要是有别的法子，滇南还能是流放之地？”

“你……”

陆秭几欲发作，可想着命在旦夕的家人，还是咬着牙再次忍了下来，她将身上剩下的零星首饰和耳饰都摘下来推了过去：“大人华佗在世，杏坛魁首，别人没有法子，你一定有的。”

院正被夸的身心舒畅，又啜了一口茶，却仍旧摇头：“这个是真没办法，我好歹还会针灸之法，换了旁人，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过姑姑你也别着急……”

他摸了摸山羊胡，咧嘴笑开：“都被流放去滇南了，晚死不如早死，还能少受点罪不是？”

陆秭终于忍无可忍：“住口！医者仁心，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院正被吓了一跳，脸色瞬间阴沉下去：“一个罪人之后你还神气起来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人？一个伺候人的奴婢，要不是看你伺候到了龙床上，本官的衣角你都摸不到……给我撵出去！”

几个药童凑过来，硬生生将陆秭推搡了出去。

祁砚带着扮做他书童的平宁在不远处十分隐蔽的地方候着，见陆秭被轰出来，连忙上前解围，见她跌坐在地上半天不动，还以为她受了伤，关切的打量了她好几眼：“哪里不舒服？”

陆秭摇了摇头，她身上没有不舒服，是心里不舒服。

“祁大人，宫外的大夫你问过了吗？有救吗？”

祁砚没开口，脸色沉郁的叹了口气。

这幅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陆秭一时没了力气说话，平宁捂着嘴难过的哭了起来，呜呜咽咽的，直往人心里钻。

陆秭抓住了她的手：“别哭，还有法子。”

平宁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期待的看了过来：“真的？”

陆秭苦笑一声，有是肯定有的，天下那么大，她不信找不到一个愿意去滇南，又有能力救人的大夫，可是那太慢了，她们耽误不起时间。

所以她们其实只剩了一条路可以走，去求秦憬。

第72章他和惠嫔

陆秭被秦憬逼着开口求过不少次饶，但无一例外都是在床榻上，下了那张床，不管到了什么地步，哪怕是打落牙齿和血吞，她都没低过头。

仿佛这样，她就还能维持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不至于一败涂地。

可现在，她没有办法了。

祁砚面露忧虑：“谢姑娘，你想好了吗？”

他目光落在陆秭手上，只看那上面纵横遍布的伤口，就知道陆秭这些日子过得有多不好。

一个舍得让她吃这种苦的人，真的会帮她吗？

陆秭也垂眼看了过去，却刚好瞧见伤口渗出来的血弄脏了袖子，她眼神一暗，却还是打起了精神：“只剩这一条路了，无论如何都得试试。”

她不能让她的血亲就这么死在滇南。

她理了理衣裳，大步回了乾元宫，却是还不等进门，就看见一顶软轿停在门口，这是后妃才有资格乘坐的东西，有人来了。

陆秭动作一滞，她回来的还真不是时候。

传膳的宫人络绎不绝，说笑声自开合的门板里传出来，陆秭抠着手心，以往遇见这种场景，她真的是有多远就会躲多远，可这次却不得不进去。

她打起精神来喊了一声德春。

德春这几天也知道蔡添喜在找她，见她这时候才露面忍不住替自家干爹叹了口气：“陆秭姑姑，你怎么这时候才回来？你说你这些天跑哪里去了？宫人不能乱走动，你怎么明知故犯啊？”

陆秭侧开头，尽量不看屋子里的情形：“你按宫规处置就好，现在我得进去一趟，能不能行个方便？”

德春顿时犯难，如果是前几天，她想进去就进去了，怎么都能找到理由的，可现在惠嫔在里头，听动静两人还相谈甚欢，这种时候把陆秭放进去，那不是坏了主子的事吗？

他可担不起雷霆之怒。

可不放吧，之前蔡添喜又千叮咛万嘱咐，让他能帮的时候就帮陆秭一把。

他一时间很是为难。

陆秭下意识去掏钱袋子，却是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的钱都给了太医了。

她有些难堪，紧紧抠着手心才勉强开口：“这次当我欠你一个人情，下次只要你用得上我，只要不是大逆不道的事，我一定帮你做到。”

“姑姑，不是我不想帮你，是这……”

他无措地来回走动，最后还是咬了咬牙：“算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就帮你一把。”

陆秭十分感激，可再多情绪也只是言简意赅地说了一句谢谢。

德春抬手将送膳的一个宫女招了过来，将对方手里的食盒递给了陆秭：“姑姑，你可千万别再惹皇上生气了，不然我这担不住啊。”

陆秭抓紧了手里的食盒，用力点了下头。

她也不希望惹秦憬生气，尤其是今天，如果有必要，今天秦憬的任何刁难她都不会反抗。

宫人列队而入，她垂头跟在后面，本想寻一个合适的机会再开口，却不想只是试个菜的功夫秦憬就看见了她。

“哟，看看这是谁？”

秦憬开口，声音里带着笑意，可笑意却不达眼底，目光反而凉沁沁的，看得人身上寒毛直竖，“朕还以为，你不知道主子回来了。”

陆秭听出了他的嘲讽，只当是自己的忽然出现惹他不悦，略有些难堪地低下了头：“奴婢请皇上安。”

秦憬嗤了一声，没喊起也没继续为难，让人有些摸不清他什么意思。

气氛有些古怪，惠嫔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默默地把半个肘子都夹进碗里，小口小口地啃了起来。

蔡添喜却不敢看热闹，见两人之间气氛尴尬连忙借着布菜上前打圆场：“皇上尝尝今天的糟鹌鹑，听说先前太后才夸了好。”

秦憬给面子的“哦”了一声，下巴轻抬示意夹菜，蔡添喜连忙将筷子塞进陆秭手里，用眼神示意她好好伺候。

陆秭抿了下嘴唇，夹了一筷子鹌鹑肉放进秦憬盘子里，然而对方盯着看了两眼，却半分都没有要吃的意思。

“渴了。”

陆秭连忙放下筷子去盛汤。

“朕要喝茶。”

陆秭端着汤的手顿了顿，明知他是有意为难，却也只能去泡了热茶来。

然而她这般百依百顺，秦憬的脸色却不但没有缓和，反而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下去，半晌他再次冷笑出声：“你来到底想干什么？”

他往椅子上一靠，面露不耐：“朕没时间和你浪费，说吧。”

陆秭知道他肯听自己说已经机会难得，态度什么的不能计较，可是惠嫔就在旁边坐着，当年谢家衰落，荀家没少暗地里推波助澜，当着她的面，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

秦憬也不知道是不是不知道这茬，见陆秭迟迟不开口，脸色一沉：“不想说？那就滚出去，朕也并不想听。”

陆秭抠住了掌心，虽然难堪，却强撑着没动弹，她不能出去，出去就没机会开口了。

惠嫔有些尴尬的站起来：“那要不，臣妾先回去？”

陆秭心里一动，可下一瞬秦憬就将人拉了回去，亲自动手给她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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