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意,是么?” 翊恒道:“他先让本王前来表达歉意,他今日是一时激怒,没瞧清楚是老学士,以为是谁再要生事,等瞧清楚的时候龙佩已经扔了出去。” 吴大人摇头,这说法他们不会接受的,“我父亲若有罪,要关天牢要砍脑袋,吴家绝无怨言,但我父亲一生尽职尽责,克己奉公,不失臣道,却遭这般奇耻大辱,吴家上下定然不服。” “且如若陛下当时只是没瞧清楚,误伤了老父,当即便可安抚宽慰,解释清楚,但他选择怒然而去,显然他是憎恨了老父,怕也是为当日吴家参了蜀王一本的事记恨上了,陛下如此偏宠无能无贤的蜀王,让满朝文武担忧害怕。” “老父一生傲骨铮铮,遭此大辱,若没有得到一个公道,决计是活不下去了……” 吴大人说到此处,声音已然哽咽。 谢康安慰道:“吴司业莫忧心太多,陛下也是好面子而已,他想通之后自然知道怎么做的。” 吴大人惨然道:"吴家不想逼迫陛下,下官心寒至极,不存任何希望,只想保住老父性命,请殿下和谢大人见谅。" 翊恒心头愤怒至极,吴司业如今依旧表现得十分克制,没有口出怨怼之言。 离开吴家回到了萧王府,敏先生他们已经得知了此事。 燕国自开朝以来,就不曾发生过这样荒唐的事情。 皇子于大殿上往老学士的脸上挥拳头不说,还要被陛下迁怒,那龙佩砸没砸在他的头上都是一样的。 敏先生和郭先生都很生气,他们都是读书人,最是敬佩大学士这样的的贤臣。 郭先生忍不住愤怒地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学士犯了多大的罪,才在早朝上被拳头揍脸,这哪里是打人?这是杀人。” 青鞘在一旁问道:“殿下,为何在殿上还要救他呢?让他触柱死了,一了百了。” 敏先生往他脑壳上扇了一下,“他死了还玷污了朝堂呢,且他发疯地说了那番话,说咱爷要谋夺帝位,回头便撞死在殿上,咱爷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了。” 青鞘噢了一声,就说爷不该会对萧靳风这么仁慈的。 翊恒饮了一大杯的冷茶,心头怒火还是没平息,问两位先生,“可有法子?” 敏先生道:“天大的事都有法子,唯独这事只能陛下出来认个错,再处置萧靳风,法子是用来行事的,不是治伤的,吴大学士是伤了心,估计这会儿心口淌着血呢。” “淌血?怕是结了冰的。”郭先生忿忿道,“若陛下不给个交代,过两日只怕满大街都是声讨蜀王恶行的檄文。” 其中就必定有他写的。 郭先生这话,大家认同。 而且,檄文是声讨蜀王,实则是借蜀王声讨陛下。 往后学子们如何还有报效朝廷之心? 翊恒吩咐青鞘,“去四皇子府,请四皇子妃回去娘家住几日,看着点老学士,让四皇子来一趟,我带他去行宫见徽国使者。” 确实无计可施的,只能看陛下如何取舍。 “是!”青鞘领命出去。 翊恒再看着郭先生,“明日的小报,大篇幅写萧靳风得了疯症,要有信服力,说居大夫都亲自去看过,居大夫呢?这两日没见他?让他去一趟蜀王府。” 门口的红狼道:“居大夫那日在病房里头昏了,醒来之后一直失魂落魄的,这会儿怕是在制药房里头呢。” 翊恒一怔,“还没回过神来啊?” “估计是没好,属下这就去找他。”红狼说完便去了。 郭先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一旦对外说萧靳风得了疯症,他便再没有问鼎太子之位的机会了。 虽然这种人不值得可怜,到底也是自己真心辅助过一段日子的。 居大夫没有制药房,他一直缠着辛夷,辛夷则躲着他。 辛夷躲到了世子的病房里头,不敢出去见居大夫。 桑青道:“你理直气壮些说他是晕过去就行了,这样躲,能躲到什么时候?” 辛夷芯虚,“分明是我电倒了他的,怎么理直气壮说他是自己昏过去的?” 桑青道:“有时候可以说一点无伤大雅的谎。” 辛夷郁闷地说:“明知道是谎话,怎么能做到理直气壮的?” 她打量着总司,这莫非是她驾轻就熟的事了? “那你去跟他说,他一直叫我戳他的胸口,说那日睡着之前,我戳过他的胸口。” “你看着世子,我看看翊恒回来没。”桑青说完便出去了。 第309章 看不穿 在外头,便遇到了居大夫,他百思不得其解,辛夷又没办法为他解惑,见王妃出来便急忙上前问了那日的事。 