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静兰手一顿,轻声道:“所有后宫嫔妃吗? “自然。 谢潇和笑看她,“你迟早是皇后,此次权当练手,莫要让朕失望。 胡静兰心一颤,刚要开口,目光落在谢潇和袖口上,突然愣住。 在他的常服上,一处不起眼的地方隐约绣着一株绿竹。 谢潇和注意到她的目光,自然挪动了一下手臂,那竹子便看不见了。 他岔去话题:“秋猎之后便快入冬,初初,朕今年想要一个绣着腊梅的香囊。 胡静兰回过神,望着谢潇和与以往一般无二的模样,也扬起一个如往常般娇媚笑容,甜甜应下。 次日。 胡静兰用过早膳,吟霜拿来针线篮子,讨好道:“娘娘,奴婢去针线局找找腊梅花样,一定能让陛下对您刮目相看! 胡静兰一怔。 她最怕疼,学女红时自然不上心。 针尖扎进指尖,她眼睛都疼红了,但只要看见谢潇和露出的笑意,便觉得值得。 可如今回想,她做的东西谢潇和总是挂在最显眼的地方,但他的里衣却刺的是绿竹。 如今想来,原来这些她忽略的地方,处处藏着谢潇和对另一个女人的爱重。 胡静兰只觉空气骤然稀薄,让她呼吸都困难起来! 她瞧着那针线篮,突然拿起剪子,一剪一剪,将里头的东西都剪碎开来! “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可莫要伤着自己! 吟霜被她的举动惊住,反应过来后赶紧冲上来从她手里拿过剪子。 胡静兰喘着气,心里却觉得痛快,但痛快之下,却是更深重的痛苦。 香囊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东西,自己对谢潇和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 胡静兰站起身来,重重吐出一口气:“这香囊本宫不绣,你随我出去走走。 凤鸾宫外便是御花园。 胡静兰走了很久,心中的郁结也散了一点。 她拐了个角,却直直对上一张清秀干净的脸。 胡静兰一怔。 沈芯竹赶紧行礼:“给娘娘请安。 胡静兰此刻心情很是复杂,但她还是开口:“起来吧。 沈芯竹站起身来,一抹温润陡然晃在了胡静兰眼中。 那玉佩,好生眼熟。 胡静兰心中一窒。 她入宫的第一年,谢潇和将一枚玉佩拆二,龙凤各一,与她一人一块。 他说:“初初,此玉,便是朕与你的定情之物。 胡静兰下意识抚上胸口,她视若珍宝挂在颈间的温润玉佩,此刻却陡然浸满寒意。 凉透全身。 就算再不懂玉,她也看出来自己胸口这块,不过是沈芯竹身上那块玉的边角料。 许是胡静兰沉默太久,沈芯竹有些站不住了。 她福了福身子,轻言细语的开口:“娘娘,妾身告退,免得扰了娘娘雅兴。 胡静兰回过神,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笑意:“沈答应,你这话似乎在说本宫霸道专横。 “臣妾知错! 沈芯竹陡然变了脸色,连忙跪下。 胡静兰静静看着她,半响,却深吸口气道:“退下吧。 若是前世遇上这种事,胡静兰绝不会姑息。 但如今的她,又如何敢对谢潇和的心上人动手? 胡静兰心里发苦,瞬间没了赏花的心思。 “吟霜,回吧。 胡静兰并未将这个插曲放在心上。 可当天晚上,谢潇和便闯进了她的寝殿。 “嘭 的一声殿门大开! 胡静兰浑身一颤,对上谢潇和冰冷无比的眼:“你竟然因为一件小事便让人跪到昏迷,谁教你如此跋扈的! 