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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钟白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我还想趁着南巡,船上有姑娘的时候找个媳妇呢,我这要是去退了货,回头传出去了,我多丢人呐。”

  舒暖:“……”

  就退个东西有什么好丢人的?!

  舒暖深吸一口气,撑着椅子站了起来:“我自己去。”

  景昭一把勾住她的腰把她抱起来上了楼:“买都买了,怎么好和百姓争利?谢姑娘,这可不是大家所为。”

  舒暖气地锤了他肩膀一下:“什么大家小家,哪有人这么糟蹋银子的?”

  便是她金尊玉贵被娇养的时候也不曾这么花钱如流水。

  景昭也不恼,把她放在床榻上俯身压了上去,脑袋搭在她肩膀上闷闷地笑。

  他是真的高兴。

  兴许在舒暖看来他的确是有些铺张了,可她不知道自己看见这驿馆里有那么多属于她的东西心里有多高兴。

  他无法形容自己得知舒暖的行李只有那一个小包袱时的心情,只觉得心口空的发慌,眼下那么多东西买回来,他那空虚的心脏才算是被填满了。

  仿佛只要这里填满了舒暖的东西,就会将她牢牢留下一样。

  可这样的心思他不能告诉舒暖,所以只能自己暗搓搓地高兴。

  舒暖果然是被他笑得莫名其妙,索性不再理会,反正买都买了。

  “那就留着吧,往后说不定用得到。”

  东西她不会带走,蔡添喜和钟白不说旁人也不会知道这些东西是买给她的,只要带回宫,随便送给谁都能讨得对方欢心,如此也不算浪费。

  景昭没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还腻歪在她身上不肯起来,舒暖只得推了他一把:“皇上洗漱歇着吧,明日不是还要早起去兰陵吗?”

  说起这件事,景昭总算正经了些,他翻了个身躺在床榻上:“是要回去,六年了……”

  打从元安十八年上京入谢家家学读书,他就没回过兰陵,直到十九年开春他与舒暖定下亲事才再次折返,主要是想请萧家长辈来为他提亲;也是祭拜禀告母亲,说自己要成家了。

  他当时以为,自己再次回去会是带着舒暖一起,却没想到那之后竟再没机会,直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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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宿无眠,他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年幼时候母亲略有些模糊的脸,他不善丹青,也就从不曾留下母亲的画卷,可有些人不用画就会根植在心里。

  他耐着性子等了一宿,鸡一叫就坐了起来,得益于以往他曾经无数次将舒暖撵下床,他这一动舒暖也就跟着醒了。

  景昭有些过意不去:“我们坐马车去,你可以在车上再睡一会儿。”

  舒暖摇了摇头,她也不算是被景昭吵醒的,她心里惦记着那位妇人,这一宿睡得也的确是很不踏实,对方应该是住在这里吧,等离开彭城就不会遇见了,那时候她就能睡安稳了。

  她起身换了套十分素净的衣裳,等出门的时候钟白已经套好了马车,见两人出来连忙迎上来:“都已经置办齐全,可以出发了。”

  他说的置办是指香烛纸钱,钟白对这位萧懿夫人是见过几面的,她临死前有段时间很频繁地进出过萧家,现在想来,可能是知道自己不大好,在托孤。

  钟白心里有尊敬也有怜悯,东西准备得都很足,他也希望这位夫人在九泉之下能过得很好。

  马车咕噜噜往前,逐渐穿过彭城和兰陵的交界,进了萧家的地盘,又穿过修建的十分宏伟繁华的萧氏祖坟进了荒芜的后山,一座勉强算是体面的墓穴出现在钟白眼前,隔着十几丈远他就停了马车:“爷,到了。”

  马车里好一会儿才响起动静,景昭打开车门走下来,抬手扶了一把舒暖,然后握着她的手安静地看了那墓碑好一会儿才抬脚走近,撩开衣摆慢慢跪了下去:“母亲,儿子不孝,终于来看您了……”

