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说什么欠不欠的?” 裴项明慈爱的眸光下是一些对怀仪的算计,“裴慎那件事情,才是我们对不住你。” 裴慎失踪两年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怀仪早就不在意了,“这再怎么也怪不到您头上。” 裴项明抿唇一笑,“正好吃完了我带你一起回裴家?” “不了,恐怕有些人不是很想见到我。” 裴项明轻声安慰着,“有我在,成砚会收敛一些的。” “白天程小姐来了?”崔净的笑挂在脸上,却没渗入眼底。 成砚像是被惹得有些不快,“是来了。” “听说在楼下哭得梨花带雨的,下面的人都在猜是不是你干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 “如果没有满足她无理取闹的要求就叫对不起的话,那我没什么好说的。”在这些事上成砚所表现出的淡漠不应该是对待妻子。 一起走出了电梯。 司机在外面等着,崔净假意推脱着,“其实你不用每天都送我的。” “顺路而已。”成砚面无表情地说着。 最近成砚很累,一坐进车里便合上了眼皮小憩,崔净坐在一旁,眼神时不时往成砚身上落,像是试探性地靠在了他的肩上,他没有抗拒,更没太多反应。 崔净安心下来,又调整了下姿势。 送了崔净回去,成砚一进裴家的门,就听见姨妈对怀仪嘘寒问暖的声音,关怀她失去了父亲,要给她弄点好吃的补补。 他径直走过,无视了她们。 “成砚。”姨妈唤了他一声,“怀仪回来了怎么也不打个招呼,她回去这么多天,你就不想她?” “谁要他想?不稀罕。” 怀仪冷哼一声,走过成砚身边上了楼,坐在梳妆台前,她看着镜子里多出来的人,不住地用余光去窥视,再怎么看都不明白,这么好看的皮囊下,怎么就长了那么冷硬的一颗心。 成砚脱下了西服,解开了白衬衫上的两颗纽扣,露出一点皮肤,怀仪不再像以前那样把持不住,成砚要在卧室,那她就下楼陪姨妈。 总之不要跟这个人共处一室。 擦肩而过时雪白的衬衫领口上那一抹红刺进了怀仪的瞳孔里,大脑豁然一白,什么思考理性都没了,“这是什么?” 怀仪嗓子都在颤。 成砚垂眸看去,像是无意擦上的口红颜色,“什么都不是。”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怀仪架着哭腔,“我爸爸去世了,你可以无动于衷,但你怎么能在我最难过的时候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姨妈听到声音上了楼,“这是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 成砚直视着怀仪溢满泪水的眼睛,“怀仪,那是你的父亲不是我的,不是所有人都要陪着你一起伤心。” “别人怎么样无所谓,但你是我丈夫。”怀仪心死了一大半,“是我忘记了,你也没想跟我结婚。” 第16章封条 回到裴家不到五个小时,怀仪便又出来了。 她哭着上了车,姨妈拦都拦不住,回去又忍不住骂了成砚两声,“怀仪正是难过的时候,你怎么不能好好安慰她两句?” “有您跟小叔安慰就行了。” 成砚要将脏了的衬衫换下了,他关上门,顺带将姨妈隔绝在外,看着领口上的口红印,大概率是崔净的,她应该不是有意的。 可对怀仪而言,这就是崔净的挑衅。 一路流着泪回了程家,门口却好似笼罩着一场阴霾,大门紧闭,门上竟然贴着封条,分明早上走时还好好的。 怀仪下了车过去,还没走近,便听见身后有人叫了声,“怀仪?” 怀仪忙过去,“珍姐,家里出什么事了?门上的封条是怎么回事?” 珍姐是照顾怀仪跟程绮长大的保姆,是值得信赖的。 “是今天下午来人贴的封条,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是要查封。”珍姐更是一脸着急,“我也找不到大小姐,只好在这等。” “怎么可能?” 怀仪冲动,上去就要将封条撕下来,珍姐及时拦住她,“小姐,你快去找找大小姐,问问这是出了什么事,连姑爷的司机都被带走了。” 怀仪怔了下,忙拿出手机给裴项明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她忙不迭出声:“小叔,我姐夫的事怎么样了?还有我家……” “你别急,我已经在找熟人问了。”裴项明轻声道:“等有了消息立刻联系你,你先回裴家。” 怀仪不能坐以待毙。 她安排了珍姐先去她名下的洋房里住,自己则赶去了程氏,大楼藏在阴霾之下,失去了往日了光辉,还没进去,怀仪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原先灯火通明的大楼里只余寥寥几人,就连前台都换了怀仪不认识的面孔,她着急忙慌过去,“请问小程总在上面吗?我要见她。” “小程总不在这里了,现在的主事人是江总,请问你是?” 这分明是程家的地方,这里的人却不知道怀仪是谁,“你开什么玩笑?” 她要往楼上冲,却被生生拦了下来。 成砚洗完澡出来,手机里多了几通未接来电。 他打回去,“哪位?” “成砚,是我。”江丰语气古怪,“怀仪跑到我这里闹事,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没有把她怎么样,你快点来把人接走。” “在哪儿?” “程氏。” 回应他的是成砚的沉默,江丰又问了句,“你不来吗?” 成砚:“知道了。” 怀仪连楼都没上去就被拦住,在推搡间不知撞到了哪里,眼睛被撞的有些充血红肿,模模糊糊中看到有人走过来,身影轮廓修长,眼帘微低,看着怀仪时神色异常冰冷。 就好像在看一个大麻烦。 “起来。” 怀仪转过了脸,她最不想这副狼狈的样子被成砚看见,可眼下不是高傲的时候。 抽了抽鼻息,她抬眼,茫然道:“我家里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姐姐不见了,姐夫也被带走了,还有这里,这分明是我爸爸的,怎么成了江叔叔的了?” “这是你家里的事,我不清楚,”成砚撒了谎,“先回去,别在这里闹事了。” “你知道。” 怀仪突然站起来,眼皮压着充血的瞳孔,又无助地拉住成砚的衣袖,“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姐姐在哪儿,我姐夫还能不能出来?你都知道的对不对?” 成砚抽出了手,“你冷静一点,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第17章签字 将怀仪接了回来,成砚先去见了裴项明。 二人面对面站着,成砚面色凝重,“秦津洲会判多久?” “五年左右。” 从成砚面上捕捉到了些许沉着,裴项明不可思议问着:“怎么,怀仪都这样了你还打算跟她离婚?” “协议书已经草拟好了,我的决定不会因为程家的变故改变。”但成砚还没有丧失良知,毕竟曾经他是怀仪的叔叔,“等过了这段时间,怀仪冷静下来了我再提。” 隔着门。 怀仪背靠在门板上,睫羽被眼泪打湿了,神色沉静又灰败,深吸了口气走出去,成砚和裴项明回头看去。 裴项明上前,没料到这些话会被怀仪听到,成砚表情是淡的,没太多所谓。 怀仪抬了下泛红的眸,眼眶里湿漉漉的,从父亲死后,她好像每天都在流泪,走过了裴项明身边,她看着成砚冰冷的面,突然就死心了。 “你把协议书给我吧,我签字。”怀仪说着笑了下,“这次不会在上面画乌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