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刻她的帐帘被撩起,竟是林映竹生生闯入!林映竹进来的一瞬,她身后跟着的刺客也一并入内。 “贵妃娘娘,救救臣妾!” 林映竹扑到她面前,尖声唤道。 那刺客一愣,顷刻上前,将泛着寒意的剑刃架在了宋意欢脖子上! “原来你才是贵妃,险些抓错了人!” “跟我们走!” 宋意欢几乎是被那人拖着走到了围场的山坳处。叛军首领一见她,眼中划过一丝觊觎,又转为可惜:“贵妃娘娘,我们又见面了。” “可惜了,只能借您的性命一用助我们逃出生天。” 那刺客疑惑问:“一个女人,真的会有用吗?” 男人勾唇一笑:“这是那皇帝最宠爱的贵妃,绝不会对她置之不理! 宋意欢看了眼躲在她身后战战兢兢的林晚竹,很想告诉他,秦子墨真正看重的人是谁。话到嘴边,只剩一声叹息。 这话她说了,这天下又有谁会信呢? 四周火光冲天。 禁卫军很快将此处包围。 叛军首领亲手持剑抵住宋意欢喉咙向前。 “秦子墨,让我们走!否则你最爱的贵妃性命不保!” 这时,秦子墨策马,从禁卫军中走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宋意欢身上。 可宋意欢却注意到,秦子墨的目光投向了她身后无人问津的林映竹。 却一眼都未施舍予她。 这一刻,宋意欢仿佛听见心中有什么彻底碎裂开来。 她有些想笑,也真的笑了。 “陛下。” 秦子墨这才回眸看她,当触及她那双绝望的眼时,他心口突的一缩。宋意欢看着他,笑容明媚得让秦子墨几乎晃了神。 “这一次,臣妾是最后一次做她的挡箭牌了。” “臣妾不怨,只求陛下给宋家一条活路。” 闻言,秦子墨瞳孔骤缩。 他下意识怒喝出声:“宋意欢! 宋意欢却不再看他,眼中闪过坚决,她猛地握住架在自己脖颈处那把刀。接着,重重撞了上去! 这一次,是她自己选的死。 这一次,她不想再做另一个女人的挡箭牌,被所爱之人亲手下令刺死 利刃划开血肉不过一瞬。 白的衣裳,红的血。 宋意欢最后映入眼中的,是秦子墨从未有过的恐慌神情。 宋意欢死在一个大雪覆满京华的艳阳天。 在她被秦子墨下令射杀的前一刻,她都以为自己是秦子墨的此生挚爱。 …… 人死后,不该去阴曹地府吗? 宋意欢第一百零八遍问自己这个问题。 她看向镜中人,乌发雪颜,唇不点而朱,宋家嫡女的的姿容,早早便名动天下。 人人都说,宋意欢合该成为宫里的娘娘。 被人捧在手心,荣宠一生。 而皇帝秦子墨娶了她之后,也确实是这样做的。 她说铜镜照不清人影,秦子墨便大费周折从波斯给她找来罕见银镜,天底下仅此一面。 她说宫中无趣,秦子墨便将外邦的新鲜东西如流水般送到她手里。 整个后宫最华贵的,莫过于她这凤鸾宫。 秦子墨曾笑着对她说:“若不是朕富有四海,如何养得起你。” 他对她这样好,怎么会不爱她? 可他若爱她,又怎会亲口叫她万箭穿心! 上辈子死时的痛苦似乎还残留着,宋意欢轻轻捂住心口,只觉里头莫名传来阵阵寒意。 这时,侍女吟霜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娘娘,这支凤凰步摇就该戴在您头上,衬的您越发雍容了。” 宋意欢听着,神色没有半分波动。 吟霜又道:“娘娘可是还在生气?依奴婢愚见,陛下很快就会来哄娘娘的,以往都是这样,娘娘是天下第一美人……” 宋意欢面无表情的打断了她。 “长得美就能得到男人的心吗?” 她死前看见了秦子墨怀里的沈芯竹,不过普通姿色罢了,可秦子墨脸上却是她从未见过的小心翼翼。 沈芯竹才是秦子墨放在心尖的珍宝,而她…… 宋意欢闭了闭眼,不愿再想下去。 入夜,秦子墨果然来了。 他剑眉星目,龙袍上金丝银线缠绕,显得他气质越发矜贵清华。 “欢欢,看朕给你带什么了。” 立刻有太监将一个精致的竹篮放于桌上。 望着他温柔带笑的眼,宋意欢沉默一瞬,还是走上前去。 竹篮里,装着一颗颗鲜红圆润的荔枝。 秦子墨笑道:“朕令人从岭南八百里加急运来的,欢欢可还喜欢?” 宋意欢心里颤了颤。 她想起来了,前世,便是从这天起,天下人都传她恃宠而骄劳民伤财,骂她是不知廉耻的奸妃…… 在秦子墨的目光下,宋意欢剥开一颗荔枝,将那晶莹剔透的果肉送入嘴里。 却只尝到了苦涩。 她停下了手,语气淡淡:“臣妾不喜欢。” 秦子墨微微一顿,毫不犹豫的吩咐:“没听见吗?