第235章萧家家主

  景昭对着墓碑磕了三个头,随后盘膝坐了下来,抬手十分细致地去擦墓碑。

  墓碑并不脏,显然萧家在这方面做得还不错,可景昭仍旧擦了很久,舒暖起初还想等着他擦完了再去烧纸钱,可看着看着就明白了,景昭这不只是在擦墓碑,也是在寄托哀思。

  他的母亲离开他太久了,即便他一直记挂着,即便他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可隔着时间洪流,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千言万语就都融进了这轻柔又仔细的擦拭里。

  舒暖神情复杂地看了眼墓碑上的萧氏两个字,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只放轻动作烧了纸钱,等景昭停下来的时候,她一言不发地退了下去。

  母亲是谁都无法替代的,她该给这对母子一点单独相处的时间。

  可一回到马车上她就瞧见钟白眼眶发红,看见她过来十分别扭地躲了一下。

  世人皆有父母,丧亲之痛大约是都能感同身受的,舒暖顾及他的脸面,体贴得什么都没说,可钟白毕竟是钟白,不多时他就又变成了没心没肺的样子,还主动凑过来摆出了一副要和她说悄悄话的样子:“谢姑娘,你靠近一点。”

  舒暖稍微挣扎了一下,男女授受不亲,别说和钟白靠近,他们同乘一辆马车都不好,可也不知道为什么,钟白这人就是让人觉得不必有太多顾忌,兴许是心性太单纯了吧。

  再说了,他的悄悄话能和谁有关系呢?

  她远远看了一眼景昭,见他已经开始烧纸钱,并没有转身的意思,这才轻轻咳了一声:“钟统领有话说?”

  钟白忙不迭“嘘”了一声:“姑娘小点声,我就是想偷偷问一句,皇上有没有和你提过当年他受伤的事儿。”

  受伤?那次重伤濒死的事吗?

  她摇了摇头,眉头不自觉拧起来,她一直以为这件事钟白和萧家人都知道的,只是不肯告诉她,怎么钟白这话听起来像是他也不知道呢?

  “皇上没和钟统领提过吗?”

  钟白摇摇头,目光复杂了起来,大概是想起当年的事多少都对舒暖生出点埋怨来,可又知道罪魁祸首不是她所以又克制地收了回去:“皇上醒过来后只说是遇见了土匪,也不知道京城哪来的土匪……”

  舒暖无意识地搓了下衣角,当年她也觉得这个理由荒谬,一直以为还有什么别的内情,进宫这些年她试探着问过几次,可每次提起景昭的心情都会变得十分恶劣,有时候甚至大发雷霆,时间一久她也就知道了景昭很避讳这件事,只好不再提。

  此时被钟白这么一问,压在心里多年的困惑才再次浮上来。

  钟白哐啷一下拔出了刀:“要是让我知道是哪地土匪下的手,我非得带着弟兄们把他们老巢给端了,然后把他吊起来片他个百八十刀……我是不是得去买把快刀,好像还是钝得好……”

  他嘀嘀咕咕起来,自言自语地浑然忘我,舒暖也就不去打扰,稍微离远了一些怔怔看着景昭的背影,冷不丁瞧见墓穴不远处多了一个人,对方安安静静的站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但只看穿着打扮,应当不是寻常人。

  “钟统领。”

  钟白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听见舒暖说话还以为是在赞同自己的想法,下意识一咧嘴:“谢姑娘,你也觉得钝刀子好是吧?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卖的,以后上街我得多注意……”

  “你可认得那个人?”

  舒暖不得不再次开口,言语间带了几分无奈,钟白倒是完全没听出来,闻言不甚在意地瞥了一眼:“什么人?这地方只有我们……大老爷?”

  他噌的坐直了身体,刚才说废话时的放松彻底不见了影子,脸色正经起来,甚至还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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