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无语,连忙伸手掐了掐她指尖,手间的痛意让得汪茵脑子里酒气散了些,那因为醉酒而麻木的脑子也总算转动了起来。 她突然就想起今天什么日子,也想起眼前这人不该出现在这里,连忙站直了身子说道:“姜衡,你怎么爬人家沈家墙头?大半夜的,你想干什么?” 姜衡原只是想要悄悄看一眼就走,他知道姜颜兰今日大婚,可想必是不欢迎姜家的人的,他只想着看一眼就走,可谁知道居然离开的时候会被汪茵瞧见。 “我这就走。” “走什么走,话还没说完呢!” 姜衡刚准备翻过去,谁知道汪茵却是快步跑过来,朝上一跳就抓住了他的衣摆,拉着朝下用力一扯,姜衡本就没抓住墙头,被扯的脑袋朝后一仰就倒着摔了下来。 “啊!” 红豆吓得尖叫出声,汪茵满脑子的醉意也吓跑了个干净。 好在姜衡手脚利落,落下来时一把抓住了旁边的树桠,缓了缓下落的冲劲才栽在地上。 “砰”的一声,姜衡落地的声响吓得汪茵脑子都麻了,等反应过来她就白着脸上前:“姜衡,姜衡你没事吧?” 可千万别摔死了,她可赔不起。 姜衡后背撞在了地上的石子上,衣裳被划破了些,钻心刺骨的疼,可瞧着汪茵吓得脸苍白,他借力站起来后说道: “没事,不过你这莽莽撞撞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他背上疼的厉害,有些真心实意的道, “咱们虽说退了婚,可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你这么拉扯我,我要脑袋先着地,赶明儿你就得来吃我的席面了。” 汪茵:“……” 如此能言善道,直戳人心,不愧是牙尖嘴利姜谏郎。 “看来你没事。” 汪茵见人没事之后,心神一松,这才理直气壮起来:“我这是不小心,不过你还说我,我还没说你呢!” “你什么毛病,那王府大门在外头你不走,鬼鬼祟祟的来翻墙,这半夜的也就是我看见了,要是旁人看到了,指不定还把你当了贼。” “要是乱箭射死了,那我赶明儿就真的去吃你的席了,我肯定记得多给你烧两吊纸钱。” 姜衡闻言默了默,论斗嘴,汪茵向来没输过人。 两人退婚已经快有两年,当初的争执、气愤早已经散了大半,他们彼此清楚其实并没有什么绝对的对错。 不过是各有立场,各有坚持罢了。 姜衡后来没有再去找过汪茵,汪茵也没有吃回头草的打算。 外间瞧着姜家和汪家绝了交,可实际上两人偶尔碰见时却也会点点头,说上两句话,倒也没有像是外头以为的那样老死不相往来。 现如今,倒有些像是寻常朋友。 汪茵拍了拍手上尘土,瞅了眼姜衡微眯着眼:“我说你这大半夜过来,是想看阿沅的?” 姜衡没说话,算是默认。 汪茵说道:“你想看阿沅光明正大的来就是了,那沈家大门又没关上,你是她亲堂哥,外头的人还能不让你进来?” “你这么偷偷摸摸的,可不像是你往常嘴里君子所为。” 姜衡闻言抿抿唇:“本也不是什么君子。” 他自嘲了一句,才说道, "我只是想看一眼,知道她幸福就好,她未必想见我。” 汪茵见他神情落寞忍不住皱眉,像是知道他在顾忌什么,忍不住说道:“你不用多想,阿沅没怪过你,况且阿洛那事跟你无关,你母亲也……” 新帝登基之后,姜颜兰曾经见过姜衡一次,跟他提及当年姜锦乐走失一事。 她未曾亲自去问姜万全和余氏,而只是将她知道的事情告知了姜衡,让姜衡去问。 后来也不知道姜衡是怎么做的,余氏交代了个干净,说当年姜锦乐走失的确是她一手所为,而原因跟姜颜兰他们猜测的差不多。 余氏贪婪,姜万全又没什么本事,她嫁进姜家之后,带着儿女夫君一直过的清苦,陡然知道姜颜兰的父亲留下那么多的财物,姜颜兰又跟萧家有了婚约,就忍不住动了心思。 余氏本就是个佛口蛇蝎的歹毒心肠,到了手的利益又哪肯留下隐患,将来再吐出来交给旁人。 姜锦乐若是留着,等他长大成人之后,姜家就必须将他父亲留下的东西全数交给他,可他若是没了,独留姜颜兰一个孤女,那些东西就等于全部落进了他们手里。 余氏动了心思,就想“解决”了姜锦乐。 