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太医可不等听见脉象如何就被萧泽打发了出去。 他一宿没睡安稳,第二天伺候萧泽起身时见他并没有着凉的症状这才松了口气,正要上手接了宫女的活计伺候萧泽,却陡然想起来林桑,昨天那一遭她应该是被解禁了,怎么今天没来伺候呢? 他左右看了一眼,没瞧见任何一个影子像林桑,不由抬头看了眼萧泽,对方似是根本没察觉到该来的人没来,脸上毫无表情。 蔡添喜也不敢多言,跟着萧泽去上了朝。 因着前阵子萧泽拿后位做过饵,眼下世家便紧咬着不放,礼部几乎每日里都要上折子请求立后。 萧泽拿明年的春闱之事暂时搪塞了过去,萧家又参了荀家几桩罪责,说荀家卖官鬻爵,徇私舞弊,两家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明明是文臣,却几乎要大打出手。 萧泽冷眼看了会儿热闹,并没有做和事佬,反而命大理寺去严查,一副偏颇萧家的样子,萧家似是也这般觉得,这才消停下来。 可荀家却追着到了御书房,痛陈萧家嚣张跋扈,私占田产等等,一副要和萧家死磕到底的架势,萧泽周旋几句,最后无可奈何似的,也让刑部去查了萧家。 等将两家的人都打发走,他才抬手揉了揉眉心,后宫的事果然会牵扯前朝。 他甩甩头,不愿意再想,蔡添喜小声提醒他:“您今日说要去昭阳殿用早膳。” 萧泽顿了顿,抬眼看向御书房门外,那里无声无息地立着一道影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走吧。” 他起身出门,门外的人识趣地跟了上来。 蔡添喜却十分惊讶,眼见萧泽不注意,偷偷凑过去说话:“林桑姑娘怎么来了御书房?咱们这可是要去昭阳殿的。” 他知道林桑和昭阳殿不对付,提醒她有事赶紧说,说完了赶紧走。 林桑感激地低了下头,随即露出一个克制过的苦笑来:“皇上命我去和悦妃认错。” 蔡添喜一愣,大约也是没想到萧泽所谓的认错,是要到这个地步的。 他唏嘘了一声,有些怜悯林桑,也不知道是这件事对她来说太难还是在偏殿被关得太久,林桑的脸色苍白得有些吓人,整个人都削瘦了许多,看着颇有些病弱。 可他不敢再说旁地,怕被萧泽忌惮,只能叹了口气走远了。 林桑也没再开口,安静地跟着去了昭阳殿,萧宝宝早就得了消息,此时已经等在了昭阳殿门口。 她生得娇俏又围着兔毛围脖,越发衬得她面如春花,瞧见萧泽的时候眼睛瞬间亮了,欢快地跑了过来:“泽哥哥!” 她抬手要去抱萧泽的胳膊,冷不丁看见林桑脸色瞬间变了:“你这个小贱人还敢来?!你看我不打死……” 萧泽抓住她的手:“太后还用得着她,不许胡闹。” 萧宝宝不甘心的甩开了萧泽的手,气呼呼地回了昭阳殿。 萧泽纵容地摇了摇头,丝毫都没有发火的意思,可侧头看向林桑的时候,脸色便沉了下去:“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林桑紧紧攥住了袖子:“是。” 萧泽又看了她一眼才抬脚进了昭阳殿。 宫女送了茶上来,林桑上前接过,深吸一口气才上前一步,将茶盏双手奉上:“奴婢给悦妃娘娘赔罪。” 萧宝宝一愣,眨着眼睛看向萧泽,萧泽一笑:“你不是气她得罪你吗?今天让她给你认个错,以前的事就算过去了。” 萧宝宝有些不甘心,可眼看着林桑低头心里又很痛快,她眼珠子咕噜一转,有了个好主意。 她咳了一声,装模作样地去端茶,可随即茶盏就跌落下来,滚烫的茶水全都泼在了林桑因为冻疮而红肿的手上。 “哎呀,不小心没端稳。” 她做作地叫了一声,看着萧泽撒娇:“泽哥哥,我没喝到。” 萧泽指尖蜷缩了一下,神情却丝毫不变:“那就再让她端。” 萧宝宝高兴起来,给丫头递了个眼色,随即得意地朝林桑一抬下巴。 林桑慢慢直起身来,沉下眼睛和她对视,说是来道歉的,她却半分都不肯退让,甚至看得萧宝宝莫名的胆战心惊。 她吞了下口水,陡然想起来自己是主子,她一挺胸:“你看什么?让你端茶你听不见?” 蔡添喜已经又让人端了茶来,见林桑站着不动,用托盘碰了碰她:“林桑姑娘,奉茶吧。” 林桑却仍旧站着不动,双手火辣辣地疼,她只是来认错的,不是来被刁难的。 她胸口剧烈起伏,理智和气性不停博弈。 冷不丁有人咳了一声,声音低沉又充满压迫:“林桑,记得你的身份。” 林桑只觉一盆冰水兜头浇下,萧泽这不只是在提醒她的身份,还是在警告她。 她抖着手再次端起茶盏,刚送到萧宝宝跟前,就见她恶劣一笑,清晰的碎裂声响起,滚烫的茶水一滴不落的再次泼在了她手上。 剧烈的痛楚叠加在一起,水泡肉眼可见的鼓了出来。 第40章最年轻的翰林学士 林桑狠狠咬了下舌尖,抬手端起了第三杯,萧宝宝正要再手抖一次,茶盏忽然被人稳稳托住。 她气恼地看过去,却见那只手的主人是萧泽。 她下意识撒娇:“泽哥哥……” “喝茶。” 萧泽淡淡开口,虽然语气不凶,可萧宝宝还是莫名的心里一紧,没敢再作妖,乖乖地低头去喝,却被烫得“嗷”一声叫了出来,她捂着嘴巴眼泪汪汪地告状:“泽哥哥,这么烫的茶,她是故意的。” 萧泽目光落在林桑身上,就见她死死抿着嘴唇,唇齿间隐约有血迹渗出来,却是一声都没吭。 蔡添喜有些看不过眼,瞪了奉茶的奴婢一眼:“混账东西,不知道是要给悦妃娘娘喝的吗?泡这么烫做什么?” 他弯腰和萧宝宝请罪:“是奴才挑错了人,这就把她发回内侍省重新调教。” 萧宝宝急了,好不容易才找着一个合心意的丫头,哪能就这么被撵走呢?何况这热茶是她示意那丫头泡的,她只是想烫林桑,没想到会烫到自己。 “算了算了,也不要紧。” 她琢磨着还想做点什么,林桑便一行礼,话却是对萧泽说的:“奴婢该做的都做了,告退。” 萧泽看了一眼她的手,却什么都没能看见,他摸了下袖子里圆滚滚的药瓶子,嘴唇刚动了一下,林桑便转身走了,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就不见了影子。 萧宝宝十分不满:“她这副样子哪里像是认错的嘛,还是那么嚣张。” 她抱怨了好几句也没得到回应,不满地凑到了萧泽身边:“泽哥哥,你干什么呢?” 萧泽仍旧没回答,只是站了起来:“朕还有些政务,先回去了。” 话音落下他也不等萧宝宝再说什么,抬脚就走。 他身高腿长,没几步就出了昭阳殿,萧宝宝这才追出来,远远地喊他还没用早膳。 萧泽充耳不闻,身影很快消失在眼前,可他明明走得这么快了,先走一步的人却仍旧不见影子。 “朕去给太后请个安,你去趟翰林院,传祁砚去御书房见朕。” 蔡添喜连忙应声走人,萧泽这才抬脚,去的却是另一个方向。 林桑又去了之前那个偏僻的宫殿,她怕自己人前失态,只能尽量避着人走,等到了那地方她才将手从袖子里伸出来,伤口很疼,烫伤交叠着冻伤,看着触目惊心。 她眨了眨眼睛,将脸埋在胳膊里轻轻蹭了蹭。 快过年吧,过了年就只剩四年了。 她一下一下的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