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都看不见,她不知道那个曾经结着厚厚疤痕的伤口现在是什么样子,可那伤是因为她才变成这幅样子的,她实在没有底气开口问,何况现在,也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蔡公公,劳烦你出去一趟。” “别得寸进尺,”唐昭不客气地打断了她,“若是不想说,朕可以不听。” 语气里透着浓浓的不耐,仿佛宁姝再多说一句无关紧要的,他就会真的转身离开,将这个机会收回去。 宁姝抓紧衣服,选择了妥协:“我说,我……” “瞧老奴这记性,”蔡添喜忽然拍了一下自己的头,“皇上的药得让人不错眼的盯着,奴才竟然忘了,这就去看着。” 他匆匆退了出去,离开的时候还体贴地关上了门。 唐昭低骂了一句,似是觉得蔡添喜已经忘了自己的主子是谁,可他毕竟身体虚弱,再不高兴也容不得任性,只能将脸色摆得更冷:“有话快说。” 没了外人在,宁姝看他看得更放肆了些,却不敢耽误时间,生怕唐昭真的不耐烦。 “你当初登基……” “你千方百计引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唐昭再次打断她,他似乎回忆起了什么过往,眼神嘲弄:“是,那是我和先皇的一场交易,你想说什么?嘲讽我自寻死路?” “我没有,我只是觉得……” “觉得我可悲?” 唐昭嘲讽之意越发明显:“宁姝,省省吧,先皇与我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你以为我会对他有什么期待?各取所需而已,很公平。” 宁姝喉咙仿佛被堵住,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一无所有的时候被先皇认了回去,当真对他没有过半分期待吗? 因为他被人嘲笑辱骂了二十年,你真的还能把他当成陌生人吗? 可唐昭不认,宁姝也不想逼他,她沉默片刻终究还是默认了唐昭的回答:“就当是各取所需,那你就该明白靖安侯手里的密旨上写了什么,这种时候不能和世家撕破脸,会给他可乘之机……” 唐昭脸上的不耐越发明显:“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些是吧?” 宁姝微微一卡,很惊讶于他的不在乎:“这很重要,你现在的处境很……” “和你有什么关系?” 唐昭仿佛彻底失去了耐性,他垂眼看着宁姝,一字一顿道:“既然你选了你的宁家,那我的事就和你没有关系,不管我是什么处境,都轮不到你来管。” 第314章我就是那般不堪 话音落下,唐昭转身就走,宁姝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我不是,我不是选了宁家,我是两害相权……” “无关紧要。” 唐昭垂眼看着那双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许久才有力气抬手,轻轻将手腕拽了拽,“我不在乎原因,知道结果就够了。” 宁姝下意识抓紧,不肯让他离开,她有很多内情想和唐昭解释,可却被他一句不在乎堵了喉咙,她浑身紧绷,好一会儿才勉强冷静。 好,我的苦衷和缘由你不在乎,那我就说你在乎的。 “那大周呢?那百姓呢?你也不在乎吗?自登基起你一直勤勉政务,兢兢业业,我看得出来你想让大周好,可你知道一旦你出事大周会变成什么样子吗?” 唐昭挣脱的手微微顿了一下,他仿佛被宁姝戳中了痛脚,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 宁姝眼见事情有转机,忙不迭继续道:“先皇不敢以自己的死做局拉四大世家下水,就是怕靖安侯擅动会导致边境失控,会让大周亡国,他不想成为千古罪人,所以才会这么利用你,你看出来了是不是?” 她眼含期待:“为了大周和百姓着想,我们也不能给靖安侯动手的机会。” 唐昭盯着她那双眼睛看了许久才轻轻开口:“还有呢?” 还有…… 还有很多。 “改革后的恩科才刚刚结束,你还没有见见你的天子门生;还有土地改制,你和祁大人宁大人准备了那么久,那是足以让你名垂青史的大事,怎么能半路放弃?” 她语气逐渐急促:“你那么多的抱负都没来得及施展,我一个人换这么多,不是很……” “宁姝,”唐昭轻轻打断了她,他似是疲惫至极,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无礼,他抬手扶在了宁姝肩膀上,声音低了下去,“你放心,这些事是人就能做,不是非我不可,大周不会因为我亡国。” 他深深看着那双眼睛,眼底各色情绪涌动,最终却只是风拂水面,了无痕迹。 “我曾经告诉过你,我争这皇位只为了一件事,你忘了,我没忘。” 他收回手,可他的身体并不足以支撑他独立站立,将手从宁姝身上收回来的瞬间他便不受控制的晃了晃,险险扶住门框才站稳。 宁姝下意识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扶他:“你怎么样……” “好得很……”唐昭费力避开,晦涩得看她一眼,“既然你想说的都说完了,我们是不是再也不必见了?” 宁姝一僵,下意识摇头拒绝,可唐昭却并没有看她的反应,自顾自艰难地扶着门一步步往外走去。 宁姝看着他的背影,心乱如麻,她以为自己说的这些是个皇帝就会在意,为什么唐昭会是这种反应? 她是不是找错重点了? 争皇位只为了一件事…… 那句话忽然浮现在脑海里,她愣了愣,久远又模糊的记忆恍然闪过——我拼了命地抢皇位,就是为了把你抢到身边…… 宁姝心脏狠狠一颤,她知道唐昭在意她,在意到宁愿冒险也想保下她,可她不知道自己于他而言,竟然重到了这个地步。 “唐昭!” 看着那摇摇欲坠的背影,她忍不住再次开口。 唐昭脚步顿住,他明明说了不想再见宁姝,可每次她开口,他便总是控制不住地想要停留。 他挣扎了很久还是低低开口:“别说了,你那些话我真的不想听了,收回去吧。” 明明知道对方处于绝对掌控的地位,可宁姝却仍旧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孱弱,弱得揪人心。 宁姝抬手摁了摁胸口,脸色逐渐绝望,我知道你不想听,我也不想说,可我不能不说。 我很抱歉让你用情至此,所以我也就越发不能真的让你一败涂地。 唐昭,对不起。 “幸亏当初我选的是齐王。” 她死死抓着袖子,断裂的指甲再次蹦出血迹,瞬间便将掌心填满,一滴滴透过指缝坠落在地。 唐昭身体骤然僵住,他不敢置信地扭头看过来:“你说什么?” “听不清楚吗?” 宁姝仰起头,眼底满是轻蔑,“那我再说一遍,我说,幸亏当初我没有和你完婚,一个男人如此优柔寡断,鼠目寸光,你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我?” 唐昭被刺痛般浑身一颤:“优柔寡断,鼠目寸光……宁姝,我只是想你活着,何至于如此不堪?!” “可你明知道我在利用你!” 宁姝心口尖锐地刺痛起来,一时间腹腔的灼烧也好,断裂的指甲也好,都被这剧痛压了下去,她闭了闭眼,难以直视唐昭的神情,可她又不得不逼着自己睁开眼睛。 “明知道我在利用你,明知道我根本不在意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