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光一愣,完全没想到她会忽然摊牌,回过神来后气得浑身发抖:“你,你竟然真的是在陷害我?” 她刚才只是想先声夺人,才说了那样的话而已,却不想竟然真的被她猜中了。 她一把抓住陆樱的手,拉着她就要走:“走,你得跟我去皇上面前说清楚!” 陆樱由着她抓住了自己的手,只是面露困惑:“外头的传言,不就是我自己摔下去的吗?你要我把什么说清楚。” 沉光又是一愣,对啊,什么都还没发生,陆樱要怎么解释? 可如果放着不管,她心里又始终有个疙瘩,那天可是好几个内侍都看见了她甩了陆樱的,这么个隐患留着,让人怎么安心? “你不想被人误会,杀了那几个内侍就可以了啊。” 陆樱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恶魔似的引诱。 沉光瞬间心动,对啊,只要杀了他们,就没有人证了…… 她抬脚就要走,可没走两步就陡然回过神来,不对!如果她现在杀了人,就算她是被陷害的,也解释不清楚了。 她脸色瞬间狰狞:“你在害我!” 陆樱失望似的叹了口气:“也不是太蠢……罢了,不和你浪费时间了,其实想洗清你只有一个办法……” 迎着沉光亮起来的眼睛,陆樱一哂:“那就是当时和我一起跳下去,但你现在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沉光被她戏弄的情绪几近失控:“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告诉你,就算你和皇上告状,悦妃也一定保得住我的!我根本不怕你!” “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沉光冲天的怒火被这短短几个字浇灭了,她颓然地泄了气,再没开口。 陆樱却微微一笑:“放轻松,我若是真想把你怎么样,你就不会站在这里了……替我做一件事,你我之间的账便一笔勾销,如何?” 沉光扭开头:“如果你想让我害我家姑娘,那就省省吧。” 世家大族阴私多,秘辛多,但凡能带进宫里的丫头,都是有把柄在手的,比如沉光,她是家生子,这样的人一家子的性命都捏在主人家手里,如果主子出了事,她为了家人也会心甘情愿地去顶罪。 所以陆樱对她的话并不意外:“放心,我无意和她为敌,我说过了,我只想等年岁到了离开皇宫,还有五年而已,你劝劝她,别再为难我,彼此相安无事,不好吗?” 沉光怀疑地看着她:“你说真的?” “绝无虚言。” 沉光脸色变幻不定,陆樱再次开口:“只要你尽力,哪怕不成,我也会守口如瓶。” 这句话戳中了沉光,她一咬牙:“好,我就信你一回。” 陆樱心里一松,将她送出了乾元宫,却完全没注意到沉光的脸色在她转身的瞬间就变了。 她目光冷冷落在陆樱背影上:“你一个罪人,离了皇宫就只能去滇南,你说你想出宫,谁信?你等着吧,栽赃我的仇,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第24章皇帝他阴阳怪气 秦洧这一宿难得睡得安稳,并没有再梦见当年混乱的追杀,连心口时不时就要发作的伤似乎也消停了下去。 他心情大好,起身时低头看了眼胸口,昨天擦得太厉害,胸口还是红彤彤一片,可鲜明的却不是痛感,而是陆樱附加在上面的那一点柔软。 哪怕隔了一宿,也鲜明如斯。 他不自觉抬手揉了一下,嘴唇抿了起来,那个女人,别以为用这种法子,他就会忘了她当年的所作所为…… 罢了,整日困在后宫,也的确无聊,带她去御书房伺候吧。 他咳了一声,外头候着的蔡添喜立刻带着人进来伺候。 秦洧的目光却一眼就瞧见了跟在他后头的陆樱,虽然都是穿着宫装,可旁人都低头含胸,唯有她挺直了脊背,想让人瞧不见都难。 “你这奴婢的仪态,学得是真不好。” 他习惯性地开口挑剔,陆樱懒得理会,抬手去解他的衣带,却不等碰到,身边忽然袭过来一股力道,虽然不大,却将她硬生生挤开了。 她一愣,秦洧眉头也拧了起来。 罪魁祸首却浑然不觉,笑嘻嘻地和秦洧告了罪:“奴婢来迟了,皇上恕罪……” 秦洧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做了什么,目光不自觉落在了陆樱身上,指尖微微一蜷,带了几分心虚。 香穗毫无察觉,她侧头看向陆樱,目光里满是挑衅:“姑姑,真是对不住了,奴婢一心想着伺候皇上,没能瞧见您,大家都是为了伺候皇上,想来您不会怪罪的,是吧?” 