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握紧她的腰身,低声道:“要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选择保护你的安全。” 莫枕月偏过头去。 却又听到他说:“但我不会用那样决然的方式,害得你受伤,害得我们的宝宝……” 他说不下去了。 流产这件事,对莫枕月是一种伤害,对他而言,何尝不是一种钻心剜骨的疼? 生日当天,遭遇背叛,被迫亲手推开所爱,意外弄丢孩子,导致他们分开这么久。 他曾经那样期待过孩子的到来,但最终还是破灭了。 “你看。”莫枕月被他几句话说的掉眼泪,“你始终都是这样。你有想过我究竟是什么想法吗?” “小月亮,我……” 傅时奚想说,却又被莫枕月打断: “当时的情况下,你愿意以我的安全为重,我很感谢你。可那些伤害,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一点作不得假。” “而你身上的事,小到生病住院,大到遭人背叛。只要是有一点点会影响到我,你都不愿意告诉我,都要瞒着我。你的确是为了我着想,可我从来都不想这样。傅时奚,我在你心里难道就是一只易碎的瓷娃娃,这么不堪一击吗?” 她情绪激动起来。 积蓄在眼眶中的眼泪也如断线的珍珠,颗颗晶莹分明地往下坠落。 砸在傅时奚的手背。 心仿佛都被眼泪的温度熨烫,疼得皱缩成一团。 傅时奚手捧着她的脸颊,帮她抹泪,“小月亮,我只要你平平安安,这就够了。” 莫枕月眼泪无法遏止,抽噎着问:“你想要的,就一定是我想要的吗?傅时奚,你怎么可以打着为我平平安安的旗号,就来掌控我的想法,操控我的人生?” “何况,就算你逼我走,难道我真就安全了吗?!没有!我还不是开着车坠了桥!你对我隐瞒你在医院的事实,现在我还不是丢下剧组,飙车过来?” “我宁愿站在你身边,承受一切,帮你分担,也不愿做个事后才知晓的懦者。” 傅时奚从来没听她说过这些。 现在骤然一听。 一字一语,卷着狂风暴雨来袭,如雷霆万钧般,敲打在他心上。 他突然明白,从前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了。 表面上是为了她好。 可是实际上,却是把她从其中一个深渊推向另一个深渊。 莫枕月望着他眼底隐隐颤动的光,抽了抽鼻子:“奚,你能懂吗?” 傅时奚用力环抱住莫枕月。 他的手环得很紧很紧,仿佛她会在下一秒消失。 莫枕月脸贴在他胸膛,感受着他炽热无比的体温,感受到他的手扣着她后脑勺,薄唇抵着她的耳廓,情话呢喃般和她道歉:“我懂。你别走,别生气,好不好?我造成的伤口、伤害,我都帮你弥补回来……” “是我不好。我以为只要你安全无虞地回到华国,就能忘掉过去,重新开始,我以为你能无忧无虑。” “可是……” 莫枕月闭了闭眼。 泪水涟涟,溢出眼眶,浸润在他单薄的衣服上。 他还在继续:“月,我太自负了,我以为我能掌控全局,可实际上我已经错得太久,错得太离谱了。” 从他为她安全逼她走开始,一直错到现在。 莫枕月攥紧他胸前衣衫。 渐渐的,从无声流泪,到抽泣,声音一点点的放大,最后控制不住。 傅时奚抱着她。 心脏都被她的哭泣声笼罩着一层无声阴霾,仿佛他的心也在淋雨。 他想拍拍她背脊,试图去安慰她,可那只手悬在半空,却难以落下。 他甚至不知,该以何种姿态去安慰她。 最后,他的手还是落在她后脑,一遍又一遍,耐心地摩挲着她柔顺的长发,低声细语地哄着她。 莫枕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她抬起朦胧泪眼,对上那双此时充斥着慌乱的眼眸。 傅时奚一手扶着她腰身,另一只手的掌心扣着她后脑。 他脸慢慢往下压。 最后,唇瓣压在她的唇上,温柔缱绻地厮磨着:“月,你别不要我……” 莫枕月睫毛上还沾着泪珠。 她很轻很轻地咬着他唇,哑着嗓子:“这样的事,我不允许再出现,否则……” 不用她说什么“否则”。 早在那句话出口之前,他就已经更重地吻上她的唇,堵住她所有可能说出的一切。 事实上。 她要是真不想要他,在和他争吵的时候,就该离开了,不会留在现在。 感受着她唇瓣如棉花糖般香甜和柔软,傅时奚那颗空虚的心,好像一瞬间就被填满。 他轻轻在她颈窝蹭着。 同时,和她撒娇:“小月亮,那你待会留在医院,多陪陪我,好不好?” 莫枕月才不肯。 她推开傅时奚,站起身来,“我现在要去剧组,继续宣传。” “等你开车过去,剧组宣传都结束了。”傅时奚指着墙上时钟:“你真的要去吗?” “我乐意。” 莫枕月吸了吸鼻子,作势就要走。 只是刚站起身,就被傅时奚攥着手腕,重新拉回怀里,而傅时奚“重操旧业”,拉着她的手,用她的掌心,去碰自己的额头。 一片滚烫。 他平常体温是要比她高些。 但是那种暖融融,让人感到舒服的暖意,绝非这种令人不适的烫意。 莫枕月很快反应过来。 他发烧了! 她赶紧摸了其它几个重要探测温度的地方。 也是一样的滚烫。 “傅时奚,你发烧了?”莫枕月皱着眉头问道。 这回,她没再喊着要离开。 傅时奚放心了。 “要是发烧可以让你留下来陪我的话,那我就是发烧了。”傅时奚说得认真,“要是不可以,那就是没发烧。” “……” 真该治治恋爱脑。 莫枕月懒得搭理他,扭身去摁床头的铃,叫护士和医生过来。 医生和护士来之前,还得有段时间。 莫枕月问他:“你怎么会发烧?” 傅时奚摇头:“不知道。” “霍华德没告诉你?” “嗯。”傅时奚这回点头,“大概我晕过去的时候他就送我过来了,醒来后,我就看见你了。” “那你醒得还挺是时候。” “……” 傅时奚刚想解释,恰好医生和护士进来,护士看到他手上脱针后肿起的一大块,轻轻蹙眉:“柯林斯阁下,换一只手扎针吧。” “就那只手。” 莫枕月绕到床边,拎着他的手,丢到护士面前。 “让他疼,让他肿,免得有些人针说拔就拔,不当回事。” 护士:“……” 医生:“……” 傅时奚:“行,就听她的,扎这。” 护士看着肿起的手背,无处下针,只能扎在手腕上的静脉。 等护士和医生离开后,莫枕月就窝在沙发上坐着,也没离开的意思。 傅时奚有点疲倦。 生病让他不在状态,急需好好休息。 但他又怕莫枕月等他睡着后离开。 “你要是困了,就睡觉,我在这里守着你。”莫枕月淡淡道,“放心,我不会走。说陪你就陪你。” 傅时奚放心闭眼。 倦意来袭前,他侧着身子往床边靠了靠,在自己身前留下一片空处:“小月亮,要是困了,就叫醒我,你睡床,我去睡沙发。” “嗯。睡吧。” 莫枕月淡淡应了声。 有她在房间里,那股令人安心的淡香味,他很快睡着,呼吸冗长而又平稳。 莫枕月静静看着他。 直到房门被推开,霍华德露了个头,小声问道:“莫小姐,方便出来说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