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添喜一愣:“皇上,时辰还早,您歇歇再去也不迟。” 萧泽却没有改主意的意思,只微抬下巴,催促他快些。 蔡添喜看了眼他熬得通红的眼睛,有些无可奈何,只能顺从地服侍他更衣。 可去昭阳殿的时候,萧泽却连他都没带,一个人走了。 对他会来,主仆两人都不意外,沉光喜笑颜开:“皇上您可来了,快看看主子吧,太医说是郁结于心,吃药也没用,人眼见着都憔悴了。” 她声音不小,寝殿里的萧宝宝显然是听见了,却又没出来,只有哼哼唧唧的动静隔着门板往外飘。 萧泽推门进去,就见她正背对着自己躺在床榻上,一声高一声低的哎吆叫唤,可喊她她也不答应。 沉光凑上前来:“皇上,主子这几天病得厉害,不敢面圣,怕病容冲撞了您,您先喝杯茶吧。” 这件事毕竟是萧泽理亏,是他利用萧宝宝在先,所以即便明知道对方有意甩脸子给他看,他也不能走人。 “也好……太医怎么说?” 沉光摇头叹气:“就是说气着了,得静养,可这些天下来也不见起色,真是让人担心……” 说着她偷偷看了眼萧泽,话锋一转:“太医还说,要是迟迟好不了,少不得就得用些别的法子。” 这话里有话的意思太过明显,萧泽轻轻搓了下手指,语气淡淡:“什么别的法子?” “就是让主子把这口气出了。” 这话已经说得足够明显,萧泽懒得和她一个丫头打机锋,索性直接挑明:“你不是亲眼瞧见她掉进太液池里的吗,还要如何?” 沉光正要开口,萧宝宝先忍不住冲了出来:“她就是落回水,又没淹死她,能和我受的委屈比吗?” 她说得理直气壮,萧泽却迟迟没能开口。 林桑还在发烧,烧得连药都要旁人喂才喝得进去,原来这只是轻飘飘的落回水…… 可说到底,也是她咎由自取,又能怪得了谁? 他抬手撑着脸侧,目光清清淡淡地看着萧宝宝:“那你想如何?” 虽是问话,他却没等萧宝宝说话便又开了口,仿佛是想到了一个极好的主意,声音里还带着笑意:“不如当着你的面,将她杖毙如何?” 萧宝宝一呆,迟疑许久才小声开口:“也,也不用这样……” 沉光泡了茶上来,闻言一咬牙,这可是个好机会,她连忙将茶盏往萧泽手边送:“皇上果然最疼爱娘娘,若是能如此,想必娘娘的病一定能……啊!” 她一声惊呼,茶盏瞬间打翻在地,热烫的茶水浇了萧泽一手。 她惊慌跪地,心脏突突直跳,刚才茶盏眼看着就要放到桌子上了,萧泽却忽然伸出了手,她下意识地便将茶盏往他手里递,却没能拿稳。 “皇上恕罪,奴婢无心的。” 萧宝宝也唬了一跳,顿时顾不得生气,上前来抓着萧泽的手查看:“怎么样啊?太医,快宣太医……” 萧泽却看都没看一眼自己的手,目光乌沉沉地落在沉光身上:“哪只手?” 第18章皇帝的警告 沉光惊恐中没能反应过来,下意识想起了自己做的亏心事,以为他问的是自己用哪只手推了林桑。 她哑巴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萧泽慢慢推开萧宝宝,弯腰逼近她:“朕问你,用的是哪只手?” 沉光只觉一股凉气自己脚底窜起来,迅速游走全身,她惊得浑身一哆嗦,本能地抬起了右手。 “是,是这只……” 萧泽盯着那只手看了两眼,惋惜似的摇了摇头:“是只养尊处优的手,可见你家主子待你不薄……可惜太不中用了,砍了吧。”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那短短一句话断送的不是活生生的人手,而是一个物件,一粒尘埃。 沉光不敢置信,当初在萧家的时候她和萧泽也是有过交集的,他脾性温和,在萧家生活了二十年,从未生过气。 可这次进宫,他却像是变了个人。 先是要杖毙,这次又是要砍手,虽然上次他只是说了那么一句,可事关自己,沉光仍旧不敢掉以轻心,她被惊得脸色煞白,头磕得砰砰响:“皇上饶了奴婢吧,看在奴婢伺候了主子这么多年的份上,饶了奴婢吧……” 萧宝宝也被萧泽忽然的发作惊到了,连忙开口求饶:“泽哥哥,别这样……我替她赔罪好不好?” 萧泽这才看向自己的手:“悦妃,损伤龙体是什么罪,朕不说你也该清楚,你要包庇她?” 萧宝宝下意识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可是沉光跟了我那么多年,没有她我会不习惯的……泽哥哥,你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她吧……” “那朕的伤怎么办?一个皇帝竟被一个宫婢伤了,轻易放过岂不委屈?” “那……”萧宝宝一时被问住,想了想才底气不足地开口,“皇上罚她吧,扣她月钱,禁她足都行的。” 萧泽侧了侧头,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这就够了吗?” “够了够了,”萧宝宝忙不迭点头,抓着他的袖子撒娇,“泽哥哥,别砍断她的手,她还这么年轻,要是没了手以后怎么过啊,你放过她吧。” 萧泽似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罢了,那朕就给她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前几天入水的时候朕掉了块玉佩,若她能捞上来,此事便不再追究。” 萧宝宝下意识要反驳,想说天气都冷了,太液池那么深,沉光又只是个小姑娘…… 可不等她开口,萧泽先一步说话了:“朕听说她腿脚也不好,若是捞不出来……就一起砍了吧。” 萧宝宝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他会对自己的人这么苛刻:“泽哥哥,你……” 萧泽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朕已经足够宽容了,不要太任性……听说你的病非要出了这口气才能好,那朕便罚林桑禁足半月,你可满意?” 萧宝宝本能地摇头,她这么大的委屈,就是关林桑几天,她怎么可能满意? 可拒绝的话刚到嘴边,她却忽然反应过来什么,猛地闭上了嘴。 萧泽也没再追问,又看了一眼沉光便走了。 沉光被看得浑身发凉,腿软地瘫坐在地上,后心已经被冷汗浸湿了,她有些难以接受:“主子,皇上他怎么能这样?” 一向话多的萧宝宝却没搭腔,反而直愣愣地戳在门边,看着萧泽离开的方向出神。 沉光爬起来,十分不甘心:“主子,一定是林桑说咱们坏话了,你看皇上刚才那态度……这个人真的不能留。” “闭嘴!” 萧宝宝呵斥一声,她性子稚气,很多时候都像个孩子,还是头一回这么严厉地训斥她。 沉光一愣,顿时十分委屈:“主子,奴婢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为了我你就不能长长脑子?刚才的事你就没看出来点什么?” 萧宝宝眼眶发红:“泽哥哥刚才发作你,就是为了警告我的,欺负林桑可以,打她骂她也都行,但我要是真的敢害了她……凭什么呀,她落水又和我没关系!” 想起对方轻描淡写的那句砍了吧,萧宝宝心里又委屈又气恼,不明白他态度为什么变得这么大,明明自己刚进宫的时候,他还是不问是非就帮自己欺负林桑的。 就冲他当时的态度,要不是林桑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