姜万全发现之后刚开始是不肯答应的,也狠不下心思,可被余氏一撺掇,又看着姜颜兰父亲留下的那些东西心神摇曳,最后竟是鬼使神差默许了余氏动手。 他唯一的“慈念”,大概就是不准余氏亲手害死姜锦乐,只让余氏将人弄丢。 姜衡问他的时,姜万全还满腹慈悲心肠的喊冤,说害人的是余氏不是他,说他从来没有想要害姜锦乐的性命,还替他留了活路。 姜颜兰知道此事的时候,只恨不得杀了姜万全他们。 姜衡这一次未曾护着二人,本是想要将人关起来问清楚姜锦乐走失的细节,可谁知道却出了意外。 关押之地走水,余氏被活活烧死,姜万全虽然侥幸逃得一命,可却被烧塌的横梁砸在了腰脊上,从此往后只能如同活死人一样,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此事之后,姜颜兰未曾再追究。 姜衡按理本该丁忧,可因新旧朝廷交替,朝中正是用人之际,再加上姜衡得了新帝青眼让他入了谏院,丁忧之事也就按了下来。 余氏被匆匆下葬之后,姜万全被关在府宅深处不见天日。 汪茵觉得恶人恶报,阿洛的事情与姜衡无关,他当时远在京城也不过是几岁的孩子,姜颜兰更未曾将此事算在姜衡身上,可姜衡却耿耿于怀。 “我听说你一直在打听阿洛的事情,不仅派了人去江南一带找他,还去了阿沅母家那边打听消息?”汪茵问道。 姜衡抿抿唇:“当年本就是我父母欠了他们姐弟。” 若非他母亲贪婪,要不是他父亲糊涂。 阿沅姐弟也不至于分别这么多年,阿洛音讯全无,他声音微哑,“我知道时隔这么多年,想要找到他希望渺茫,可我也想着若有万一。” “如果能将阿洛找回来,也能补偿阿沅一些。” 他们家,欠姜颜兰太多太多。 汪茵听着姜衡的话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姜万全和余氏的确是可恶,恶毒二字都不足以形容他们所作所为。 若非他们,姜颜兰不会跟姜锦乐姐弟分离。 要不是他们,姜颜兰也不会受后面那些苦楚。 要说姜衡全然无辜,可他却享受了姜万全夫妇作恶后得来的好处,甚至施以怜悯“照顾”姜颜兰多年,还让她心存感激。 可要说他有罪,当年不过几岁的孩子,又能有谁当真能将那两人的罪恶落在姜衡身上? 汪茵问:“那你有查到什么线索吗?” 姜衡眉眼间带着失落之色:“没有,时间太久,当年之事早已无人知道,带走阿洛的人虽然是我母亲找来的,可本就是那一带的拍花子,早就因为几年前拐人时失手被擒,让人给乱棍打死了。” “江南一带的拍花子众多,哪怕有人经手,也没人会记得十几年前的一个小孩儿。” 那时候姜锦乐不过是个四岁的孩子,虽然长得粉雕玉琢,可拍花子拐带孩子时本就会挑模样标致的,他们自有一套拐人卖人的渠道,每年经手的孩子无数。 当年被余氏收买拐走姜锦乐的人已死,又时隔这么多年,根本没人记得当年的事情。 姜衡还去过姜颜兰母家所在的地方,只可惜当年姜颜兰母亲外嫁的时候,娘家就只有一个兄弟和父母两人,姜颜兰母亲嫁入姜家后不久,父母就相继病逝。 她母亲那个弟弟姜衡虽然见过,可却也什么都不知道。 汪茵见他满是失望的样子,伸手拍了拍他:“你也别想太多了,毕竟时隔多年,咱们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阿洛当年就长得跟个福娃娃似的,啊福大命大,肯定不会有事的。” 姜衡低“嗯”了一声,眼里满是落寞。 他终究是想要能够寻回一些。 哪怕不能安好如初,哪怕只是寻到阿洛消息,也能让他心安一些。 …… 芮麟被人拉着喝酒,好不容甩掉了那些军中的人后,就想去找汪茵,可谁知道找来找去却没见着人,后来问过了王府的下人,才说汪茵吃醉了酒朝着萧家隔墙这头来了。 他怕汪茵醉酒出事,匆匆忙忙赶过来时,远远就瞧见院子里站着的男女二人。 男人身材颀长,玉面锦衣,垂眸之时脸上带着“深情”之色,而女子身形娇小一些,站在男人身前极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