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我一眼,稍稍颔首,「识时务者为俊杰。」 荣骞微微一笑,甚是撩人。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连选择的资本都没有,能称什么俊杰? 小姨让我坐到她身边一起吃早餐。 荣子坤像随口问我,「丫头,听说是你在大庭广众之下,砸了孟家的小辈?」 我梗着脖子回答,「是他妈先骂小姨是……贱人。」 荣子坤又问:「孟家小辈在学校欺负你?」 我沉默了。 荣子坤却笑了。 「你对你小姨倒是知道感恩,比我这小子强多了。」 一旁的荣骞插嘴,「爸,你是什么外人面前都要损我哦。」 荣子坤说:「这是你妈的外甥女,是你表妹,算什么外人?你小子以后可不许为难蒋嘉。」 我神情冷淡,并没有什么讨好和感激的话说。 荣子坤又问了我的成绩,还有跳级的情况。 「你才高一就要参加下一届的高考?」 那是因为我想逃出这座县城。 荣子坤说:「到了省城,你可以上最好的高中,我相信你靠自己的能力考上重本不是问题。」 荣骞笑了,「我是不算考了,那蒋嘉岂不是我家第一个大学生了。」 当时,我不明白,我一个孤女有什么值得荣家父子看重的。 25 小姨陪我回外婆家收拾行李,除了重要的证件和衣服,其他的小姨都不想让我带了。 其实,我除了两套校服换洗,哪里有什么常穿的衣服。 收拾下来,我的东西行李箱的半个夹层就装下了。 小姨感叹,你怎么和我一样,当年我离开的时候,也是发现没什么好收拾的。 我凝着小姨保养姣好的面容,心道,怎么没有呢?你的名声、前途,甚至是亲情,是你不要了而已。 留下的骂名和指责,统统给了年迈的外婆与年幼的我。 我年纪太小了,只记得外婆脾气不好,却不记得她原来也背负了许多。 我们下楼时,还是猝不及防遇见了对门邻居。 这家的女主人在过去一年孜孜不倦地嚼舌根,有时还会把脏水泼到外婆家门口,说避晦气。 岂料,这次见到我与小姨,竟扬起十分热情来打招呼。 我冷着一张脸,小姨面上客套了几句。 女主人说,「去省城也好,蒋嘉多优秀啊,今后也有好发展。」 我心底唯有鄙夷。 等上了车,小姨拍了拍我的手,道:「逢人只说三分话,今后他们只有仰视你的份儿,笑一下吧。」 我勉强扯出一个笑。 随着轿车的行驶,县城的痕迹一点点抽离出我的视线。 我无甚好怀念,对未来,未知的不安多过于憧憬。 26 到了省城,我才算真的见识到了荣家的富裕。 半山别墅区,出入若是靠两条腿,都能走折了。 进了气派的铁艺大门后,别墅前头有喷泉有花园,室内装修的奢华程度自不必提。 堪堪稀奇的是,室内竟有游泳池和电子娱乐室,甚至还有一整面墙砌架用来装酒的地下酒库。 这些富贵,不是亲眼所见,我一小县城女孩凭空都想象不出来。 荣子坤回到家,自有很多人簇拥着他,还不是什么寻常保姆司机,而是三四个西装笔挺的保镖。 小姨牵着我的手,走进荣家的大门,对我说,「蒋嘉,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 我呼吸有一瞬窒住了。 这栋房子的主人姓荣,小姨是荣太太,而我的姓是蒋。 这里怎么可能是我的家? 迎接荣子坤的人里有个穿着得体西装的男人。 戴着副银丝眼镜看着斯文,可他眼眸凌厉而阴沉,一眼望过来叫我很不舒服。 荣骞叫他表哥。 他是杜凛,是荣子坤妹妹的孩子,好似是荣子坤非常倚重的人。 他看着我,并不友善地问,「你就是舅妈那个哑巴外甥女,叫什么?」 荣骞也不喜欢他,替我回答:「她是蒋嘉,还有她不是哑巴,只是有些自闭。」 自闭和哑巴这两个词,我都不喜欢听见,于是我跟着小姨身后走了。 杜凛对荣骞说,「小妞冷冰冰的,还好脸蛋长得不错。」 荣骞说:「那是我爸要接来的人,表哥,你对人客气点。」 杜凛却沉吟,「妹妹,荣家的妹妹。」 27 来到荣家这一年,我十七岁,荣骞十八岁。 县城的教材和省城的不一样,我要参加高考,那原本打下来的基础毫无用武之地。 荣子坤知道后,笑说:「那你就和荣骞一块上高一,反正你聪明,搞不好一年的时间就追上来了呢。」 荣骞初中是因为打架,休学在家待了两年。 荣子坤本来想安排他上国际学校,将来去国外读书,也是有钱人家的寻常操作。 可我来了之后,荣骞说什么也要和我一块上公立的重点高中,即便他知道自己功课是完全跟不上的。 我并无他法,只能像个伴读书童般,陪着荣大少读书。 同学见我和荣骞一起上下学,听说我们是兄妹,却姓氏不同,不免心有疑虑。 荣家在省城做了十几年的生意,荣子坤早就是知名的房地产企业家,可家族内部的事情一直低调,实显得神秘。 我们的后桌董子新不得其解,干脆直接问我们。 荣骞吊儿郎当地说:「蒋嘉就是我妹妹,怎么了?」 董子新丝毫不见尴尬,说:「看着像青梅竹马,哪里像兄妹。」 荣骞反而喜滋滋,「青梅竹马……」 我懒得理他,抱着书本就挪远了坐。 28 在学校我不怎么说话,也没有什么才艺,不似荣骞一般长了一张十分招人的桃花面,会打篮球,也会跳韩国流行的舞种。 所过之处招蜂引蝶,拈花惹草,异性缘好到叫同班的男生嫉妒得发癫。 每次下班铃一响,都有许多女生围在窗口,只为多望一眼荣骞。 我则两耳不闻窗外事,戴着耳机听纯音乐,埋头扎堆在书山题海中,苦苦寻一条出路。 我之清冷,荣骞之招摇,渐渐在年级里出了名。 老师有多喜欢我,就有多嫌弃荣骞。 一个学期过去,我的成绩已经杀到了年级的中上水平,荣骞则稳坐吊车尾的位置,却毫无羞耻之心。 也对,成绩对于我来说,是我打破旧的秩序,建立新的希冀,唯一的证明。 荣骞姓荣,一个姓氏足够代表他作为天之骄子的所有资本,他的人生还需什么证明? 我照旧沉闷地学习,他照旧开朗地扎堆运动娱乐或是女孩的追捧中。 我们座位虽在一起,可长期都是一副井水不犯河水之状。 29 第一个学期过去,荣骞的成绩一塌糊涂,叫荣子坤大为恼火。 他虽怒其不争,可对我也隐有责怪。 「同一个学校一个班级,还是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