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能扒拉两口,薄钰也觉得值得,不吃总归是不行的。 夜里的时候,沈郅扭头瞧着睡在外头的薄钰。 睡前喝了点水,这会有点尿意。 想了想,沈郅悄悄爬起来,从床尾走过,免得惊扰外头的薄钰。脚尖落了地,沈郅取了外衣披上,蹑手蹑脚的想出去找尿壶。 然则找了一圈,也没瞧见尿壶。 白日里,好似看到伙计拎出去了,难不成没拿回来? 穿好衣裳,沈郅悄悄的出门,门外有阿右守着,见着沈郅出来,忙不迭跟上,“王爷,您这是要干什么去?” “尿急,找茅房!”沈郅声音都哑了。 “要不,奴才给您拎个尿壶?”阿右有些着急,跟着沈郅快速下了楼,朝着后门走去,“现在夜里有些冷,您一定要仔细着,莫要待太久。” “知道知道!”沈郅快速进了茅房。 阿右守在外头,示意奴才莫要靠太近。 茅房内传出了水声,沈郅舒畅的吐出一口气,然则下一刻,沈郅猛地瞪大眼睛。 阿右眉心微皱,这水声都没了,怎么小王爷还没出来。所幸这茅厕就这么一个出口,此处又没有外人,应该没什么大碍。 “小王爷,您好了吗?”阿右问。 沈郅没应声。 “小王爷?”阿右觉得不对劲,当即伸手去推门。 下一刻,沈郅从内里出来,“吵什么,我就是歇了会!” 阿右:在茅房里歇会?? 好吧,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人没事就好。 回到房门,沈郅合上房门,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想了想,他快速走向窗口,终是打开了窗户,那老头就在窗外头蹲着。 “你真的是来找我,救我爹娘的?”沈郅问。 “哎呦,我这一把年纪的,还骗你一个小娃娃干什么?”老头从窗口飘进来,拂袖间点了薄钰的睡穴。 “你干什么?”沈郅面色陡沉。 老头笑了笑,“免得他大吵大叫的,坏事!” “你是五叔的师父?”沈郅问。 “哟,小小年纪,脑子转弯很快嘛,有我当年的作风!”老头笑嘻嘻的瞧着沈郅,“哎呦,你这奶娃娃生得真可爱,真让人喜欢。不如这样,你叫我一声老祖宗,我、我就送你东西当见面礼。怎么样?” 沈郅不理他,负手而立,一副少年老成的姿态。 “哎呦,这跟薄云岫简直是一样一样的。”老头越看越喜欢,“你叫我老祖宗好不好?我陪你玩,怎么样?” “你说过,是来找我,救我爹娘的。”沈郅冷冷的盯着他,“你说话不算话,打量着诓我吗?” 老头轻叹,“我骗你作甚,就是想哄你开心,让你先高兴会。你知道自己的血脉,有点特殊吗?” 沈郅不说话,料不准这老头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把凤蛊和凰蛊都取出来,放在你的身体里,你能不能受得住还是个问题!”老头觉得自己应该滚出去,毕竟这件事对于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来说,实在太过残忍,也委实太艰难,“我……就当我没说!” “你要把爹身体里的东西,拿出来吗?”沈郅眼前一亮,别的他不太清楚,可是爹身上的东西,对爹的影响有多大,沈郅是清楚的,“你真的可以做到吗?” 老头颔首,“我可以做到,但是这东西拿出来之后必须养着,分开得太久,重新合二为一的可能性就会很少,所以……得找到新的宿主,让这两者彻底合回来。” “我就是最合适的宿主吗?”沈郅听得不太清楚,但细细的想了半晌,应该是要把爹娘身体里的东西同时取出来,然后放进他的身体里。 那么,然后呢? “你的血脉精纯,比你母亲更适合。”老头蹲下身子,细细的瞧着沈郅的眉眼,委实像极了薄云岫,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连这脾气和神韵都像极了。 “那我可以帮他们了是吗?”沈郅声音微沉,“我能救娘,也能救爹!” “但可能会牺牲你!”老头轻叹,“沈郅,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是有时候吧……人要量力而行,如果你不愿意,就当我没说过,我一定会另想办法。” 沈郅沉吟半晌,“我娘体内的东西,是不是耽搁了太久,所以取出来之后不快些安置,就再也不能和爹身体里的东西,合为一处,对付那个怪物,是不是?” 