陆樱冷冷看着她,一句滚开就在嘴边,可外头却忽然响起钟声。 这是提醒早朝的声音,响过三遍,早朝就要开始了。 不能让秦洧耽搁。 顾及着这点,她按捺着心里的火气没发作,语气却冷硬下去:“无妨。” 香穗只当她是被自己压制住了,神情越发得意:“多陆姑姑体谅。” 她说着就要去解秦洧的衣裳,小臂却忽然被捏住,秦洧的脸色不知道什么时候沉了下去,他冷冷看着陆樱:“你的差事都不想做,朕养你有什么用?” 陆樱被指责得莫名其妙,她何曾想过偷懒? 可人是秦洧自己留下来的,既然担了贴身宫女的名头,香穗想要伺候,她又有什么理由拒绝? 她蹲下身,看似在请罪,却始终没说话。 香穗小臂被捏得生疼,可察觉到气氛古怪没敢喊,只能小声开口:“皇上,奴婢伺候您吧。” 秦洧冷冷看过来,目光锋利得像是要往她身上扎,瞬间刺得她浑身一激灵,一个字都没敢再说。 秦洧这才开口,语气却诡异地缓和了下来:“朕留下你,不是让你做这些的。” 香穗一懵,被这话里的暧昧羞得脸色涨红,整个人都有迷糊。 秦洧面无表情地松了手,目光却仍旧落在陆樱身上,陆樱有所察觉,试探着走近了些,抬手去给他解衣裳,手指却被人握进了掌心。 “就这么不想伺候朕?逮着机会就往外头踢?” 他语气沉得仿佛要滴水,持续了一宿的好心情早就碎了个稀巴烂,可陆樱却根本不知道他为何发作,只觉得他很是莫名其妙。 “既然是皇上自己选的人,想必伺候得一定比奴婢好。” 秦洧神情一厉,猛地甩开了陆樱的手,自己抓起外袍往身上套,眼见陆樱伸手要帮忙,他冷笑一声,不客气地拍开了她的手:“不必了,不想伺候,以后就都不用伺候了。” 陆樱对他忽然的发作完全摸不着头脑,秦洧到底在发什么疯? 可她不会和秦洧对着干,既然不肯让她伺候,她走就是了。 她行礼退下,却不防备身后的秦洧忽然间发作,将熏香杯盏摔了一地,一声低喝宛如兽吼:“朕让你走了吗?!” 陆樱有些心累,她在秦洧要发火,她出来了,他还要发火。 她只好又回去,窝在角落里装摆设,秦洧却是再没看她一眼,穿好衣裳大踏步出了门。 整个寝殿被闹腾得一片狼藉,陆樱叹了口气,弯腰去捡满地的碎片,眼前却忽然多了一只脚,动作极快地踩住了碎片,若是陆樱没有及时收手,此时那只脚踩着的,就该是陆樱的手背。 她抬眼看了过去,就见香穗叉着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陆樱姑姑,你脸皮可真厚,皇上都那么嫌弃你了,你还能若无其事地留在乾元宫,这要是换了旁人,早就回内侍省重新立规矩了。” 陆樱克制的开口:“闪开。” 香穗撇了撇嘴,扭开头一副没听见的样子,陆樱窝了一早上的火聚集到了一处。 她慢慢起身,一步步逼近:“小丫头,你是不是真的觉得,嚣张不需要付出代价?” 香穗不自觉吞了下口水,被她逼得步步后退,心里竟生出极大的畏惧来,仿佛眼前这人真的能把她怎么样一样。 可她现在才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就在刚才皇上还和她说了那么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她努力试图鼓起勇气来,可眼看着陆樱用看物件的眼神看着自己,她就连直视回去都做不到。 就在这时候,一声轻咳忽然响起,陆樱循声看过去,就见蔡添喜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她略有些惊讶:“可是落下了什么东西?” 蔡添喜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香穗,微微侧开头:“皇上传香穗姑娘去御书房候着。” 陆樱一僵,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御书房是朝政重地,如同后宫不许男子擅入一样,御书房也同样不许女子擅入,别说宫婢,就连后妃都不行。 可现在秦洧却要香穗去御书房伺候。 饶是陆樱经历了不少变故,这一刻仍旧没能绷得住,她紧紧盯着蔡添喜:“你没有听错?” 蔡添喜对她的反应一点都不奇怪,他当时听见的时候也吃了一惊,还劝过,只是并没有什么用处。 “咱家再不中用,也不敢听错这种话……香穗姑娘,请随咱家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