贵妃不喜欢,拿出去倒了。” “等等,”宋意欢拦住他,轻声道,“陛下不如分给其他姐妹尝尝。” 闻言,秦子墨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欢欢,你从前可不是这么大度的人。” 宋意欢指甲猛地掐进掌心。 从前她以为秦子墨爱她,所以不知好歹得贪恋“一心一意”,如今她重来一世,怎么还会再知错犯错? 好在秦子墨也没多说,按她的话去做了。 接下来,秦子墨自然是顺理成章的留下过夜。 他屏退左右,伸手将宋意欢拉进怀里,意图明显。 宋意欢抬手抵住他的胸膛,眉眼低垂。 “陛下,臣妾今日有些不舒服,不若陛下去其他姐妹宫中。” 秦子墨一愣,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还是第一次,生性霸道善妒宋意欢将他往外推。 他眼中闪过一丝暗芒:“你这是要把朕往谁的宫中推?” 宋意欢脑海中划过一个人影。 “臣妾觉得,沈答应便挺好的。” 宋意欢说完,一抬眼正正对上秦子墨骤然冰冷的眼。第2章 “欢欢这是在试探朕对你的心意?” 宋意欢没想到秦子墨会动怒,她心中一颤,下意识下跪请罪:“臣妾错了。” 秦子墨拉住她的手,不过片刻又恢复了往日模样:“莫再吃这样的飞醋,朕心里只有你一个。” 宋意欢没有试探他的心思,她是真的想成全秦子墨和沈芯竹。 但没想到她的真心话,换来的却是秦子墨这样的反应。 宋意欢挤出一抹笑:“臣妾只是怕陛下独宠,引得言官进谏。” 秦子墨这才收回眼底的怀疑。 “欢欢,日后莫要再说这样的话。” 他将宋意欢抱起,往寝殿走去:“今年吐蕃献上了不少好东西,明日朕拿单子来,你喜欢什么尽管挑。” 宋意欢靠着他胸膛,苦笑。 寝殿内,水声四溅,浪潮沉浮。 宋意欢指尖狠狠掐入秦子墨结实的臂膀中,可她心里却酸胀难当。 秦子墨在床笫间,从未叫过她的名字。 哪怕近在咫尺,她也看不清秦子墨的脸,更不知道,他是否将自己当成了别人。 云月终歇,宋意欢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醒来,身边早已空空荡荡。 她浑身如同被车轮碾过,又疼又酸。 吟霜进来为她更衣,嘴里说着晨间听到的传闻。 宋意欢轻声问:“本宫让你去打听的事情,可有消息?” 吟霜立刻美滋滋回道:“陛下果然听娘娘的话,将荔枝都分了出去,沈答应那边,的确也送了一份。” 宋意欢手一顿,心里除了刺痛,却又有种果然如此的恍然。 她终于从层层叠叠的回忆里看清了真相。 前世,宫里分荔枝,沈芯竹永远会有一份。 如今宋意欢明白了,原来爱吃荔枝的是沈芯竹,秦子墨只不过是借着她的名头兴师动众。 这样一来,沈芯竹如愿以偿,而骂名,却是她一力担了。 前世种种,如同一把生锈的刀在宋意欢心里来回切割,疼的她脸色发白。 许久,她才缓过劲来。 只是宋意欢没想到,她一个无心之举竟让众嫔妃前来道谢。 宋意欢坐在主位上,看着坐在角落丝毫不起眼的沈芯竹,想起她的身份。 太傅之女,和她一同入宫,本不该只封一个小小答应。 宋意欢只看了几眼便收回目光,有些心不在焉地与其他妃嫔闲聊。 这时,门外传来声通传:“陛下驾到!” 秦子墨的身影一出现,众妃嫔皆是起身行礼。 宋意欢注意到,他迈过门槛的第一件事,便朝沈芯竹看了过去。 她心里像被针尖狠狠扎了一下。 秦子墨转瞬便收回了目光,扶起宋意欢:“你身子需静养,日后她们来,你只管回绝了就是。” 这话,让一众嫔妃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宋意欢笑也一僵:“臣妾……不觉得打扰,宫中无趣,有人陪着说说话也好。” 秦子墨眉一皱,摆了摆手:“都退下!” 众人鱼贯而出。 殿内顿时只剩他们两人。 秦子墨这才放下帝王威严,拉过宋意欢的手,语气温柔:“朕说过,这后宫之中你没必要顾及任何人,朕会为你撑腰。” 宋意欢看着他宠溺的目光,心却颤了起来。 秦子墨这话,前世她信了,结果就是在后宫树敌无数,成为众人的眼中钉。 而后宫与前朝千丝万缕,宋家在朝中也就越发举步维艰。 宋意欢沉默着。 秦子墨又将她拉入怀中:“欢欢,如今朝堂稳固,朕该立后了。” 宋意欢猛地抬眸,对上秦子墨笑意盎然的眼。 “欢欢,朕只想让你坐这个位置,但朕不能主动提起,只怕要丞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