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殿那边来人传话,说内侍省新遣去昭阳殿的宫女,悦妃娘娘不太满意,想着换几个人。” 温执脸一沉,温宝宝不是不满意这几个人,而是不满意宫里的人,她这是想从温家调人进宫伺候她。 “给她换,换到她满意为止。” 蔡添喜连忙应声,心里知道这是打定主意不肯再让温家人进宫了,也是防备着宫里宫外互通消息。 温家如今势头正盛,若是前朝后宫勾连太过,难保不会出岔子,可温执才登基三年,又是从外头认回来的,根基不稳,还要仰仗温家,并不能在明面上做什么,倒也是有些憋屈。 蔡添喜唏嘘一声,便是九五之尊也有难过的槛啊。 可念头还没等落下,温执的目光就又看了过来:“你应该还有别的事吧?” 蔡添喜被问得头皮发麻,他到底有什么事该和皇帝说啊? 他满脸茫然,温执看得拧眉:“你仔细想想。” 蔡添喜被逼得欲哭无泪,脑海里忽地亮光一闪,皇帝该不会是想知道顾锦的消息吧? 可想起上次那惊得人浑身冷汗的话,他又怎么都不敢主动提起,末了他还是一咬牙:“皇上,奴才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求您提点提点?” 温执却又闭了嘴,半晌没吭一个字。 蔡添喜本以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温执却忽然咬牙切齿道:“朕还是太仁慈了……既然她这么能忍,想来对外头的事也不会感兴趣,门窗都给她封了吧。” 蔡添喜一顿,明知道不该开口,可还是忍不住求了句情:“皇上三思,真要是这么关起来,怕是会病啊。” 多少冷宫的娘娘都是这么被关疯了的。 温执嘴唇一抿,迟迟没再开口。 蔡添喜知道这是还有余地,正要再开口,德春忽然进来小声禀报:“皇上,长信宫的秦嬷嬷来传话,说太后请您明天过去用晚膳。” 太后和皇上不是亲母子,彼此间只是维持面上的和睦,连晨昏定省都被太后免了,这冷不丁请他过去必然是有目的的。 温执一想就明白了,这是年关将至,宫里要开始筹备了,往年这事儿都是顾锦去帮衬的,那时候长信宫只是来传句话便将人领走了,今年特意要用晚膳,必然是有了别的想法。 可温执在意的不是太后的打算,而是顾锦的。 怪不得死扛着不肯认错,她一定是猜到了自己不会给后妃这个体面,到时候不得不放她出来…… 都算计到朕头上来了! 温执怒不可遏,一拍桌子:“你现在就回乾元宫,将朕的话一字不落的传下去。” 蔡添喜眼见他勃然大怒,不敢再说什么,连忙去传了话。 顾锦听见外头响起脚步声,连忙抬脚走到了门边,她虽然努力给自己找了事情做,可仍旧是闲得发慌,慌到任何风吹草动都不愿意放过。 她抬手就要开门,可门板却“砰”的一声响,随即几道人影投射在上头,有细碎的人声响起,然后是乒乒乓乓的敲击声。 顾锦一顿,抬起的手没有落下,只是放轻了动作慢慢附在了门板上,敲击声化作不安的颤动一下下传到掌心,她抿紧了嘴唇一声没吭。 她知道这是温执的意思,他这是连看见日升月落的机会都不肯给她了。 等偏殿的门窗都被封死了,眼前彻底黑下来,蔡添喜的声音才从外头传进来,一开口先叹了口气:“顾锦姑娘,你说你,闹到这田地何必呢?” 顾锦仍旧没开口,只是靠着门板坐了下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到这个田地。 在温执心里,她就真的错到了这个地步吗? 第36章惠嫔 温执一进长信宫便闻见了脂粉的香气,心里顿时有些腻烦。 昨天夜里他想着蔡添喜说的逼疯两个字一宿没睡好,虽然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可今日一天却都莫名的烦躁。 眼下又被人这样设计,便越发不痛快,却也只能忍。 他抬脚进了内殿,果然里头不止太后一个人,惠嫔也在,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逗得太后不停地笑。 太后算是惠嫔的姑祖母,按照这个辈分来算,她该喊温执一声表舅舅。 但在权势面前,人伦也是要退让的。 他躬身行礼:“给太后请安。” 惠嫔被吓了一跳似的扭头看过来,连忙屈膝:“臣妾参见皇上。” 太后威严的脸上露出慈和的笑来:“皇帝快起来,今日倒是巧,惠嫔来探望哀家,便留了她一起用膳,人多也热闹些。” 虽然明知道这绝不可能是凑巧,可温执还是没有拆穿,笑吟吟应了一声:“倒的确是巧,朕也有些日子没见惠嫔了,冷不丁一见倒是险些被晃了眼。” 惠嫔生的英气,不同于悦妃的灵动,庄妃的柔顺和良嫔的病弱,她性子十分爽利,听见温执这么夸她,咧开嘴就笑了起来:“皇上别哄人了,臣妾这容貌可比不上姐妹们,四个人里头我最丑。” 太后嗔怪地看她一眼,却又忍不住笑起来:“哪有你这么妄自菲薄的?咱们荀家的姑娘,又岂是只看容貌的?” 惠嫔笑得没心没肺:“那长得比别人差,咱们也不能硬夸不是?太后,咱们什么时候用膳?肚子都叫了。” 太后似是没辙,摇头笑了一声:“罢了,皇帝也到了,就传膳吧。” 她说着看了温执一眼,见他在愣神,只当他是觉得荀成君这样的女子新鲜,生了兴趣,眼底不由闪过笑意。 温执也的确是新鲜,四个人里他对这惠嫔最陌生,先前是从未听说过的,不然也不会给个“惠”字的封号,这样的性子,属实不衬这个字。 不过反正都是摆设,也无所谓了。 他跟在太后身侧去了膳厅,这顿饭显然太后是用了心的,大都是温执喜欢的菜色,甚至还有兰陵那边的特产。 只是明知道对方另有目的,所以不管味道多好,他吃着也味同嚼蜡。 太后给荀成君递了个眼色,示意她给皇帝倒酒。 那酒不是寻常的酒,温执一闻味道就知道,他虽然不是非喝不可,但待会儿太后的提议他要拒绝,所以这酒还是得给面子。 不止酒要给面子,今天他怕是还得送惠嫔回九华殿。 他心里越发不痛快,面上却丝毫不显,既然已经登上了帝位,就要守住这个位置,在有能力不被各方掣肘之前,该忍的他都会忍。 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也由着太后安排,让惠嫔坐在了身边,甚至还耐着性子给她夹了筷子菜。 惠嫔有些意外,她比不上温宝宝和温执是打小的情谊;也不是窦安康,因着体弱被温执处处优待;更没有庄妃王惜奴的缜密心思,能和皇帝说到一处去。 回回温执去她那里用饭,他们就是真的闷头吃饭,连话都不说一句,比起夫妻,倒更像是饭搭子。 这夹菜也是头一回。 可荀成君虽然性子直爽不拘小节,却不傻,她知道皇帝这是做给太后看的,也没往心里去,道了顾便低头自顾自吃东西。 太后却不这么觉得,先帝后妃无数,临幸过的没名没分的宫女更是不计其数,她打小生存的荀家,男子也都是妻妾成群,她自然觉得男人都是这幅德行。 眼见温执这幅态度便觉得他是动了心,说话也直接了些:“哀家年纪大了,你又没有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