第5章 谢潇和罕见的动怒,凤鸾宫的宫女顿时跪了一地。 胡静兰这才知道,在她走后,沈芯竹竟在御花园跪了两个时辰。 她心尖一颤,抿唇道:“臣妾没有罚她下跪,陛下就只听那沈答应一面之词吗? 谢潇和眼眸微眯,语气更冷:“无人说是你叫她下跪,沈答应是因为在御花园中与你起了些许争执,觉得得罪了你,怕的跪了两个时辰! “若不是她昏迷不醒,朕还不知,你在这宫中竟如恶鬼一般让人害怕! 恶鬼二字,如同一柄重锤砸在胡静兰心上,痛得她眼前一阵发黑。 她以往的确罚过宫妃,可那时谢潇和从不苛责,反而笑她罚的轻了震不住人。 而今日,‘受罚’的成了沈芯竹,她就成了十恶不赦的‘恶鬼’了! 心脏处涌起一股剧烈的疼痛,胡静兰此刻竟一个字都说不出! 谢潇和眼神转冷。 “朕从前只以为你是任性,却不想你嚣张恶毒到了这种地步,如今更是连承认的勇气都无。 “胡家就是如此教你女德女书的不成! ‘胡家’二字如同一道闪电重重劈开了胡静兰被疼痛填满的心脏。 心中的痛楚霎时转为寒意遍布全身。 胡静兰立刻颤颤跪下:“臣妾知错! “朕看你根本不知错在何处,去太庙里跪两个时辰,好好思过! …… 太庙透着阴冷。 胡静兰直直跪在那里,寒意从蒲团下窜进膝盖,逐渐蔓延全身。 她看着堂上满满谢家先祖牌位,满目荒凉。 她想她的确有错,错在不该对一个皇帝动了真心。 等胡静兰从太庙出来,一双腿仿佛不是自己的,疼痛钻心。 等在门外的吟霜看着她苍白脸色,心疼无比,急忙在胡静兰面前蹲下:“娘娘,步撵在外边等着,奴婢背您过去。 胡静兰心里一暖,也没逞强,趴在了吟霜背上。 吟霜带着担忧的声音响起:“娘娘,陛下虽然震怒,但只要您肯哄,一定不会有事的,陛下最爱的就是娘娘您了。 胡静兰心里一颤,望向漆黑的前方,轻声道:“吟霜,一个人心里可以爱很多人么? 吟霜一愣。 胡静兰自嘲一笑:“或许,陛下的心意从来不在我身上。 她心里再明白不过。 谢潇和,就是要替他爱的女人出气罢了。 胡静兰被罚的第二天,宫中便知道她受罚的原因,顿时流言四起。 从胡静兰入宫起,便独占恩宠,可如今跟一个小小的答应对上,竟然会输?! 一时间,不起眼的沈芯竹立刻处在了风口浪尖。 就在胡静兰听到这些流言的当晚,谢潇和来了凤鸾宫。 他坐在床边拉住她的手:“初初,可有怪朕? 胡静兰看进谢潇和状似温柔的眼里,心狠狠一颤,接着便似委屈似撒娇的红了眼:“臣妾……只怕惹陛下厌弃。 谢潇和无奈发笑:“若是朕厌弃你,又怎会将这绝品冰玉膏拿来给你。 说着,他小心的撩开胡静兰的裤腿,竟是亲自给她上药。 的确是绝品好药,药膏刚碰到伤处,疼痛便有所缓解。 谢潇和对她确实很好,甚至堂堂九五之尊放下颜面亲自给她上药。 可胡静兰喉间却酸涩到发苦。 万般宠爱,只为推她给另一个女子做挡箭牌,谢潇和,你对我何其残忍? 谢潇和将那白玉般的膝盖上清淤揉去,只觉顺眼许多。 见胡静兰身子僵硬,不由柔声问:“怎么,可是疼? 胡静兰身子前倾,靠近他怀里,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体温,心凉彻骨。 “陛下,伤口不疼。 疼的,是心。 自这天起,谢潇和连续一个月都歇在凤鸾宫。 宫中那些沈芯竹得宠的流言,自是不攻而破。 后宫众人嫉恨的目光再次钉在了凤鸾宫中。 胡静兰入宫多年,早已将这样的目光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