老头想了想,重重点头。 “那就我吧!”沈郅半垂着眉眼,长长的睫毛遮去了眼底的晦暗,声音极轻,“死一个,总比死两个,死那么多无辜的人,要好得多。” 老头张了张嘴,多少话卡在嗓子里,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有些人活了一辈子,还没这孩子活得通透明白。 “你带我走吧!”沈郅说,神情很是坚定,“我留封书信,免得他们担心。然后你帮我把爹娘身上的东西拿出来,我一定可以坚持的,我能做到,我可以!” 似乎是怕老头反悔,沈郅连连表决心。 薄家的男儿,除了个别……多数都是痴情种,都是情意深重。 “好!”老头握住孩子的手,“到时候可能会很疼,也可能会让你变得很疯狂,原本……你若是成了年,那胜算自然更大一些,但你毕竟年纪小。后果如何,我也无法预料!” 沈郅年纪小,又没学过控蛊之术,何况……到底也是他后续之人,老头有些舍不得。 “沈郅!”老头咬咬牙,“后悔还来得及。” 沈郅坚定的摇头,从头至尾既没想过要后悔,“我要让爹娘永远在一起,他们已经分开太久,不能再分开了!” “那你呢?”老头问。 沈郅没说话,转身去拿了执笔,提笔写上一封信,免得到时候春秀姑姑和阿右、薄钰,到处找他。如今有书信留凭,想来……会好些吧! 走的时候,沈郅将书信塞进了薄钰的手里,“好兄弟,保重!” 风吹过窗户,户枢吱呀吱呀的响着。 悬崖之下。 薄云风解个手,回头便没瞧见自家师父了,挠挠头望着自家兄长,“二哥,可看见我师父了?” 薄云岫只顾着怀中的方木兮,哪里管得着老头去哪了,“兴许是去找出路了。” “大半夜的,去找出路?真以为自己是萤火虫?”薄云风也不理睬。 围着火篝躺下,翻身就睡,管他呢! 这老头一把年纪了,狼都懒得理他,嫌他尽是骨头渣子,自然不会有事! 密林深处,能不能走出去还是个问题,能睡就睡,能吃就吃! 血洞内。 沈郅有些心慌,瞧着四周黑漆漆的,委实没底,“这是哪里?你为何带我来这儿,我爹娘呢?” “在下面呢!”老头点了等,“我暂时没让他们上来,底下比这里安全得多。这是血洞,是你娘之前住过的地方,也是你五叔居住的之处。” “是血洞?”沈郅骇然,“五叔的血洞!” “是!”老头点点头。 沈郅似乎显得很兴奋,在周围转来转去的,这边看看那边默默,似乎是在找寻母亲活动过的痕迹,他已经好久没见到娘了,真的好想娘。 想念湖里村的日子,想念有娘在身边,与娘和师公相依为命的日子。虽然并不富裕,可是简简单单的,不知有多好! “我娘,她还好吗?”沈郅追问。 老头拂尘一甩,“不大好,你还记得自己当时脚踝上的伤吗?” 沈郅愕然仲怔。 “那小子一泡尿,给你治好了!”老头徐徐坐下,倒了两杯水。 沈郅点头,“我还记得,当时五叔说,那叫什么嗜血之类?我记不太清楚了,因为当时我晕了!” “那东西偷偷带走了你的血,在所有人都跟陆如镜纠缠之际,悄悄的到了血洞外头。你母亲体内的东西,嗅到了鲜血的滋味,破阵而出,所以现在……你娘的情况不太好。凤蛊必须马上取出来,否则早晚也会被吞食!”老头幽然轻叹,“那东西,什么都能吞掉。” 沈郅眼中的光亮渐渐散去…… 娘,不太好! “我把实际情况告诉你,不是给你压力,只是觉得你有必要知道,你也有权知道他们的近况,毕竟你是他们的儿子。”老头喝口水,“外头的祭坛已经准备好了,但那是留给回魂蛊的。你必须留在这里,一直到身体里的凤蛊和凰蛊,重新合二为一。” 沈郅紧了紧袖中的小手,“如果我出事了,你能不能告诉他们,别为我难过。以后还会有孩子的,而我……我觉得很高兴,至少我能为爹娘做点有用的事情,而不是让他们一直保护我。” 老头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都化作了眼底的湿润,“罢了,你在这里候着,我去引蛊。” “引蛊?会不会有危险?”沈郅问。 “你爹身上的不难,那本来就是硬塞给他的,他并非护族或者巫族血脉,凰蛊与他无法融合,我能先把那东西给取出来。”老头站在了洞口,探着脑袋往底下看了看,“就是你娘身上的,有些困难!” “为何?”沈郅追问。 老头回头看他,“因为回魂蛊一直以来是靠着凤蛊,来抵御外界的干扰,并且借助凤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