桑青叹气,“居大夫,我也正要找你说说这个事情,回头我要好好地给你检查身体,看看你是否有什么疾病,怎么一紧张就要昏倒呢?那日我还指望你帮我一下呢。” 居大夫脸色都变了,“真是老夫自己昏倒的?” 桑青点头道:“对啊,进去之后你就昏了,你昏过去的时候我给你诊了一下脉,发现你脉动过速,我推断你是因为过于紧张,气血上涌到了头颅,才会昏过去的。” 居大夫经她这么一说,扼腕顿足,“前些日子没睡好,那日我又喝了几碗参汤,虚不受补了,加之对这手术十分期待,进了屋中去也是十分紧张的,大概是这个缘故。” 桑青一脸郑重地道:“想来是这样,你自己开个方子好好调补调补。” “还真要开个方子。”居大夫遗憾地转身去,便见红狼过来喊他了。 桑青得知翊恒回来,也跟着一同出去。 桑青还不知道今日早朝上发生的事,只想问问皇帝要如何处理与徽国的关系。 等听翊恒说完,她都愣住了,太抓马了吧? 萧靳风打人又自尽,皇帝虽忍痛下令打他板子,却又迁怒于无辜的老臣,还在那商议朝政大事的殿上动手。 她震惊过后,看着众人,“那老学士能受得了么?怕是要寻死的。” “我们也正担心这点。”翊恒无奈地道,“我去找过陛下,他拒绝道歉。” “当皇帝了,自然不愿意跟臣下道歉。” 敏先生道:“太上皇原先错怪过一位大臣,除了亲自道歉,还罚了自己三天不吃饭。” 桑青心想,就别拿太上皇跟狗皇帝比了,都不是一个档次的。 等到萧秦风来到,翊恒便带着他一同去了徽国使者团下榻的行宫。 这一次登门,只是为了表达燕国对两国友谊的肯定,走门面功夫的。 同时,也把萧秦风带过去与徽国使者团认识认识。 徽国那边,摄政王已经退了谈判主官的位子,由鲁王世子接任,但现在说的是断交,谈判是否能重启还不一定。 所以这一次与翊恒见面会谈,还是摄政王占主导位置。 不外乎,是解释一下萧靳风的所作所为,自然也要把鲁王世子拖下水来,使者团也有嘴犟的,但都被翊恒给回击了过去。 因为,整件事的经过翊恒清楚,徽国人也清楚,所以嘴犟是不能抹杀事实的。 翊恒解释萧靳风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他王妃受伤被毁容遭受了打击,所以得了疯症,今日还在大殿上触柱自尽。 在场没人相信萧靳风是真的疯了,但无所谓,大家都只是需要一个下台阶。 他们不会真的与燕国断交,所以只能接受萧王的说法。 摄政王几乎没怎么说话,但也表现出对翊恒的尊重。 他看了几次萧秦风,与他说了几句话。 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有调查过此人,更没关注过,今日萧王带着他出现在这里,等同是力荐他上位。 翊恒没提原铁的事,他需要以退为进再占据主导。 摄政王退出谈判主官的位子,就是为价格调整做准备的,一旦谈下来的价格不是他们原先商定的价格,那么也是鲁王世子的问题。 翊恒告辞的时候,摄政王也说要一同去萧王府看看世子。 鲁王世子一听,连忙便对一旁的使臣说:“你陪着摄政王一同前去。” 他始终看不透萧翊恒与摄政王之间的来往,看似只是单纯的求医,但那个破坏计划的男子无端就能出现在魏国公府,帮了摄政王,这未必就不是萧翊恒安排的。 只是这怀疑也无从查起,因为他只知道摄政王世子在萧王府求医,不能以此来断定。 当下便有两三名使臣说要与摄政王一道前往萧王府拜访,拱手含笑询问,“不知道萧王是否欢迎呢?” 翊恒微笑道:“欢迎至极。” 但摄政王却是脸色一沉,一手拧住鲁王世子的后领,“他们不去,你去,你寸步不离地盯着本王。” 鲁王世子脸色铁青,但想起原先挨揍的事,也不敢再得罪他,在燕国使计陷害他是可以的,但若动手,谁都不是他的对手。 再激怒他就只有吃亏的份了。 他忍着怒气赔了笑脸,“我便不去打扰萧王殿下了。” 后领子被拽起,脖子往下缩,脑袋前倾,倒是有几分像缩头乌龟的模样,翊恒瞧着好笑。 但他没笑,拱手相请,“世子若赏脸,也可以一同去坐坐,顺便看看世子。” 鲁王世子勉强一笑,“世子治病中,我不敢打扰,等回国之前再去拜访王爷和王妃。” 摄政王放开了他,冷眼扫过那几位说要随行的使臣,“你们还去不去?” 他们也连连摆手,说不敢打扰。 此番燕国行,摄政王比较好相与,遇事也与他们 |