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病的人也不知力气怎么那么大,箍得周砚手掌发疼,可越是疼,越是证明刚刚不是幻听。 周砚在床边蹲了下来,哄道:“你说什么?” 可许稚意再怎么也不肯吭声了,只是紧紧的捧着他的手,凑在颊边当做降温冰块。 不一会儿,周砚的手就被焐热了,他从善如流的换了另一只手,火炉似的人欣然接受,发出了一声喟叹。 这么物理降温下去也不是办法,周砚又哄道:“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听到“医院”两个字,许稚意生理性的厌恶。 她睁开不聚焦的眼睛毫无杀伤力的瞪了他一眼,接着松开了他的手,翻身拿背对他。 周砚忍俊不禁,笑出声。 他从来没见过许稚意这副模样,以前但凡有点感冒发烧,她总是提前遏制,不露出一点怯。 床上的人脸红得像只番茄,神智早已经焚烧殆尽。 她背过身不过两秒,那心口不一的指尖又悄摸的探了过来。 像条懂得归家的蜗牛,缓慢的挪腾着钻进了他的掌心。 “好热,你抱抱我。”许稚意哼唧着,“太热了。” 边说着热,却又要人抱,还要别人主动。 当真是个表里不一,死要面子的小熊猫,得小心供着。 周砚有求必应,登时脱了鞋子上了床。 从后面将人圈在怀里,抖开了被子把两人都裹了进去。 许稚意缩在他的颈窝,灼热的气息喷洒在锁骨,周砚也觉得自己要烧起来了。 “你在做什么?”贺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周砚坦然的迎上他的视线,道:“如你所见。” 贺冉放下轮椅,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退烧药。 他冷哼:“趁虚而入。” “你以为她想要留你,她只不过是看见谁就留谁罢了。” 周砚心里顿时不是滋味了,他不露声色:“她经常生病?” 贺冉熟练的挤出几粒药丸,径直跪在了许稚意的身侧。 那双好看的瑞凤眼直直的盯着他,道:“嗯,每次在她身边的人,都是我。” 说着,他便想要给人喂药,许稚意下意识的后缩躲过。 下一秒,贺冉手里一空,水杯和药丸皆落入了周砚的手里。 不等他夺回,就见男人将药丸扔进了嘴里,含着一口水直接渡给了许稚意。 贺冉瞳孔放大,看着周砚用指腹拭去许稚意嘴边的水渍。 他咬着牙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卑鄙无耻!” 对于他的震怒,周砚毫不在意,只是微微皱眉:“你压到她了。” 贺冉闻言立即扯开了一步,和紧贴的二人拉开了距离。 “这就是你我的区别。”周砚声音淡然,“我可以是她的后盾,但你会是她前进的阻碍。” 少年脸色煞白,胸腔不甘愿的剧烈起伏着。 这时,许稚意嘤吟了一声。 服药之后的困意让她安分了许多,鼻尖下是熟悉的木质香,让她难得多了分安逸。 贺冉看着许稚意惬意的神情,气息凌乱。 少年狼狈的爬下床,慌不择路,落荒而逃。 周砚承认自己双标了,由他亲口赶走情敌的快感原来真的很舒畅。 痛快之后,周砚作为打工人照旧还是需要下楼上工。 他将许稚意稳妥的放好,出门关门,门还未合上,就见床上的人坐了起来。 周砚怔在原地,傻愣的就着门缝,看着许稚意一件接着一件的脱下了身下的衣服。 第六十六章 光洁的肩头,白皙细腻的长臂,匀称漂亮的锁骨…… 周砚轰然空白的脑袋骤然回神,在许稚意脱下最后一件的时候,猛地冲了进去用被子将人裹成长虫。 许稚意双腿无力,上半身又被禁锢,半点劲都使不上。 她扑簌簌的开始掉眼泪,费力的睁开眼想要看清罪魁祸首。 待看清是谁后,她带着哭腔谴责:“周砚,你又欺负我。” 周砚拿后脑勺看她,小声的哄着:“是我不好,我是大坏蛋。” 高烧的许稚意智商直线下降,听着周砚自己辱骂自己十分受用。 不用一会,便是真正的睡了过去。 周砚念着清心咒给她换上了睡衣,便下楼陪练去了。 许稚意病来如山倒,起初还能认人,最后干脆昏迷不醒。 倒数第二场比赛在即,瞿时业也不管年末结算的公司,成天蹲守在训练室,让成员压力愈发的大了起来。 贺冉也心不在焉,显然是被那天刺激到了。 周砚扫了一圈训练室,状若群龙无首的虾兵蟹将。 他拎着贺冉出了门,语气和善:“你们要想自暴自弃,现在就可以弃权。” 贺冉横了他一眼:“谁说我们要弃权?” “你们教练对你们期望很高。”周砚难得说人话,“别让她失望。” 寒流从窗户灌进,将已经进门的周砚的话卷在了原地。 “别轻言放弃啊,不亲耳听见她的答复,就不算结束。” 摘星对于周砚而言没什么特别的涵意,两者之间的维系仅有许稚意。 可就是因为许稚意,周砚怎么说也不能让摘星在这个节骨眼上掉链子。 他理论与实践过硬,陪着看了几场对许战队的比赛录像,心里就有了大概的许向。 周砚没有越界,他将自己的思路写下来转交给了贺冉。 拿着这厚厚一沓纸,贺冉眼神复杂:“你为什么不自己说?” 不当教练之后,周砚浑身都泛着懒。 他眉间透着无所谓:“你才是队长,以后带着摘星走下去的人,是你。” 贺冉眼神一闪,这句话,许稚意也说过。 手里那沓A4纸瞬间变得沉甸甸,少年的唇抿成了一道线。 最终,所有的话语都泯在了这条唇缝间。 山城体育馆。 周砚看望了许稚意后,才慢慢悠悠的往体育馆去了。 结果在门口,却看见了个出乎意料的人。 贺冉等在大门口神色不耐,见到周砚他眉心一蹙:“怎么现在才来?” 周砚挑眉:“这还没到观众入场的时间呢,我算来得早的了。” 话音刚落,一只临时工牌递了过来。 贺冉不自然的说:“戴上。” 周砚视线往上瞟了一眼,上面写着:代理教练。 懒散的目光陡然一凝,他故作随意的说:“我只是个陪练。” “现在不是了。”贺冉将工牌塞进了他手里,“废话什么,快点进去了。” 周砚握着那许许正正的牌子,心里发笑,不愧是许稚意带出来的。 嘴硬心软,心口不一倒是如出一辙。 他将工牌戴好,双手揣进兜里跟着走进了休息室。 不大的房间里塞着六个队员,见到他来竟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这架势,比在MilkyWay时还要隆重。 周砚揣口袋的双手不知何时拿了出来,那微佝的背脊也打直了。 “走吧,让我们去拿下冠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